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刺眼夺目的阳光,映照在他熟睡的脸庞上,微微睁开沉重的双眼。

秋娘一大早就起身忙碌,给他和虎子烧好热水洗脸,还要为他们准备早餐。

“秋娘,医生说您需要静养,这些力气活就让我来吧。”林纨吓得连忙从她手中接过茶壶,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无奈。

“不碍事,这些小活儿还难不倒我,也能帮你和虎子稍微减轻些负担。”秋娘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夺过他手里的水壶。

“可......”

林纨欲言又止,怀中被塞满了青菜叶子。

“去帮我把这些青菜清洗干净,虎子刚刚醒了,还嚷嚷着想要吃肉。”

秋娘从灶台上抓起一大把青菜塞进他的怀里,催促他快点去洗干净。

“知道了。”

林纨他迫于无奈,将青菜放入门口的木桶中,轻而易举的提起它朝不远处地溪水旁。

因为这里的溪水清澈见底十分干净,所以很适合用来洗菜和烧水,有时候他还能和虎子在这里捉一些鱼虾。

他提着洗干净的青菜,慢悠悠地走向回茅草屋的路。

林纨到门口时,闻见一股炒肉的香味。他进去茅草屋,瞅见秋娘拿着木铲熟稔的翻炒着锅中的肉丝,而虎子烧着火,眼睛顿时一亮,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块,就连嘴角流出口水也浑然不知。

“秋娘,青菜洗好了。”

林纨哑然失笑,将装着青菜的木桶递给她。

“两只小馋猫先拿去吃吧,其他的菜马上就好。”秋娘接过木桶,把青菜放到地上,用木筷夹了许多的肉块,放入盘子里,笑着递给他们。

“等秋娘您一起吃。”林纨摇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她,秋娘她每次都会将肉留给他和虎子,而自己却吃着青菜叶子。

南枫市中心医院。

一间独立的VIP病房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顾白溪,放置在两侧的手紧抓着一顶湿透的遮阳帽,还有一把竹制的扇子。

“医生,我孙子他昏迷三天了,为什么还不醒。”

顾老爷子他神色慌张,询问站在身侧的医生。

“顾少爷身上的伤势正在逐渐恢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今晚就会苏醒。”

“顾老爷子您不用太过于担心。”

医生翻阅着手中的病历本,抚慰他的情绪。

“谢谢。”顾老爷子激动的流出眼泪,得到准确的消息后,他心中安定不少。

却也没想到,只是暴风雨开始的前奏而已。

“您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医生侧身询问面前的顾老爷子。

“我孙子拿着的垃圾,能扔掉吗?”顾老爷子眉头紧皱着,觉得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甚是碍眼。

“不能,那也算是顾少爷的心结。”医生无奈摇头,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顾老爷子沉重地点点头,自从解决掉那毛头小子,心情一直舒畅许多,可伴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深夜时分。

平躺在病床上的顾白溪,手指尖微动,模糊不清的眼睛顿时明亮。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游乐园,原本刺痛不已的双手被绷带包扎起来,空无一人的病房内,似是宁静许多。

也不知老爷子是否为难他没有,终究是晚去一步。

顾白溪直接拔掉手臂上的针头,推开窗户后,迎面而来的风扑打在他的脸上,干脆利落的翻身而过,一路向下攀爬着,很快就到了地面。

南枫贵族学校。

顾白溪回到公寓楼时,伫立在房间门前,手指放入感应器里。

只听,紧闭的门扉嘎吱一声就开了。

他的房间里已空无一物,只留下床榻上的那套被褥,床头柜上的包袱,和扔在墙角里的书包都被拿走,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而顾白溪拨他的号码,也根本拨不通。

顾白溪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躺在他睡过的床上,意外的觉得甚是安心,逐渐陷入了睡眠中。

翌日清晨。

宿舍的门被敲得直响,顾白溪不耐烦似的皱起眉头,虽猜到是顾老爷子,但没想到他竟这么快的找上门来。

“请问您一大早的有什么事情吗?”顾白溪推开门,满脸疲惫的询问。

“你昨晚为什么从医院偷跑出来。”

顾老爷子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

“我自己连去哪的权利都没有吗?”

“难不成您还要限制我的人生自由?”顾白溪直接反问顾老爷子,眼神冷漠地盯着他。

“......”

“这是那毛头小子自己签下的协议,傻孙子唷。”

顾老爷子被堵得哑口无言,从怀中拿出一沓子厚厚的协议书递给他。

“您以为我是傻子吗?”

“告诉我,他去哪了?!”

顾白溪接过后,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将那份协议书撕碎,碎纸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四周。

“傻孙子嗳,他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

“他为了这笔巨款,签下了这份协议书。”

顾老爷子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只能继续努力的劝说着他。

“那不如实话告诉您,我从来都不相信。”顾白溪一字一句的叙述着,双手紧握成拳。

“你难道非要与老头子我撕破脸皮?”顾老爷子终于按捺不住,中气十足的对他怒吼一声。

“不是已经撕破脸皮了。”

“你派的人手中拿着铁棍,去打自己的亲孙子。”顾白溪闻言轻笑一声,眼角溢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他一直在忍耐着,不想暴露最脆弱的一面。

顾老爷子被堵得哑口无声,注意到周围的学生们,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

“跟老头子我回顾宅,替列祖列宗管教你这不孝子孙。”顾老爷子用眼神示意跟在他身后的保镖,把顾白溪给押走。

“不用麻烦,我自己会走。”顾白溪悠闲的走在前面,仿佛不在意般。

顾家祖宅。

顾老爷子坐在主位,顾苏柠笔直的站在他的右侧,而站在他左侧的青年男人,穿着墨黑色的高定西装,身姿修长挺拔。

顾白舟不言苟笑的面庞,眼神复杂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弟,他一直都知道的,小溪从小就恨着爷爷。

“顾白溪,我顾家的继承人,绝不会允许娶一个男人,沦为众人的笑柄。”

“苏柠,去请家法。”

顾老爷子眉宇间皆充满了怒气,望向身侧的顾苏柠。

是。”顾苏柠去祠堂上端起那把扁平而细长的竹棍,走到顾老爷子的身旁。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爷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老头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顾老爷子手抄起竹棍,恶狠狠地抽打在他身上。

顾白溪跪在地上,唇瓣紧抿着,眼神倔强的不愿屈服,忍受着被抽打的痛楚。

顾老爷子见顾白溪默不作声,用力的抽打在他的脊背上,竹棍划破了衣裳,抽打出一道道痕迹,透过衣裳中隐约瞥见,令人胆颤心惊的痕迹。

顾白舟和顾苏柠都扭过身去,不愿再看这令人害怕的场面。

他拿着竹棍的手微微颤抖,顾老爷子心底泛起一丝不忍,可他这孙子实在太过于倔强,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输。

“怎么不打了,当年你不就是这样去逼我父亲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顾白溪面露嘲讽的笑容,犹如仇人一般盯着他。

“你……”

顾老爷子眉头紧蹙着,丢掉了手中的竹棍,眼神中掺杂着一丝黯然。

那个时候,逼走了对他孝顺的儿子,造成了一段破败的婚姻。

他真的想再一次逼走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吗?

“难道不是吗?”

顾白溪眼神幽暗,毕竟他对当年的那件事,可记忆深刻。

“罢了,老头子我不想再管了。”

“你父亲当年的事情,也的确是老头子我的错。”

顾老爷子轻叹一口气,终于放下心头的那块石头,他们爷孙俩现在就如同仇人一样,年轻人让他们自己磨炼也是一种成长。

“那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顾白溪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去哪了。

“老头子我并不知道。”

“他并未拿走那张支票,仔细想想也算是挺有骨气的年轻人。”

顾老爷子表示他并不知道,至于查出来他养母在医院也是因为请私家侦探去调查才发现,他们的住址或许在很偏僻的农村。

“谢谢。”

顾白溪有些难以开口的向他道谢,毕竟刚刚还在针锋相对的爷孙俩,现在竟如此平静。

“你要想去找,老头子我也不再阻拦你。”

“但你身上遍布伤痕,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他看到,就在顾宅好好的静养几天。”

顾老爷子一口气说完后,感觉竟十分轻松不少,罕见的带着一抹笑容。

顾白溪沉默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灼热的太阳映照在水稻田里。

林纨挽起裤腿和袖子,站在身侧的虎子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他的动作。

他右手拿着麦苗,左手熟稔地插秧。

而秋娘坐在树荫底下,望着他们辛勤劳动的身影,原本她也想下去插秧,可两个小孩非要让她在这里休息。

也罢,回去给他们熬两碗绿豆汤,正好解这夏天的毒。

“虎子,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去那边的河沟里面玩,说不定还能逮住几条鲜美的虾肉。”

林纨直起腰身,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沟,眼含笑意地望着虎子。

“不累,俺可以多帮哥哥插些秧苗,让哥能稍微休息一会。”

虎子其实稍微有点想去,可他不能光顾着玩乐,让俺哥独自在这里干活。

“没事,我自己就可以,虎子去捉点鱼虾让秋娘晚上做点好吃的。”

林纨自然而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弯下腰继续插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