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筠很是沮丧, 扑腾着翅膀在树枝上了许久呆，直小鸟的魂体有些躁动起来。

他这意识，自己寄身的这小鸟应该是肚子饿了。

小鸟的魂体不像人类么强, 程沐筠寄身其上的时候，处于主导地位, 他不想动的时候, 便以让这具身体不动。

“唉, 还是先好好活下来再说。”程沐筠叹气，放开身体的管控权。

小鸟出一声欢快的叫声, 直冲云霄而去。

程沐筠放空思绪，和系统对话：“现在怎么办，我连进度条都开不了。”

系统也现这一次的艰难处境，程沐筠别说修复世界线了，他连个身体都没有。

“要不我们先溜？”

这是系统一次建议程沐筠先一走了之, 刚赫远一言不合拔剑杀人，把系统也给吓了一跳。

平日里吐槽归吐槽, 它还是要保证程沐筠的安全的。

程沐筠：“我估计不行, 刚我赫远的状态不太对劲, 我怕他会出事。”

“出事？”

程沐筠：“心魔严重, 走火入魔, 自爆元神嗝屁。”

系统被吓, “不, 不会吧, 赫远不能死啊。”

程沐筠：“我知道，而且赫远一没叛出师门，我就还是他的师尊，师尊怎么会放着走火入魔的弟子不管呢？”

系统：“……, 你沉浸式表演了？”

“一部分，另一部分还是和负面属『性』放大有关。”

程沐筠也无法控制自己，作为一个古板固执的师尊。即便是没了爱意，在得知自己弟子未和魔道搅和在一起，甚至嫉魔修如仇时，当然会放下过去些事，继续把弟子当弟子照顾。

养孩子的心态，总是会不断原谅孩子的。

系统问：“你准备怎么办？”

程沐筠：“来，我还是得想个办法回去。”

“回去干嘛？你不怕死吗？”

程沐筠解释，“赫远心魔的原因，应该和我洞府里存放的东西有关。”

这事情的逻辑很简单，如果不是和洞府里的东西有关，赫远怎么会因为有人试图闯入处洞府，而出关杀人。

系统觉得有道理，“你没身体怎么办？”

程沐筠：“不知道，先修养两吧。”

***

与同时，太玄门演武场上，已经是空空『荡』『荡』。

目睹了玄鸿剑尊一剑斩杀魔修的滔其之后，众弟子都心有余悸，还有不少赋高的弟子自这一剑有所感悟。

在执法堂长老一声令下之后，所有弟子都已安静离开。

赫远却没有走，他站在观战台之上，负剑而立，望着远方。

执法堂长老落在他身旁，拱手问道：“尊上，还有其他吩咐。”

“无，你离去。”

长老点头应诺，离去查魔修的来历。太玄门居然被一名魔修潜入，还『摸』问道峰的结界里，这事绝对是件大事，必须马上查清楚。

自从位陨落，玄鸿剑尊转修无情道，以惊人速度成为九州界一人之后，门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于魔修的仇恨。

如不是正魔两界之间的结界，是位亲手加固的，玄鸿剑尊十有八丨九会一人一剑去屠了魔道。

赫远丝毫不在意刚自己的举动给门内弟子多大的震撼，直执法长老离开许久，他有了动作。

他低头，抬手，摊开的掌心中，捏着一枚被劈成两半的吊坠。

这吊坠是上古法宝，隐匿气息，应当就是魔修得以进入阵中的原因。

赫远捏着吊坠，了片刻，眉心微动。他手指探出一丝灵力，绕着吊坠仔细检查，没有什么异。

是，他却始终很在意这个吊坠。

赫远本不想干涉个魔修之事，时转念一想，身形化作一道剑光，向着执法堂的方向而去。

执法堂效率极高，时已经集合里精英弟子将魔修的尸体收敛在一旁，且调出人记录在案的所有来历。

赫远进来的时候，数位长老执事慌忙起身。

“尊上。”

赫远没有坐下，站在桌前，随手翻阅分案卷。

长老赶紧解释道：“人来历很干净，自小就生活在南离镇，没有什么疑的地方，具体是怎么接触魔道心法的，还需要再查。”

“嗯。”赫远微微点头，“他何时入门？”

长老道：“十年前。”

赫远微微皱眉，随后转身离开。

既然是十年前，便没有什么联系了。他感知的抹气息，出现在最近，或许是他在心魔影响之下的错觉。

不然，为何会出现得这般突兀，消失得这般彻底。

赫远从不怀疑自己，除去和人有关的事情，从一开始，直现在，他从未懂过人。

他跨出执法堂大门，就见一道剑光落下。

太玄宗掌门匆匆迎上前来，“师兄。”

赫远停下脚步，问：“何事？”

掌门道：“师兄，刚听说你出关之事，我赶回来的，你这是准备去闭关？”

赫远本想应是，不知为何，心念一动，改变主意，“暂时不。”

掌门一听，喜笑颜开，“太好了，半个月后刚好是门派大比，师兄你能坐镇是最好的了。”

赫远不在意这些事，是门派的责任也不会推脱，“。”

掌门心道，这突然出现魔修虽然恶，但能把三百年不见的师兄激得出关，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般的话他不敢在赫远面前说出来，对方没什么师兄弟的情谊，在他面前说魔修半分好话，绝对是找死的举动。

***

没有身体的程沐筠，寄身在小鸟的身上，在树林里游『荡』了半个月。直不久前，后山开放弟子历练，这有了转机。

程沐筠控制着小鸟的身体，停在树枝上，着下方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

是个内门弟子，年纪约莫十七八岁，时运不济，采灵『药』之时恰好遇毒蛇，一下去，不过短短三秒，就已经断气。

程沐筠附身在鸟身上，听动静飞过来时，刚好见他咽下最后一气。

程沐筠等了片刻，似乎没有人来救，周围也没有任何动机。他的元神这自鸟身上离开，一头扎入这具身体之中。

树枝上的小白鸟，拍拍翅膀飞走，带起片枯黄的树叶，打着转落下来。

树叶晃晃悠悠地，落在树下少年的唇上。

片刻之后，树叶被吹飞，已经断气的少年，猛地咳嗽下，捂着喉咙醒了过来。

程沐筠皱眉，脸『色』惨白：“唔，难受。”

即便是这少年已经死去，里面换了芯子，毒素的威力还是残余在身体里面。

现在程沐筠浑身上下如同被千万小刀刮着他的骨髓，没有一处不难受。他勉强起身，准备动作，哇地一，吐出一大鲜血来。

“唔——”

程沐筠双眼一黑，踉跄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系统：“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程沐筠太阳『穴』突突直跳，瞪着头上的树叶了会呆，这勉强出声：“还行，这感觉还挺熟悉的。”

得一具真正的身体后，程沐筠有了参与这个世界的真感，随之而来的，是过去的许多记忆。

在道骨因为诅咒被废的最初一段时间，程沐筠过得很不愉快。时的他没有记忆，以为自己是真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越真，便越无望，拖着一具破烂的身体，每日里活动都小心翼翼。

即便如，还是会有无避免要动用灵力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便是吐血昏『迷』，然后浑身剧痛。

程沐筠叹气：“其想想，你们的剧本还是有合理『性』的，种情况下，所有的希望和情感寄托在唯一的弟子身上，人的确容易变态。”

当初的程沐筠就是如，因为赫远和他从道骨灵根，是一模一的。自然而然的，把赫远视为自身的道的延续。

再然后，“程沐筠”爱上亲传弟子，强烈的背德感让他痛苦异常。

有段时间，他甚至激进用折磨自身的方式来缓解这种心灵上的压抑。让自己痛很简单，动用灵力练剑即。

也就是段时间，程沐筠对于这种万蛊噬心般的疼痛都麻木适应起来。

系统见他一直不吭声，以为人痛傻了，“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身体吧，这不行的。”

程沐筠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没事，这点小问题难不倒我。”

储存一点力气之后，程沐筠起身靠在树上，开始翻储物袋。

里面有一枚玉牌，上面刻着这少年的名字——郁钧。其他再多的便是一把灵石，符纸朱砂和一些『药』草。

材料够了。

“呼——”

程沐筠挑了株『药』草嚼碎吞进去，暂时压抑住体内的毒『性』，调整好气息后，准备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布阵调养。

现在这具身体已经被毒素侵蚀得破破烂烂的，必须先把经脉骨骼修一修能用下去。

程沐筠起身之后，顺道说了一句：“借你身体一用，条咬死你的蛇，我会找出来替你报仇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

***

五之后。

太玄宗的门派大比正式开始，这次有了九州界一人玄鸿剑尊的坐镇，弟子们都格外努力。

数个演武台之上，刀光剑影，极为激烈。

观战台之上。

赫远一脸冷淡地着下方的比斗，像是没，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神识，始终笼罩着整个太玄宗地界。

日，魔道卧底潜入问道峰，让赫远整个人如同一张绷紧的弓，时时刻刻不得半点放松。他无法忍受魔修种污秽的东西再度沾染问道峰的一草一木。

嗯？

赫远眉心微微一动，自神识中察觉一丝微小的波动。

这点灵力异动来自后山，应当是某种阵法。

这本不该引起赫远的注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引灵力疗伤的阵法而已。

他神识正要离开之时，却忽然感觉这个阵法的灵力运行方式同现行阵法有着极其微小的差异。

赫远猛地起身，分明是……个人的独门阵法。

一旁的长老，见赫远忽然睁眼，凑上前来问道：“剑尊，您是上什么造之材了吗？”

“无。”

扔下这一个字之后，赫远顿时化为一道剑芒，向着后山密林之处疾驰而去。

时的程沐筠，盘坐在一处灵脉的灵眼之上，身边用灵石和临时找的一些材料摆着简陋的阵法。

他闭着眼睛，额头渗出些细微的汗珠，疗伤已经了最关键的时刻。

程沐筠已经入超然物外的境界，直身体被毒素腐蚀的最后一处暗伤修复完毕，这长吁一气。

他睁开眼睛，了……

一脸冷意的赫远。

“！”

赫远在三丈开外的地方负手而立，不知已经了他多久。

程沐筠浑身冰凉，身体僵硬，默默在脑海中问了一句：“系统，你太不够意思了，居然没提醒我。”

系统：“我提醒你了，你没搭理我，后来我转念一想，就算你现了，似乎也跑不了了。”

程沐筠：“……”这该死的入定。

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凭借自己对太玄门的熟悉，找极为隐蔽的地方疗伤，为何还会碰上赫远！

不过，即便如，程沐筠脸上也没显『露』出任何特殊的表情。

不慌，他还披着马甲，还是内门弟子的马甲。

赫远再怎么疯，也不会轻易斩杀一个内门弟子的。

程沐筠扬声说道：“尊上，弟子如今疗伤了紧要关头，不能起身行礼，请恕罪。”

赫远点头，没吭声，却也不离开。

系统：“完，完蛋了，要不要赶紧放弃身体跑？”

程沐筠：“你傻啊，别赫远这个子，这附近肯定都他的神识笼罩之下，我这个时候放出元神不是找死吗？披个马甲赫远还能认不出来，没马甲绝对就认出来了。”

系统：“你怎么知道，他现在都是碾压九州界的大佬了，行事还会这么谨慎？”

程沐筠：“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当初是我耳提面命地教，无论什么时候要全神贯注，绝对不能被敌人翻盘。”

系统：“你做的孽啊！”

程沐筠：“我这不是一个敬业的师尊应该做的事情吗？”

系统无辩驳，“你就是太敬业了。”别人在爱意灌输下都是来谈恋爱的，有程沐筠这个奇葩，被灌输了爱意还能一心搞事业。

“是。”程沐筠得意。

系统：“……现在怎么办？你要是被弄死了，世界再崩一次，这世界就彻底废了啊！”

程沐筠：“放心放心，能救，我还能苟。”

不用放出神识，程沐筠也知道，时整个后山都在赫远的神识笼罩之下。如果仓惶逃跑，就是自寻死路。

他再怎么快，也快不过赫远的剑。如今的最佳对策，就是不变应万变，装作疗伤未完成就好。

以赫远的身份，绝对不会盯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疗伤的。

程沐筠闭上眼睛，继续运转阵法，心中念道：“快点走快点走，真没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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