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升温
云景放在身侧的手背在身后,微微有些颤抖,妻主这是发现?这是他找的借口了??
迟关暮见他站在原地没动,有些不解,只是没过一会,他便走过来了?。他的脚步很轻,走路时垂着眼一直看着地面。
“云景。”她叹了?口气,“头?抬高些,低着头?做什么,又不是做了?什么心虚事。”
云景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朋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总觉得自己被当作主子侍奉,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向我提便是了?,不用看我的意思行事,你做你自己便好了?。”
她的语气尽量放缓,希望云景能?将这番话听?进去?些。
说完,她看向云景。
他的头?稍微抬起来些,慢慢凑近。
他伸出手,鼓起勇气在她手心慢慢写道。
“什么意见都可以吗”
迟关暮点了?点头?:“都可以。”
云景问出这话是早就?对自己不满了?吗?
“以后可以和妻主一起睡吗”
他小?心心翼翼地看向她,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可让他失望的是,妻主的眼底一片平静,仿佛他方才的话,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垂下眼,手有些想无力地垂落,可他还渴望听?到她的回?答。
迟关暮缓缓地看向他,这要求放在平时她断然是不会同意的,可这话她刚说完,此时拒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她缓缓地合上书:“我打?地铺,你睡床。”
云景的手一抖,随后写着。
“可我们是朋友,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迟关暮的目光一顿,没想到云景学以致用到这地步,她有些哭笑不得,可这些话句句都出自她之口,若是反了?悔,岂不是言而无信?
“为什么非要和我睡?”她反问。
云景收回?手,他不敢说,他虽觉着妻主是欢喜她的,却又自卑的觉得,这样的自己不会有人?喜欢。
换言之,是他不敢奢求,连想也不敢,可他就?想这样霸占这她,让她的眼里只有他。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他默默地将蜡烛点亮,将早已放在身上的石头?取出来。
迟关暮接过石头?:“希望你能?记住我方才这番话。”
她其?实?是怜惜他的,不仅因为他的过去?,还因为他的现?状,她真心希望他能?做自己,有什么话也不要自己憋着,就?像刚才一样,他第一次主动向自己提了?要求。
这也算进步了?。
她的脸上不自觉的带着些许笑意。
只是笑得时候与云景对上视线,她的笑容稍稍收敛些,云景静静地看着她,她望着他,很是尴尬:“开始吧。”
云景点了?点头?,偷偷地又往她那凑近了?些。
他在心里默默地回?味妻主那个笑,不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
迟关暮再次吃完云景早早起来做的甜点,有些过意不去?。
“今日同我一起去?么?”
云景摇了?摇头?,虽然他很想去?,但是他的那个让他的行动有些不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不过自从吃了?妻主给他熬的药,他觉得自己稍微有力气些了?,不像之前那般无力了?。
“那你便好好在家里,不用给我送饭,中午要是饿了?锅里还有我替你弄好的吃食。”
迟关暮交代好便离开了?。
今天?看病的人?又比往日要差很多了?。
路上有些萧条,不时响起阵阵马蹄声?,有人?驾着马车行色匆匆地路过。
这个时候不早了?,李大娘才刚刚来。
又过了?片刻,迟关暮看向她:“大娘,今日比前几日的情形还要差了?……”
李大娘停下手中捏面团的动作:“小?暮,你还不知?道呢?马上就?要打?起来,可兵还没招够,这不,上面的人?挨家挨户的去?抓能?上去?打?仗的女子,你也避一避这风头?吧……毕竟打?起仗来,性?命这事又是哪里说得准的?”
迟关暮一愣:“竟然会这样。”
“我年纪大了?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小?暮,你还是收拾收拾回?去?吧。”
“那大娘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好。”
就?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黑衣女子慢慢往这边走来。
她的容貌,迟关暮有些熟悉,是之前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
迟关暮本以为这个女子只是路过,没想到女子直直的走向她。
她的眼神极其?冷肃,与那日的狼狈完全不同。
“是你之前帮了?我?”
女子的视线将她这摊子从上往下打?量一番:“你是郎中?之前多谢了?。”
她本是漫不经心,却在看到她面容时微微一愣。
迟关暮听?着这话,也同样看着她。
这个女子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带着高傲,由?她的眼底可知?这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不是一般的人?物啊,至少不是这个小?镇该有的人?。
“之前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帮你是恰好为之。”她回?道。
女子望着她那双眼,发起了?呆。
“你父母可还健在?”
迟关暮的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来:“你是?”
女子摇了?摇头?:“罢了?。”
她扔出些银子,借着力道个个恰好都落在迟关暮的摊前。女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她的黑靴不急不缓的踩在地上,心里却在思索。
为何这女子的眉眼与那人?这般的像呢,是错觉吗?
女子踏步进一赌馆,坐在交椅上的陈芳站起身来:“可向你那恩人?道谢了??”
“嗯。”
“不回?去?了??”陈芳问道。
“回?去?。”
“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女子拿起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过后:“二皇女正与五皇女争斗,三皇女静观其?变。朝中局势如今纷争不减,一言不慎便会掉了?脑袋,实?在是令人?心痛不已,我柳应又岂能?坐视不管?”
“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的?”
柳应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被人?陷害了?,得过段时间再回?去?了?,避避风头?了?。”她的神色稍稍有些迟疑,随后:“你说莲妃他还活着吗?”
陈芳重新坐回?交椅上,椅子随着她的落座缓缓地晃着:“不知?道,可能?还活着吧,也许是去?哪里隐居了??你突然说起他做什么?”
女子将茶杯放下,看向里边赌得正欢的众人?:“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众人?玩得正欢,手中杯不停得摇着,待结果出来后,有乐得笑开颜的,也有哭丧着脸的,但一阵吵闹过后,这两种角色便交换了?人?选。
两人?沉默片刻,陈芳开口:“也有好几年没回?去?了?,等过些日子,你我一起去?京城吧。”
柳应点头?道:“只是现?在内外交困,我怕我不在朝中,初嘉不一定能?抗住大若这一关。”
陈笑嘲笑道:“柳应,你别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重要,我们不过都是女皇的一条狗罢了?。”
她的交椅晃得慢些了?,眼里带着淡然:“做狗便将狗的义务做尽了?,旁的都不要去?想。”
外头?的风吹了?进来,将柳应的衣衫吹得直作响,她没有应答,只是沉默着看着门外。
那门外只有纷飞的柳絮和没有人?气的街道。
……
迟关暮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去?的,却被前面的书铺吸引了?视线。
她之前数过自己身上还有的铜板,买些书应该也是不差的,可就?当她准备付钱时,却莫名有愧疚感?冒出。
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饰品铺,停留片刻后,她将这书拿好,往饰品铺了?走去?。
“姑娘,可是替自家夫郎看饰品?”铺子的老板迎上前来,“这一款就?不错,在这镇上卖得挺好。”
迟关暮被他这声?自家夫郎叫得有些不自在,慢慢扫过这一排排的饰品,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左上角的白色簪子上。
那簪子的花纹煞是好看,通体漫着淡白的荧光,色泽如山间的玉泉清雅,几乎是这一眼,她的视线差点没能?移开。
她的脑海里逐渐浮现?云景戴上这簪子的模样,他眉眼清柔,肤色白皙,当时配得上这簪子的,那便它了?吧,当做他这些日子辛苦的报酬。
她指着这簪子朝店家说道:“就?这个了?,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您稍等。”
“迟大夫。”
一道男声?从里边传来。
迟关暮朝里望去?,竟是赵焉川走了?出来。
他今日穿了?身粉衣,原本清俊的容颜透着俏丽,但迟关暮却觉着这打?扮不像是他的风格,但这话显然也不是能?随意开口的,毕竟这不是她能?管的。
“迟大夫这是给心上人?送簪子?”他看向她,眼眸如一潭深水般。
“好巧,这是给我夫郎买的。”她从店家的手里接过被包好的簪子回?道。
“迟大夫已经有了?夫郎?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男子么?”他不经意的问道。
“嗯。”迟关暮点了?点头?,“你父亲好些了?没?”
“好很多了?,只是精神不太好。”他的眼里有些落寞。
“你自己那病呢,有没有去?看郎中。”她想了?想问道。
赵焉川摇了?摇头?:“没去?。”
“这样,明日我先给你开副药,你先吃着稳稳身子。”
他望了?过来:“迟大夫为何对我这么好?”
迟关暮一愣:“作为大夫,这便是本分。”
“这样啊。”他苦笑一声?,“那便谢过迟大夫了?。”他又咳嗽几声?,身后跟来小?厮,将黑色的大氅披在他身后。
“小?公子,注意点身子。”
“迟大夫,改日再见。”
他任由?小?厮将衣物披上,便也不再多停留,踩着台阶往下离去?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感谢支持正版的每一位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