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前世·07
“你不能这么做!”饶是季幼怡,听到?安景行?刚刚的话,心中也有了一丝惧怕。
就?算一开始她已经猜到?了如果活下来,或许安景行?会折磨她,但是她没?有想到?,安景行?居然?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想到?这里,季幼怡就?忍不住抖了抖。
“孤为什么不能?”安景行?看着?季幼怡,表情淡然?,他为什么不能?他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将季幼怡抽皮扒筋,现在?他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你……”季幼怡对上安景行?的目光,有些微微的心颤,她知道?,安景行?没?有在?同她说笑。
“皇后似乎还没?有看明白,现在?不是孤能不能,”安景行?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季幼怡,“而是孤想不想!”
安景行?向前走?了两步,季幼怡却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直到?撞上身后的房柱,才停下了脚步。
的确,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安景行?能不能,而是安景行?想不想,而刚刚,安景行?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她,他想!
想到?这里,季幼怡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说安景行?过分么?其实并?不过分,季幼怡对安景行?的所作所为,的确够得上让安景行?对她千刀万剐,可说不过分,杀人不过头点地,安景行?却偏偏要用?最折磨人的方式。
“你应该感到?荣幸,”安景行?看着?季幼怡,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就?连恨,也没?有,“这个?方法,还是言蹊与孤闲聊的时候,顺嘴提到?的。”
没?错,西元并?没?有“凌迟”这个?刑罚,这个?刑罚,还是陆言蹊偶然?间?与安景行?说起的时候,当时陆言蹊说的时候,安景行?还有些嗤之以鼻。
安景行?当时总觉得,要一个?人的命,直接要了便是,用?这样的办法,显得既小气?又残忍。
但安景行?现在?明白了,有些东西既然?存在?,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就?像他以前对这刑罚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依旧不够解恨。
季幼怡一听到?“陆言蹊”就?什么都明白了,安景行?现在?会这样做,无非就?是因为当初她派人去要了陆言蹊的命,这个?时候季幼怡终于感到?了后悔,她要陆言蹊的命,不过是想要扰乱安景行?的心神,谁知道?,居然?让安景行?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本宫……”季幼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求情的话她说不出口,向安景行?求情,不仅过不了自己那关,说出口,只不过是给人徒增笑料而已。
就?在?季幼怡左右为难的时候,安景行?却不再给季幼怡机会:“以前手下的人也没?有做过这种事,若是手中不稳,还望皇后娘娘多加担待。”
安景行?这话说得是云淡风轻,但是落在?季幼怡耳朵里,却不那么让人平静了。
什么叫以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若是手中不稳也多加担待?这个?时候,季幼怡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安景行?,就?像是一个?魔鬼。
“安景行?!”季幼怡看着?墨羽向自己走?来的样子,挣扎着?动了动,发现挣扎也是徒劳后,季幼怡终于忍不住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皇后娘娘还信这个??”安景行?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看着?季幼怡,眼带嘲讽。
季幼怡话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口恐怕会适得其反,果然?,安景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皇后娘娘既然?还信这个?,那么不知孤的母后与皇妹,孤的太子妃,有来找过你么?”安景行?目光阴沉地看着?季幼怡,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早在?言蹊死的时候,安景行?便不相信任何因果报应了。
季幼怡看着?安景行?的眼神,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被她害死的其它人,有俞婉灵,有安景卿,有陆言蹊,还有那些来不及落地的皇子们?……
“皇后娘娘,孤就?不送您了,这一路,您慢慢儿地走?!”安景行?说完便拂袖而去,季幼怡只来得及看到?安景行?的袖袍在?空中划过的那一道?飘逸的痕迹。
而安景行?着?一声“慢慢儿地走?”似乎别有深意,直直地打进了季幼怡的心中,刚刚安景行?仔细地给她讲过“凌迟”一邢的行?刑过程,整整三千六百刀,可不是慢慢地走?么?
“不……你回来!”季幼怡看着?安景行?的动作,终于忍不住了,向安景行?扑了过去,“你有本事给我个?痛快!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但是墨羽又怎么会让季幼怡如愿?季幼怡撕心裂肺的声音并?没?有延缓安景行?向外走?去的脚步,有本事?不……安景行?从来都是一个?没?有本事的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幼妹都护不住,他有什么本事?
至于季幼怡的恳求?安景行?更是嗤之以鼻,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安景行?望着?天空,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安景行?看着?头顶落下的雨珠,却一点躲避的念头也没?有。
暗影将季幼怡处理好之后,转身出门,正好看到?了在?雨幕中直立的安景行?,本应该上前替安景行?挡雨的暗影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暗影发现,这个?时候的安景行?,像是立身世?外,身边容不下任何人。
就?在?暗影犹豫不决的时候,安景行?却渐渐回过了神,转身向来时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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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安景行?捏着?笔的手顿了顿,昨日他从凤仪宫中出来之后,便没?有再过问过季幼怡的事,现在?听到?暗影汇报说人死了,安景行?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是,”暗影说着?低了低头,“手下的人没?经验……”
墨羽中的人学的都是一刀致命的招式,这种将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剜下来,却要让人不断气?的活儿,确实是没?练过。
“到?哪一步死的?”安景行?眉眼未动,这个?结果他已经预料到?了。
“一千出头。”暗影低了低头,即使是他,看到?最后的场景,也有些腿软。
“挺好的,”安景行?点了点头,“行?刑的人呢?”
做这种事,恐怕行?刑的人也不好过,安景行?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
“是……”谁知道?暗影听到?安景行?的问题,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是冷枭。”
安景行?听到?这个?名字,也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按照规矩,让他离开吧。”
陆远的事不能怪冷枭,但是安景行?也不能将冷枭留下来,和像对暗影暗月一样对冷枭,最后只能按照墨羽的规矩,给冷枭一笔钱,让冷枭离开。
“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人给父皇送去吧,父皇可是一直吵着?要见见这个?他宠了一辈子,却被欺骗了他一辈子的女人。”说完了冷枭,自然?要说一说怎么处置季幼怡,安景行?淡淡地垂了垂眼眸,便定下了季幼怡的去处。
安景瑞和安承继的身世?,陆言修已经告诉了安景行?,安景行?听到?之后,不知道?该为自己感到?悲哀,还是该为安睿感到?悲哀。
不过无论是为谁感到?悲哀,现在?都与安景行?无关了。
“是。”暗影说完便低头向门外走?去,想到?现在?已经分不清原本的模样,化为一团血肉的季幼怡,暗影便颤了颤,希望安睿看到?这样的季幼怡,还能保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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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安景行?挑了挑眉,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是。”陆言修点了点头,看着?安景行?,心情有些复杂。
安景行?当初刚拿到?传位诏书,安睿便疯了,陆言修知道?安睿是怎么疯的,但是朝中的大臣却不知道?,朝中有不少大臣直言安景行?是乱臣贼子,却被安景行?用?强硬的手腕镇压。
这些年?,他看着?安景行?逐步掌控朝堂,他看着?安景行?将以前言蹊顺口提到?过利国利民的政策一一实施,他看着?安景行?……越来越不近人情。
现在?朝堂稳固,天下大定,就?连匈奴与突厥都龟缩在?自己的一隅之地,天下歌舞升平,西元的所有百姓都喜笑颜开,除了……这位西元的皇帝。
“将手中没?做完的事交给颜非。”安景行?点了点头,没?有挽留,只让陆言修将手中的工作交接好。
或者说,无论今日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就?算是安景行?平日里最得用?的暗月说要走?,安景行?也不会挽留。
陆言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提出离开,就?没?有想过安景行?会开口挽留。但是看着?这样的安景行?,陆言修有些欲言又止。
安景行?刚登上皇位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提过选秀扩充后宫的事,但是无论官职大小,都被安景行?废黜,再加上安景行?的一头白发,西元的朝臣们?都知道?了,后宫是安景行?心中不可触碰的逆鳞。
前两年?陆言修还觉得安景行?的做法是正确的,他也为小弟感到?高兴,生前没?有看错人,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陆言修渐渐发现,安景行?活得却越来越不像一个?人,反而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安景行?将西元治理地很好,甚至将安承继刚出生不久的幼子抱养来,当做继承人培养,对西元尽心尽力。
但是陆言修从来没?见过安景行?什么时候为自己打算过,现在?安景行?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一句行?尸走?肉,只为了西元而活,为了西元的百姓而活。
“还有什么事么?”许是察觉到?了陆言修的情绪,安景行?抬起头来,看着?陆言修。
因为陆言蹊的缘故,这几年?安景行?最亲近的人便是陆言修了,偶尔也只会与陆言修说一些无关朝堂的话,但即使如此,陆言修要走?,安景行?也没?有想过挽留。
对于安景行?来说,若是陆言修不是言蹊的哥哥的话,他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陆言修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让安景行?找一个?知冷暖的人?这话陆言修说不出口,或者,让安景行?以后活得开心一点?
“有些话,最好是藏在?心里,不要说出口,”还没?等陆言修想好怎么说,却被安景行?一口打断,“说出来了,连言蹊也救不了你。”
这几年?安景行?鲜有的几次改口,都是因为陆言修的缘故,而其中,不过是因为陆言修是陆言蹊的兄长罢了。
陆言修看着?安景行?冰冷的目光,才猛然?发现,自己自以为这几年?可以说是安景行?的知己,也不过是占了身份的便宜,自己从来,都没?有让安景行?另眼相看过。
想到?这里,陆言修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安景行?拱了拱手:“微臣告退。”
安景行?挥了挥手,示意陆言修可以离开了。
陆言修得到?回应后,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些年?,在?朝堂中来来去去的人不知几何,陆言修当初在?安景行?登基的时候便打定主?意,在?朝堂稳固之后便离开。
原本陆言修以为至少需要十?几年?的功夫,谁知道?却比预料中的快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安景行?这几年?没?日没?夜地工作,更是因为颜子玉。
想到?颜子玉,陆言修心中又是一阵叹息,同是天涯沦落人,就?是不知道?颜子玉……能不能渡过难关。
陆言修走?到?宫门外,回头看着?眼前大红色的宫墙,明明是最温暖的颜色,却让陆言蹊感觉心底有些发凉,陆言修仿佛透过宫墙,看到?了偌大的皇宫中,那一个?埋头于政事的身影,不知道?再来,又是何时了。
陆言修今日从宫门外转身离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别,就?成了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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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安景行?驾崩的消息时,陆言修正在?山中种桃树,甚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言修还不消息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你说什么?”陆言修看着?眼前的暗月,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走?的时候,安景行?虽然?活得像行?尸走?肉,但身体却是好的,这才过几年??安景行?才过不惑,怎么就?……
“主?子他……驾崩了。”暗月低了低头,这个?事实他们?也花了很久才接受。
明明前一日晚上主?子还好好的,结果第二天就?……
“怎么会……”陆言修的声音有些嘶哑,虽然?陆言修没?有明说,但在?朝中为官的那几年?,陆言修辅佐着?安景行?,早就?将安景行?当作了自己的亲人,现在?除了大哥的儿子陆明远,安景行?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这是主?子留下来的。”暗月说着?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陆言修。
陆言修顾不得手中的伤口,将信纸接过来,看过信上的内容之后,陆言修才发现,原来安景行?的死,并?不是意外。
或者说从言蹊死了的那一刻开始,安景行?便没?有放弃过随言蹊而去的想法,不过是因为西元,耽误了下来罢了。
“十?五年?了,言蹊该等久了。”
看着?信中最后的这句话,陆言修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信上的内容。
“皇上还说,”见陆言修将信纸放下的模样,暗月就?知道?陆言修应该是看完了,“他的后事,让陆公?子处理。”
听到?这话,陆言修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安景行?的那句话:
“然?后将我们?俩的骨灰放在?一起,也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现在?,安景行?要履行?当初陆言蹊许下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别闹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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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果然不适合写虐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