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白日的华堂,日光直射,让人目上眩晕,窗外绿意在光亮中变得浅浅虚幻。

时斐利在做梦,梦中是和最初相同的场景。

黑发少年掉在了他的身上。他有雪一样白的肌肤,琥珀色眸清澈而狡黠,喜欢微微挑着看人,给原本便精致的容颜加上几分无法忽视的殊色。

只不过这一次,掉下来之后,谢雪之没有试图跳下去溜走。

他躲在他的怀里,像是寻找安心的庇护。

微微抬起脸,白皙的脸上泛着些微的粉,像是春日绽放的雨后蔷薇,身上的血液甜香无可自控,覆盆子慕斯的甜味钻入鼻腔。

耳畔响起的,是少年雀跃的声音:“哥哥!我超爱你哒!”

而自己扣住他的手,指尖稍稍用力,把他拉了下来。

一瞬间,两人位置颠倒。

他俯身吻了他。蜻蜓点水一样的,亲吻——

华堂的风从没这么鲜明过,每一次微风拂动都仿佛撩在心上。

他一点点解开少年的衬衣扣子,埋在脖颈前,轻而易举压制住了身下人浅浅的挣扎。

隐藏极好的银白獠牙伸出,锋利、冰冷,毫不留情刺入娇软的脖颈吸血。

这是一段无比漫长、无比虚幻的梦境。

水晶塌反射的斑斓日光让人不知时间的流逝。

直到最后,他抬起他的腿,腿根的血管在手心一下下跳动,他低下头,在最细腻、最柔软的肌肤上,没入了尖牙。

……

梦醒。

时斐利坐了起来,默了一秒,垂眸看眼难得一片狼藉的床铺,有些头疼似地揉了揉太阳穴。

喉间滚烫又奶甜的血液,像是仍然停留不散,点燃了吸血鬼的生理本能。

那个梦里的人类,也深深刻在记忆中。

少年目光沉而凉,像是遗忘了荒唐的所有,一道血术清理了残留的全部痕迹。穿上制服,走下床去。

【——“球球你了”、“无可自拔”、“我错了”……】

【——“长跪不起”……】

【时总……剥削……男公关……】

【今天……明天……和我结婚……】

耳边忽然又多了加了混响的声音。他微微蹙眉,但没有太过惊讶。这样的声音不是第一次听到,起初第一次见到谢雪之,他走后,自己耳边就有过类似声音。

听上去是少年的声音,但是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有短短的几个词语,连不成完整的句子,语义模糊。

时斐利凝神听了一下,“时总”,“结婚”。

指尖蓝色一闪,那本记过字的书册飞至眼前,自己打开,上一页还是曾经记过的“周扒皮”。

时斐利把新听到的句子,原封不动,全数记录了上去。

他手上多了一柄泛着幽微蓝光的细剑,长剑冷意凛然。

亲王阵营擅用剑术,每个人都有一柄自己血术幻出的独特的剑。

他的剑名为“谛色”。

在书架底端,放着亲王阵营的剑术书,他收到之后就一直收在了那里,没有动过。但是现在,他忽然想重新看一下。

也许对于从小在剑术室长大的他来说,习惯的练剑,能让他最大限度地冷静下来。

修长手指抽出了那本羊皮书。

翻开,第一页,流畅的字体——

“——谢雪之手写笔记:‘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男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时斐利:“……”

***

谢雪之只是偶尔会入睡困难,等真正睡着了,睡眠质量良好得简直可以上世界纪录。

他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到醒来,已经又快晚上十点上课了。

听到555播放闹铃叫他起床的声音,他懒洋洋地一翻身,一不小心把自己翻下了床。

疼得要命!

彻底清醒了。

谢雪之满头星星旋转,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给自己收拾了一下。

唉,上学如上坟。古人诚不欺我。

上晚上十点的学,更加阴间。

他整理书包的时候,突然想到昨天在华堂打工的时候,他做整理书架的任务,看到了摆放在最后一排的剑术书。

剑术?

他眼前一亮,正好当时累了,索性停下来划划水,顺便打开书看了看。

时斐利显而易见把这本书忘记了,书页有不少灰尘,他津津有味看了起来,看到有趣的地方,没忘灵光一闪,翻回了第一页,准备做一个批注。

他的字从小练到大,又好看又流畅,怎么可以不加一个大名?

于是,手写笔记出现。

他很自信,日理万机的时斐利看不到被他遗忘了这么久的书。

“今天去把那本书看完得了,如果看不完,就和时总说一声,把书带回来。”谢雪之美滋滋继续收拾书包,“毕竟把书留在那里总归还是有点危险的,一不小心被看到就社死了。”

他背起书包,出去上课。

“虽然时总根本不可能看这本书,但是放在那里总归不太安全,如果我的笔记被第二个人看到,恐怕我要尴尬得连夜逃离血族学院吧。”

555:【宿主说得好。】

谢雪之挑起眉梢,挑剔地表示吹毛求疵:【你最近的吹捧有点不走心,是不爱我了吗?】

555:【太牛了太牛了,太会了爹!!】

谢雪之:【?】

他信心满满地上完了课,踩着点准时到了华堂。

刚刚准备熟门熟路地换上工作服打工,就一眼看见了最醒目地方、水晶桌上,摊开在第一页…….剑术书……

谢雪之准备换工作服外套的手卡在了拉链上,整个人身体突然僵硬,面色空白了一秒。

SOS。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在这里?

时斐利看到了,真的假的,墨菲定律竟是真的?

时斐利坐在真皮沙发上拿着茶杯喝茶,举着杯子看过来,嗓音稍淡:“书?”

谢雪之:“……”

很好,轮到他连夜逃离血族学院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毕竟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他咳咳赔笑,在他那里迅速瞄了一眼,看见时斐利喝着茶,桌上放着国际象棋,一个人同时执黑子白子交战。

还挺有雅兴?

他脑中飞速旋转,试图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脱开面前的修罗场。

然后他没想到这个合理的借口。

这个根本没法解释啊啊啊啊啊!

#不小心把自己坑进了死局怎么办,在线等,急#

……

“咚!”

就在他一筹莫展、心态逐渐崩了的时候,身后玻璃门忽然被暴力撞开,一行穿着校服的学生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堵在华堂的门口。

这些标牌为“S”的吸血鬼,话语掷地有声:

“华堂负责人算什么?实力真的是全校第一?”

“血宴是去年的比赛,我们是今年进校的学生,时斐利,现在你敢不敢来堂堂正正比一场?”

谢雪之:“……”

时斐利微凉的黑眸丝毫不眨,目光投向了门口的炸天血族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喀哒”,杯底触桌,清脆一响。

谢雪之眨眨眼,心里升起了一丝窃喜,忍不住逐渐变成喜出望外:“…………”

【好家伙!有人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