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之后,宋丞将李贺因带到一处不?起眼的写字楼内:“这栋大楼里的东西我都清理过?了?,三楼以下没有空间碎片,你?呆在里面不?要乱跑,等待救援。”
李贺因问:“那你?呢?”
宋丞:“我去救人,顺便解决一点噩梦里的东西和留存物。”
生前,宋丞最遗憾的事情是自?己并非能力者,不?能和留存物战斗,只能勉强加入调查组成为一个辅助人员,没想到却在死后意外获得了?战斗的能力。
也?许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我帮你?!”李贺因被宋丞的事迹感动,觉得自?己就这么苟着实在是太没有觉悟了?。
宋丞的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扎心?:“你?这个不?到0.5的战斗力,连根葱都打不?过?,躲起来吃零食就是最大的帮助。”
一腔热血遭遇暴风雪的李贺因:“……哦。”
这就是“你?算哪根葱”的现实版本吗?
宋丞感觉自?己刚刚的话?太过?直接,打算弥补一下:“巧克力够吃吗?要不?要再?给你?找点饼干果冻什么的?”
李贺因:“……”
警察叔叔你?怎么跟哄小孩一样的?
见李贺因没有回答,宋丞看向他:“想吃别的?”
“不?、不?用了?……”李贺因连忙拒绝,顺便伸手进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色各异的零食,在存货方面他还?是很?丰富的。
“行吧。”宋丞瞥了?一眼李贺因的家当便收回视线,“我估计GE的人这时候应该差不?多已经进入B市,他们?会着手解决问题并救人的,你?不?用着急。”
“我走了?。”
看着宋丞离开的背影一点点融入夜色,李贺因突然对着他挥挥手:“要注意安全啊,警察叔叔!”
宋丞没有回话?,只是抬起手也?对着李贺因挥舞一下算作回应。
·
面对着眼前的空间碎片,肖澄问苏鹤延:“你?怎么想?”
苏鹤延盯着黑漆漆的碎片:“奶奶在引导我的时候总是这样,不?会强迫我做下决定,而?是把最后的选择权交给我。”
一路走来,这种默默无闻却细致入微的指引,和最后放手让他自?己抉择的行为,都令苏鹤延感到熟悉和惶恐。熟悉是因为这些举动都带着独特的苏梦玲风格,甚至有的细节只有祖孙两人才知?道,恐惧则是——
这不?是身为普通人的奶奶做得到的。
现在是奶奶给他的最后一次选择,要相信已经不?是人的她吗?
苏鹤延深吸了?一口气:“进去吧,奶奶从来没有指引过?错误的路。”
“好。”肖澄没有反对。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这片未知?的空间碎片。
进入之后,先是一片漆黑,原本还?能从窗户里透出的月光彻底不?见,只剩下不?见五指的黑。脚下的地面坚实而?平整,空气中隐约有属于办公楼的味道,说明他们?此刻身处的地方大概是个写字楼。
苏鹤延折了?一根荧光棒,借助微弱的光芒打量着周围。
他们?竟然还?是在执行部的大楼内。只是布局和之前的楼层有些许不?同,显得更?加开阔,每一间房间也?更?大。
窗户上不?知?道糊着什么,将月光遮蔽得严严实实,他试着推窗户,窗户却一动不?动跟焊死了?一样。
任谁都看得出,这里很?古怪。
整层楼空无一人,墙面和地面上却留着暴力破坏过?的痕迹,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血迹,这些血迹都还?未干透,不?小心?踩上去会感觉到滑滑的。
到了?这一层,苏梦玲不?再?给予新的指引,两人只能自?己探索着前进。
其实这也?不?难,这一层的房间基本都是锁上的,还?是需要刷门禁卡的锁,在断电的情况下除非暴力破门,不?然根本不?打开。
很?快,两人走到唯一能打开的那扇门之前。
门并没有合上,留下了?一道缝隙,似乎在等待他们?推开。
苏鹤延即将开门的时候,肖澄忽然听到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不?是在门后,而?是在遥远的某处,他转过?头看向某个方向,可惜视线被墙壁遮挡,完全透不?出去。
“怎么了??”苏鹤延发现他的异常,停下手里的动作。
“有人在那边叫我……”肖澄说,“也?不?对,应该不?是人,或许也?不?是在叫我,只是在发出信号让听到的人过?去。”
苏鹤延沉默几秒,似乎在凝神细听:“我听不?见。”
肖澄的眉头微蹙:“又是这样……我们?还?是先去看奶奶吧。”
不?管那个声音是什么,目前还?是先把苏梦玲的事情解决掉比较好,毕竟都已经来到这里了?。
门开了?。
和之前所见的漆黑不?同,在开门的瞬间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出现的房间也?和GE的办公室不?同,这是一间卧室。
复古的美式装潢,墙面上是带着暗纹的壁纸,地面铺着精致的手工地毯,丝绒的窗帘与?沙发,花瓶里还?有娇嫩的白玫瑰,窗边是一张大大的实木书桌,上面摆放着许多文件。
从沙发上的白色睡衣来看,应该是一位女?士的卧室,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一切的异常表明,他们?已经踏入了?留存物的领地。
苏鹤延若有所觉,走向正中心?的大床,从肖澄的角度依稀可以见到上面躺着一个人,被深色的被子罩住,看不?清模样。
终于走到床边,苏鹤延将视线投向床上的人。
那人是他最熟悉的奶奶,上年纪的大美人褪去了?风华绝代?,多了?些岁月的沟壑,但美人在骨,她的头发依然浓密,些许的花白被重新染黑,配上眉目间的轮廓,依然是个漂亮的老太太。
只是此刻的苏梦玲双目紧闭,面色泛着灰白,胸口也?没了?起伏。
她死了?。
“奶奶……”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见到这一幕时,苏鹤延还?是难掩心?痛。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羁绊最深的家人,她严格又强势,却细致而?宽容,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奶奶。
苏鹤延伸手握住奶奶落在被子外的手,触感冰冷僵硬,再?也?不?见生前的温暖。
他床头柜的方向,拿起放在上面的小相框。
里面装着一张贺卡,是小时候的苏鹤延做给奶奶的,笔触稚嫩,画的东西糊成一团,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祝奶奶生日快乐”。
纸张已经发黄,却被好好地保存在精致的相框里,陪伴着苏梦玲的每一天。
苏鹤延的声音很?低:“我从来不?知?道,奶奶竟然还?留着这个。”
在他的印象中,由于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奶奶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离家,生活将她的性格打磨得坚毅果决,后来入了?商界打拼,让她变得更?为锋利,从不?会用温情脉脉地态度对待晚辈们?。
可他没想到,在这间谁也?不?能踏足的卧室里,奶奶竟然还?保留着那么多年前一份微不?足道的礼物。
不?仅仅是这份幼稚的贺卡,一旁的展示柜里有二叔制作的艺术品,奶奶经常嫌弃这儿子不?务正业,却也?好好地将他的每一份礼物收藏起来。
再?旁边,还?有三叔的毕业照,四姑的奖状……还?有一些属于苏家人的零零碎碎,这个向来显得强势霸道的老人家,其实将每一个人都放在了?心?头。
“鹤延来了?啊。”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声音略低,并不?柔软,反而?带着一点沙哑的韵味。
床头的梳妆镜中出现了?一个身穿浅色套装的人影,容貌和床上的尸体一模一样。镜中她坐在沙发上,姿态悠闲,而?实际的房间里沙发却是空的。
“奶奶?”苏鹤延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又将视线投向镜中。
镜中的人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接着缓缓开口:“是我引你?们?过?来的,这栋楼里危险的东西太多,你?们?一层层往上走会遇到不?少麻烦。”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不?是在开金融峰会吗?”苏鹤延问。
苏梦玲:“金融峰会只是表面,实际上我要来参加的是GE的会议,我早年认识郑鸮,在GE刚刚创立的时候就已经是背后的出资人了?。”
闻言苏鹤延竟然不?感到惊讶,以苏梦玲的财力,GE背后没有她的支援才奇怪,只是她一直将消息保密,苏家都没人知?道这事。
苏鹤延:“你?之前遇到了?什么?怎么会……”
苏梦玲倒是很?洒脱:“一场噩梦而?已,很?可惜我没熬过?去,最后我想着你?可能会来,想看看你?,也?担心?苏家,所以舍不?得走。”
“奶奶……”苏鹤延垂下头,滑落的发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
苏梦玲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鹤延啊,从前奶奶觉得人心?险恶,这世界弱肉强食,所以不?希望你?过?于单纯,只一味地催促你?成长,从来没有像寻常奶奶那样宠爱过?你?,让你?小时候过?得很?孤单吧。”
苏鹤延摇头:“不?,奶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现在想来,竟然有些遗憾。”苏梦玲的语气带上一点哀伤,“也?许是老了?,最近我总在想,人有时候还?是需要感情维系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能无时无刻都强,你?总会受伤,会低落,这时候如果有个人在身边帮你?一把就好了?。”
“可你?现在的性格,要怎么样和人相处呢……”
肖澄小心?翼翼地开口,打断了?苏梦玲的惆怅:“那个……这一点的话?,您不?用担心?,他、他有我呢。”
第一次见家长,他有点紧张。
苏梦玲忍不?住瞪大眼转向苏鹤延,得到了?大孙子一个诚实的点头。
苏梦玲:“……”
好小子,看不?出来动作挺快啊。
她看了?看肖澄,又看了?看自?家大孙子,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忧伤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还?是该开心?终于有猪看得上自?家的糟心?白菜。
啊不?对,自?家这个应该算是猪吧,还?是头狂暴钢毛小野猪,拱了?别人家的白菜会不?会挨人家一户口本的揍?
也?不?知?道自?家狂暴钢毛小野猪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要不?给这孩子先来一套房压压惊?
叱咤商场大半辈子的苏梦玲女?士,此刻满脑子都是白菜与?猪的辩证关系,那点生离死别的惆怅都被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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