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砚闭关失败了，人生只剩最后几年，由于十分想念两个徒弟，于是就出关了。

他偏爱关门弟子，一出关就来了松山居。

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小徒弟已经是化神后期的修为了，相信很快就能超过他成为合体期的修士，渡劫飞升的希望也很大。

青阳派的未来一片光明。

他十分的喜悦，拍着小徒弟的肩膀夸奖了几句，这才进屋。

言清晏跟在谢玄砚身后进了门。

谢玄砚坐下后见小徒弟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安慰道：“被你看出来了，不要难过，为师活了一千多年，也够了。”

“嗯。”言清晏应了一声。

谢玄砚见小徒弟情绪不高，还以为小徒弟是为他闭关失败的事情伤心，心里十分的感动，又是一番劝解。

他只陪伴了小徒弟十几载，没想到小徒弟对他的感情这么深。

果然没有白疼。

言清晏心中惦记着徒弟，坐在这里十分的难熬，巴不得谢玄砚早点离开，转移话题道：“师兄也十分想念师父。他知道你已经出关了吗？”

谢玄砚摇头：“为师一出关就来看你了。”

言清晏趁机说道：“师父去看看师兄吧，他十余年前被魔气伤了肺腑经脉，时常咳嗽，修为再难寸进。”

快去看楚闻远吧，快去。

谢玄砚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问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言清晏敷衍道：“我不甚清楚。”

谢玄砚刚来松山居不久，屁股都没有坐热，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说道：“我过会儿再去看他。”

他想再和小徒弟待一会。

言清晏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急忙给郁宁丞传音：“可以出来了。”

郁宁丞没有反应。

谢玄砚数十年都没有见过小徒弟了，有很多话要说，很多问题要问，最主要的是想吸引小徒弟的注意力。

让小徒弟看开点，不要太在意他闭关失败的事。

言清晏心中牵挂徒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我收了一个徒弟。他也住在这里，我去带他来见你。”

谢玄砚乐呵呵地点头。

言清晏急匆匆地去了郁宁丞的房间，进去后只见郁宁丞靠在浴桶边缘，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人弄了出来，喂下解毒药后再输入灵力调理。

言清晏：“郁宁丞不会有事吧？”

【系统123：当然不会有事，您没有看出来他是装的吗？这次您没有在一旁守着，他闹脾气了，到时间了也不肯出来，中二少年自虐。】

言清晏松了口气，轻轻地捏了捏郁宁丞的脸蛋，说道：“睁眼。”

郁宁丞：露馅了？

言清晏见郁宁丞还没有醒，又伸手捏了捏，再捏了捏。

郁宁丞装不下去了，悠悠醒转，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师父，你刚才去哪了？泡药浴的时候好疼，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言清晏哄道：“以后不会了。”

他解释道：“你师祖来了，我之前去见你师祖了。快穿好衣服，随我去见你师祖。”

郁宁丞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言清晏转身绕过了床前的屏风，猝不及防的和谢玄砚四目相对，看到谢玄砚阴沉的脸吓了一跳，行礼道：“师父。”

完了。

旁边的浴桶还在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提醒着他的疏忽。

应该先把浴桶处理掉的。

谢玄砚略通岐黄之术，闻着味就能分辨出其中有药性猛烈的毒药，沉着脸问道：“你为何要给你徒弟泡这样的药浴？”

这是有多大仇？

他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小徒弟带着徒孙过来，就自己寻过来了，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里面的药味，果不其然在房间里看见了装药的浴桶。

小徒弟和徒孙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言清晏想要糊弄过去，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容我以后再向你解释。”

屏风后，郁宁丞系衣带的手一顿。

他担心师父会说出他是半魔之体，泡这样的药浴是为了助他修炼。

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谢玄砚不愿意就此放过，神态严厉地道：“长话短说，现在就讲。”

最好是有隐情。

他要把事情弄清楚，青阳派的未来不能交到有道德瑕疵的人手里。

言清晏：“……”

郁宁丞急忙从屏风后出来，下跪行礼道：“徒孙郁宁丞，拜见师祖。”

谢玄砚将准备的见面礼给徒孙。

他见郁宁丞脸庞稚嫩，还是个目光纯净的小少年，有些心疼这个孩子，看向言清晏的目光更不友好了，冲言清晏说道：“我等你解释。”

“师父。”郁宁丞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言清晏。

言清晏看向郁宁丞，读懂了郁宁丞的目光，转头看向谢玄砚，简短地道：“我给郁宁丞泡药浴是为了……”

郁宁丞紧张地扯了下言清晏的衣袖。

半魔之体修炼缓慢，他能三年筑基全赖药浴帮助。

师父千万不要说出来。

言清晏察觉到了郁宁丞的小动作，停顿了一下，垂眸道：“是为了试药。”

其实是为了完成任务。

谢玄砚听到这个答案，震惊之后勃然大怒，厉声斥道：“你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郁宁丞见师祖动怒，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道：“师祖不要生师父的气，我是自愿的。”

“自愿？”谢玄砚不信。

郁宁丞替言清晏解释道：“师父是大师级炼丹师，研制新药需要有人试验新药的安全性。我自愿帮忙。”

言清晏：“我徒弟在维护我。”

【系统123：您清醒一点，现在有多甜，两年后就会有多虐。】

言清晏：“……”

谢玄砚听到“大师级炼丹师”时再度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人子弟了，小徒弟其实是被练剑耽误了的炼丹天才。

大师级炼丹师需要修为达到化神期。

青阳派有剑峰、符峰、阵峰、丹峰、器峰，丹峰不乏化神期的修士，都只有高级炼丹师。

他这剑峰居然出了大师级炼丹师。

谢玄砚面色稍霁，对郁宁丞说道：“你过来，让师祖看看你的脉象。”

浴桶里的药一看就有毒。

小徒弟在研制的新药莫非是新型毒药？这可不行。

郁宁丞上前两步，伸出了右手。

谢玄砚细细诊脉，脸上露出了笑容，且笑意越来越深，笑道：“你的身体十分健康。”

郁宁丞见师祖笑了，也跟着笑。

这屋子里的药味不好闻，谢玄砚吩咐道：“把房间收拾一下。”

“是。”郁宁丞领命。

郁宁丞在忙活，谢玄砚和言清晏也没继续傻站着，分别找了椅子坐下了。

两人并排坐着，中间隔着茶几。

谢玄砚想起大徒弟的伤，问道：“你师兄的情况怎么样，能治吗？”

小徒弟可是大师级炼丹师。

言清晏断言道：“能。宗师级炼丹师能够炼制出治愈师兄的丹药。”

谢玄砚：“……”

大师级炼丹师都是凤毛麟角，要上哪里去找宗师级炼丹师？

这等于是没得治了。

谢玄砚又问道：“你是何时开始学习炼丹术的？”

言清晏答道：“几十年前。”

据系统透露，慕秋白被种下魔印后就开始学习炼丹术，不像他有系统帮助，学习进度没有他快，在郁宁丞十三岁时才成为高级炼丹师。

成为高级炼丹师后就飘了，开始尝试解蛊。

三年以来，他看到一张张错误的配方差点心态爆炸，就像是辅导小孩做作业的家长。

谢玄砚在这待了许久才离开。

他去见了大徒弟，见大徒弟的身体状况确实不是很好。

掌门事务繁多，十分劳累。

他想劝大徒弟将掌门之位传给小徒弟，好好休养身体，又怕这话是在大徒弟的伤口上撒盐，几次想说都没有说出口。

楚闻远怎么会没有察觉？

他猜出了师父的想法，叹息道：“我何曾不想将掌门之位传给秋白，几次提议，奈何他就是不肯答应。”

谢玄砚顺口道：“他可能是忙着研制新药，忙不开。”

话一出口，方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楚闻远惊讶地道：“研制新药是需要药人的，没得到消息青云谷有药人进出啊。”

谢玄砚道：“是他徒弟试药。”

楚闻远忍不住笑道：“这不可能，他可宝贵他那徒弟了，哪里舍得用他徒弟试药？”

谢玄砚道：“是我亲眼所见。”

楚闻远是清楚郁宁丞半魔身份的，当初还特意为郁宁丞挑选修炼的心法，奈何师弟并不听他的。

若非郁宁丞是半魔，他都要怀疑是师弟的私生子了。

师父都这么说了，他还是不信。

谢玄砚见大徒弟这神情很明显就是不相信他，嘴角抽了抽：“为师还能骗你不成？”

楚闻远连忙说道：“我信。”

谢玄砚倔脾气上来了，说道：“你根本就不信，同我去松山居听慕秋白亲口说。”

楚闻远：“……”

两人进了青云谷，远远地看见慕秋白背对着他们在鞭打徒弟。

楚闻远：！！！

谢玄砚微嘲道：“这就是你说的可宝贵他那徒弟？”

楚闻远道：“过去问问。”

言清晏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心一横加快了挥鞭的速度，想赶在他们来到他身边之前完成任务，省的节外生枝。

若是完不成任务，肯定就是系统代劳了。

不说精心养大的徒弟会受怎样的苦，他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五感一百多年后精神是不是还正常。

【系统123：傻子。】

谢玄砚见小徒弟挥鞭的架势十分吓人，心漏跳了一拍，有点急切的喊道：“住手。”

言清晏没听，挥鞭的速度更快了。

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不知是疼的，还是紧张的。

任务完成时，他松了口气。

而这时，谢玄砚和楚闻远都已经来到了身边，一个夺他手上的鞭子，一个查看郁宁丞的伤势。

他顺势松手，任由师父夺过了鞭子。

楚闻远褪下郁宁丞的上衣，原以为会看到血肉模糊的惨状，结果背上只有浅浅的红印子。

楚闻远：“……”打扰了。

看师弟那挥鞭的架势像是要将徒弟活活打死，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反差有点大了。

也是，连衣服都没有被抽破，又怎么可能会血肉模糊？

谢玄砚：“……”

大徒弟真的没有骗他，小徒弟确实是可宝贵他那徒弟。

【系统123：现在发布主线任务，杀人灭口系列任务之杀死谢玄砚，限时三天，剩余时间2天23小时59分。】

言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