92、第 92 章

“弱小?的家伙想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真难。”宁二十一若无其事地将小?石子?扔回花坛,他看向肖澄,“如果?你是他的话?,你会怎么做?”

肖澄舔了口?冰淇淋:“我的话?……大?概会回家练习打架,直到有一天变强之后把欺负我的人打趴下,只要展示自己不好惹的话?,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校园霸凌也好,各种组织里的小?团体也好,说来都不是最强的那批人,他们只敢对性格绵软内向的人下手,一旦碰到硬茬子?自己就?会先怂。

“你呢?”肖澄反问。

宁二十一的眼睛微眯,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呀,今晚就?会想办法报复他们,正面打不过?,偷袭办法可是很多的。练习或者变强是之后的事情,我会一路向上,成为最强的、有权利制定规则的那个。”

肖澄:“好长远的规划,你一定是个很自律的人。”

宁二十一:“你呢?为什么不想成为最强的。”

肖澄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变成最强当然也很好啊,可是它太费时费力,人的一生只有那么长,生命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要是没有时间去体会就?太浪费了,对我来说,强到足够自保就?够了吧。”

宁二十一歪着头,几?率发丝从他的额间垂下,随着温柔的海风拂过?他的面颊:“要是生命里没有美好的东西呢?”

肖澄:“那就?多看看嘛,世界那么大?,一路走着说不定就?会在某个瞬间遇到自己觉得美好的东西呢?”

宁二十一没有回答,垂眸认真吃着手里的冰淇淋。

嗯,比他自己选的那家好吃很多。

片刻后,肖澄的冰淇淋吃得差不多,他看了一眼时间,惊觉自己已经出来快半小?时了,他连忙扔掉垃圾起身:“抱歉,我要先走了,我还要帮人买水果?沙拉,再见。”

“再见,见到你很开心。”宁二十一抬起头,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以后有缘再见!”肖澄抱着呱呱往前跑着,回头向他挥手道?别。

宁二十一注视着肖澄离开的背影,他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笑容,像是正在和朋友聊天一样,哪怕没有观众也无所谓。

·

A国的中央城区看起来现?代感十足,海滨浴场充满休闲感和活泼的色彩,但每一座城市都有见不得光的角落,越是繁华的地方,那些无人问津的边缘地带就?越是落魄。

宁二十一独自穿梭在小?巷里。

此刻他置身的小?巷就?是一处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地砖早已斑驳破旧,缝隙里凝固着经年累月积攒下的污垢,空气里是烟酒、垃圾、尿液混合出来的难闻气味,偶尔有人影晃动,也是一个个形迹可疑、眼神闪躲。

宁二十一拿起手机,屏幕的另一头是张变形的脸。

如果?肖澄看到这?个画面一定会惊讶,这?是在森林中和他交过?手,并且被?他亲手打落悬崖的奥莱恩·科贝特。

屏幕里的奥莱恩看着已经不大?像人了,他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面部还保留着之前的模样,另外的三分之二都是蠕动不成型的肉块,脖子?以下更是充满水泡和暴露的肌肉筋膜,比起人更像是恐怖游戏里的boss。

奥莱恩喘着气,每一个发音都十分嘶哑:“宁……你见到……肖澄了……吗?”

之前他确实被?肖澄打下了满是绿火的悬崖,如果?被?火焰吞噬,他绝无生还的可能,奥莱恩也清楚这?一点,在最后关头舍弃了大?部分的肉身,只留下了巴掌大?的肉块攀附在悬崖上。

他的运气不错,撑到了宁派来的救援,然后一点点地,从肉块状态长出人形,只是这?个过?程很艰难,也很痛苦,需要大?量的能量。还好宁是个慷慨的老板,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

宁二十一点点头:“见到了。”

奥莱恩的神色癫狂:“你杀了他对不对?!这?个该死的杂种!”

说道?兴奋处,他举起充满肉瘤的半成型手臂在空中挥舞,那手臂庞大?又粗壮,运动的时候完全无视了人-体的限制,诡异至极。

因为地心石的影响,又受到了大?量的火焰灼烧,他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糟糕,距离彻底变成疯子?也就?一线之隔。

画面外响起一声惊呼,似乎有什么人被?吓到了。

“没。”宁二十一平静地面对他狰狞的样子?,“他请我吃了很好吃的冰淇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那个令人厌恶的臭虫!!!”奥莱恩脸上的兴奋骤然褪去,双目顿时充血变得赤红,连刚刚长好的脸颊都开始蠕动起来。

“嘭——”他一拳砸碎了床头的仪器。

“科贝特先生,您不能这?样,这?是很重要的……”一位护士走进画面,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劝说。

“滚!”奥莱恩不耐烦地斥责。

“冷静一点,奥莱恩,好好配合治疗。”宁二十一没什么反应,他目视前方,继续走自己的路,“我觉得肖澄很有趣,甚至感觉他和我很像。”

“不、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和你像!那个卑劣的家伙,那一身低贱的血统,还有肮脏的黑发黑眼!!杀了他!你一定要杀了他!!”奥莱恩嘶吼着,声音破碎嘶哑,甚至喉咙里已经见了血,他却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持续地大?叫。

“肮脏的黑发黑眼?”宁二十一漆黑的眸子?转向屏幕。

正在发疯的奥莱恩突然噤声,仿佛被?无形的举手捏住了脖子?,一滴冷汗从他几?乎不成型的额头滑落。

“我也是华夏血统,我做过?DNA溯源。”宁二十一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那对漂亮的黑色眼眸里,悄然攀上了一缕不悦。

“对、对不起……宁……我不是要侮辱你……”奥莱恩连忙道?歉,甚至蠕动着散碎的身体,做出了鞠躬的动作。

宁二十一勾起嘴角,笑容毫无温度:“总之,安分一点,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下属。”

“是……”狂躁的怪物此刻乖得像个犯了错的社畜。

宁二十一挂断了视频通话?。

奥莱恩盯着屏幕看了许久,通话?都没有再次打过?来,忽然屏幕自动锁屏了,漆黑的屏幕上倒映出他残破令人作呕的脸。

那张脸曾经相当英俊,哪怕只是个私生子?,也能得到世界顶尖超模的示好,甚至有位天真的大?小?姐愿意舍弃一切和他私奔。

可现?在,这?张脸上只有恶鬼一样的扭曲。

宁……

宁不会喜欢这?样一张脸的!

“啊——”奥莱恩愤怒地扔掉手机,又砸中一台仪器,受到攻击的仪器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啊!啊!!啊————”奥莱恩被?声音刺-激,更疯狂地嘶吼起来,身上的管线被?他粗暴的动作扯动,许多都掉了下来。

“科贝特先生,你——”护士的话?刚刚开口?,脸上的神情却凝固了。

一条没有皮肤,结构狰狞怪异的手臂洞穿了她的胸膛,温热的鲜血洒出,在雪白的病房里染出一地凄艳的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莱恩神经质的笑声回响在病房里,此刻的他看起来距离人又远了一步。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推开一扇油腻脏污的门,他双眼迷蒙,没看路就?往前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前方正在收起手机的宁二十一。

宁二十一头上的渔夫帽被?这?粗鲁地一下撞掉,一头漆黑的长发忽然散落下来,披散在他的肩头。

“嗝……哪来的女人?”醉汉泛着酒意的视线扫过?,正好看到了扭头过?来看着自己的宁二十一。

宁二十一看着他,声音温和:“你撞到人了,先生。”

他眯起眼,仔细辨认了一番:“什么啊……原来不是个女的。”

嘟哝了两声,这?人就?准备转身离开。

他身材魁梧,酒后的动作幅度又大?,这?么一下直接撞上了宁二十一的肩头。

醉汉本?就?不甚清醒,这?时以为对方要阻拦自己,顿时一股火气上涌:“滚开,这?里是A国,滚回你的亚洲去!”

说完,他愤怒地抬起手,长着厚重手毛的手掌挥出,准备给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教训。

没想到眼前的人看起来身材瘦削,动作却很灵活,几?乎没费力气地躲开了他的巴掌。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轻盈地从他身边绕过?,继续朝前走去。

这?种不想浪费时间冲突的态度被?解读成了退让。

醉汉的气焰更加嚣张,指着宁二十一的背影大?骂:“想逃跑吗?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宁二十一的脚步忽然停下,他转过?头,五官精致的脸上忽然带上了醉人的笑意。

醉汉一愣,被?酒精腌渍入味的脑子?里暂时一片空白。

下一瞬,醉汉感觉到一只修长却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脖子?,他试图挣扎,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脚正在离开地面,这?无疑加重了脖子?的负担,颈椎有种快要断掉的感觉。

宁二十一依旧保持着笑容:“你的眼神真好,先生。”

“嗬——嗬——”醉汉发出了艰难的喘息声,他眼睛瞪大?,浮肿的面庞泛起不正常的紫红,窒息的痛苦袭来,让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嘘,安静一点,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轻松掐住醉汉的脖子?的宁二十一语气轻柔,仿佛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

“呜呜……”醉汉发出了呜咽声。

他的脖子?开始干枯了,皮肤仿佛脱水一般萎缩下去,并且这?种萎缩的范围正在扩大?,一点点蔓延开。

身体下意识地抽搐着,他想要挣扎,可身体里的力气正在飞快流逝,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让他的四肢变得虚弱,连头脑都昏沉起来,每一块肌肉好像都脱离了他的控制。

死亡的恐惧终于挤占了酒精带来的冲动,醉汉感受到了恐惧。

他要死了……

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死在一个……奇怪的家伙手里……

“哦对了。”

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放松,浑浊的空气骤然闯入肺部,让醉汉不由得呛咳起来。

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中,他听到温和的声音问,“还没请教你的姓名?”

“菲、菲力克斯……雷纳……”醉汉不敢不回答。

“那么,雷纳先生,晚安。”死神的声音带着笑意。

话?音落下,干枯的尸体骤然跌落在肮脏的地面上,空洞的眼眶里还残留着惊惧。

宁二十一掏出纸巾,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

他脸上的笑容尚未淡去,依旧是那种另旁观者忍不住驻足欣赏的样子?,眼里却是一旁无所谓的空白。

哪怕此刻他的脚下正躺着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

“嗷呜……”角落里,一只不慎目睹了全程的流浪狗被?吓得瑟瑟发抖。

它嘴巴附近的毛发已经发白,身上的皮毛也不再光滑,看起来年龄很大?了,常年的流浪让它明?白了什么是死亡,而小?动物敏锐的直觉告诉它,眼前这?个站立着的生物很危险。

“哒——”

“哒——”

鞋底踩在破碎的石砖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声音距离越来越近了,流浪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无路可退,它忍不住蜷缩着,发出细小?的呜咽。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落在它的头上,流浪狗不敢抬头,也不敢动,浑身都僵硬起来。

但那只手只是轻轻揉了揉它带着疤痕的脑袋:“抱歉吓到你了。”

说完后那人便翩然离去,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小?巷的另一侧。

等到声音彻底消失,蜷缩着的流浪狗才迟疑着抬起头,它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竟然没事:“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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