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老到达秋水城的时候，天色尚早。

张长老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觉得不能空手去拜访那位萧前辈。

但是萧前辈一个元婴期大修，他一个元丹境的小修士，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呢。

还不如态度狗腿……咳，虚心求教，说不定那位萧前辈看在他带来的消息的份上，会给他一些指点什么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张长老刚准备去往萧慕寒所在的神峰涯，突然见到前方不远处燃起阵阵浓烟，再细一看，那竟是萧府的方向。

萧府着火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长老注意到了立于半空中，居高临下俯瞰萧家的萧慕寒。

萧慕寒与萧家的那点事，张长老早就打听仔细了，活到他这个年纪谁还不是只老狐狸。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张长老可不想牵扯进萧家与萧前辈之间。

但是萧慕寒已经对萧家动手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张长老一脸‘如沐春风’的向着萧慕寒那边走过去。

……

萧慕寒漠然的看着脚下这一片火海，周身剑气翻腾，空间因为无比凌厉的剑气竟然发生实质性的扭曲。

木质的房屋在干燥的早春时节十分易燃，更何况这并非凡火。

乃是元婴期修士的心火。

几乎是宅院各处同时燃烧起来的火势迅速蔓延，等到萧家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萧家已经是一片火海。

尖叫声、惨叫声，下人们提桶打水想要救火，却发现水却成了它最好的助燃剂，很快火势便蔓延到水缸中、水井里，乃至湖泊上。

萧家有修为的族人、门客想要借助修为或是法器逃走，然而那火焰却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在他们即将离开萧家的时候纷纷附着在他们身上，修为越高燃烧越旺。

惨叫声让出逃慢了一会儿幸免于难的萧家族人停下了脚步。

然而也只是暂时而已。

火势越来越大，高温伴随着浓烟，周遭惨叫声不断出现又渐渐消失，让他们的脸上染上了绝望。

两个小丫鬟抱在原地哭泣发抖，距离她们不远处就是萧家后门，后门旁边只剩下一滩灰烬，那是四房夫人的陪房，火烧起来的时候她见事不好就带着财物打算跑了，但是还没接近后门，就突然自燃了起来。

两个小丫鬟不过十岁，看年纪就知道至多是去年才被萧家买回来的，因为不是家生子，只能做些粗使的活计。萧家每年都会采买许多丫鬟，而她们大多数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活不到成年。

修为为尊又如何。

这天下间从未有绝对公平的地方。

就如同根骨、灵根从来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的。

萧家与萧慕寒有因果的，已经死了许多，但是没有因果的死亡数目更多，就如同这两个小丫鬟即将面对的一样。

萧慕寒看着即将付之一炬的萧家，眼中没有悲喜。

也就在这时，萧慕寒瞳孔皱缩。

“师尊？”

看着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萧慕寒身形一晃，竟然直接消失在了半空。

隐没在人群之中的萧慕寒不能理解，为何他的师尊会出现在秋水城。

……

洛九渊跟随着城门口排队的行人缓缓进入城门。

然而还没走过几个街道，就见到内城方向浓烟滚滚，还能听到‘走水了，萧家走水了’的呼喊声传来。

等到洛九渊快速随着看热闹的人群挤到萧家门前的时候，火势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惨叫声从萧家内部不断传来，然而到现在似乎没有一人成功逃出来。

几乎是在见到火焰的瞬间，洛九渊就认出了这火焰的由来。

这是修士的心火。

必须是因果牵连极深，修为至少为元丹境，才会出现的东西。

佛说人有八苦，那正是修士想要一力斩断的。

这样的怨恨或者怒火……

这萧家，已经没救了。

但是他的系统任务怎么办！

想起他那负值一百的气运值，洛九渊再一次感觉到来自天道的恶意。

来不及犹豫，他随意从旁边救火的人们手中抢过一桶水，倒在身上，便冲了进去。

心火由因果所起，只要没有因果牵扯，温度比凡火要低得多。

洛九渊无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是遮着脸从后门闯进去的，一进门就见到两个抱着哭泣的小姑娘。

火势还没有蔓延到她们身上，说明没有沾染什么因果。

毕竟是两个没有修为的小丫鬟。

用来遮面的湿衣服被扔到了小丫鬟的头上，处于绝望中的小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后门已经被踹开，而她们的恩人只留下个去往内宅的背影。

萧慕寒站在人群中，看着顶着师尊湿衣服出来的两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他的神识可以轻易‘看到’已经进入内宅的洛九渊。

是了，师尊向来仁善。

怎么可能放着眼前即将被烧死的人不管呢。

只是师尊，您为何要以身犯险，去救他们呢。

……

洛九渊一路闯入了内宅，火势已经十分凶险了，终于，他进入了萧族长的书房。

此处也是内宅唯一一处还未起火的地方。

这并非是因为此处没有沾染因果的人，恰恰相反，此地才是一切的根源之处。以整个萧家为界限，因果越深的地方火势进展的反而越慢，那是由外部而来的摧毁。

闯入书房，入目就是三具尸体。

洛九渊一时不知道该觉得高兴还是无语。

一方面人死如灯灭，他也不用因为萧家人惹上一个元丹境以上修为的修士。

另一方面，他的系统任务，要失败了啊。

这反派的位置，要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抢走了啊。

这年头，连做个反派，都要竞争上岗，内卷了吗。

洛九渊一时无语。

“老爷，不好了，起火……”也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呼喊。

萧族长的小厮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在看清书房内发生的一切以后，愣在了原地。

此刻洛九渊站在三具尸体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把剑，用来挡落下来的砖瓦、燃烧的木头的木剑。

而萧族长三人每人胸前都有一个小洞，血液早就留了一地。

“你……”小厮指着洛九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杀……杀……杀人啦！”小厮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哭喊了起来。

洛九渊：……

洛九渊：还有这等好事？

稳了稳了，他这10点气运值终于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