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秋,空气中仍然充满了难忍的燠热。远远的天空里,太阳终于隐进灰蒙蒙的云中。高高低低的霓虹灯次第闪亮,各式汽车在街道上飞驰而过,车身上反射着缤纷的灯色,愈见奢靡。

    虞阡下了车,悠闲地往金龙渔港走去。她身段高挑,齐肩的乌黑秀发在晚风中轻扬。一套白色的休闲装飘飘然地罩在她身上,质料十分轻薄,愈显出摇曳生姿。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却依然眉目如画。

    刚走到大门口,身着红色滚金边长旗袍的迎宾小姐立刻笑着迎上来,温柔地问:“小姐,请问是一个人吗?订位了没有?”

    虞阡客气地说:“有朋友先来了。”

    那位小姐业务很熟练,立刻问道:“请问是虞小姐吗?”

    “是的。”

    “您的朋友是陶小姐吗?”

    “对。”

    “哦,陶小姐已经来了,虞小姐这边请。”

    “谢谢。”

    迎宾将她带到窗边的一张卡座前。那里已经坐着一位年轻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留着短发,目光明亮,一看就是知识女性,却又隐约有着与虞阡相似的艺术家风度。她就是闻名遐迩的时尚杂志《居家空间》的主编陶茳。

    虞阡坐下来,有服务员过来递上香巾,替她斟茶,她都客气地说:“谢谢。”

    等忙完了,她才看向对面的女子,笑道:“你倒是来得早。”

    “我也刚来。”陶茳从桌边拿起一本印刷精美的杂志递给她,“最新一期,封面是你的设计,加内页的专栏文章和图片,稿费一共两万块,今儿你请客。”

    “哪有你这么先斩后奏,强行叫人请客的?”虞阡接过来随意翻了翻,笑道,“下次我要求加稿费。”

    “别做梦了。”陶茳爽朗地说,“我不收你广告费,还倒给你稿费,你本来就该感谢我。”

    服务员过来客气地问:“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陶茳马上点头,“上吧。”

    虞阡瞪了她一眼,“你还先点了菜?”

    “是啊。”陶茳得意地笑道,“你看我多体贴,点菜这种粗活都由我来做了。”

    金龙渔港是本市最有名的海鲜酒楼,装修高档,放眼处金碧辉煌,服务质量也非常好,菜价虽然不便宜,却总是会让客人在看到账单时觉得物有所值。

    虞阡看着端上来的清蒸石斑、三文鱼和北极贝刺身、白灼基尾虾、鱼翅捞饭,不由得骇笑,“你今天胃口这么好?还是故意敲诈我?”

    “这些吃了都不胖的。”陶茳笑眯眯地说,“我们杂志已经成功打进东北和华北市场,上一期的发行量再创新高,值得庆祝。”

    “用我的钱?”虞阡笑着摇头,“按理说,我是商人,你是文人,结果你比我还狠,还要奸诈。”

    “彼此彼此。”陶茳笑着开始剥虾,“快吃吧,如果觉得心疼,不如多吃点,捞回点本钱。”

    虞阡也笑,“好吧,老同学做出如此成就,也值得恭喜,今天你想怎么庆祝,我都奉陪到底。”

    “说得就像我要吃喝嫖赌似的。”陶茳笑得前仰后合,“等吃完了饭,也不过是到酒吧坐坐,听听歌吧。”

    虞阡立刻答应,“好。”

    正说着,陶茳忽然看向门口。虞阡发现她的目光有异,也转头看去。

    现在正是酒楼上座的时候,门口熙熙攘攘,宾客络绎不绝,都是很平常的景象。虞阡看了一会儿,才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浓眉大眼,满脸笑意,浑身都洋溢着自信与霸气。

    在他身边与他同行的是位年轻男子,身材匀称,相貌俊秀,微微笑着,气质儒雅斯文,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虞阡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喝她的茶。

    陶茳有些不屑,“这位信诚集团的掌门人走到哪里都是闪亮登场,整个一暴发户作风。”

    虞阡不禁好笑,“你们杂志应该也会报道他们开发的项目吧?怎么讨厌他到如此地步?”

    “他们做商业地产,我们主要面对个体消费者,做民宅家居,跟他们不沾边。”陶茳闲闲地吃着菜,漫不经心地说。

    虞阡耸了耸肩,“像孙信诚这样的地产商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得罪不得。人家有实力,自然有资格卖弄风骚。”

    陶茳一听便笑出声来,“阡阡,你的嘴还是这么毒。”

    虞阡微笑,“这叫一针见血。”

    陶茳一边笑着一边斜睨过去,淡淡地道:“谢恒亚最近与孙信诚走得很近,多半是因为那个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翠湖开发区的项目吧。”

    “谢恒亚?”虞阡有些诧异,不由得又转头看过去,“谁是谢恒亚?”

    陶茳笑着一扬下颌,“那个长得最漂亮的男人就是。他那张脸简直是恒亚创造最好的金字招牌。”

    “他?”虞阡更感意外,“他就是恒亚创造的老板?”

    “对啊,恒亚创造的董事长兼艺术总监,大名鼎鼎。”陶茳有些好笑,“你们是同行,而且在业内的名气都不小,居然至今不认识,说起来只怕没人相信。”

    “虽说是同行,可细分起来也不尽然。”虞阡转过头来,淡淡地说,“他是做设计的,我是做策划的,只不过都是搞房地产这一行,才算是同行吧。我们公司与恒亚创造交过几次手,均告失败,我对这位谢恒亚还是挺佩服的。不过,那几次竞标都是恒亚创造的总经理余跃去的,谢恒亚并没出现,只是在幕后做工作,所以我没见过他。”

    陶茳点了点头,“现在房地产这么火爆,搞策划设计的公司也多了不少,要想全部认识也不容易,反而我这个办杂志的倒是大部分都见过。”

    “那当然,谁敢不给你面子?”虞阡说着,举起了酒杯,“来,为你的成就干杯。”

    陶茳欣然举杯,“也为你的成就。”

    两人喝完酒,话题自然而然地便转到了在业内引起轰动的翠湖开发区的情况。

    才说了两句话,旁边便响起一个柔和的声音,“陶总,幸会。”

    两人抬头一看,在桌边站着的便是她们刚才还在议论的谢恒亚。靠近了仔细打量,他那张俊美的脸就如温玉一般,五官更是精致,半点瑕疵也没有,更加出众迷人。[!--empirenews.page--]

    陶茳开朗地笑道:“谢总,幸会,请坐。”

    “不了,我那边有个应酬,只是看到陶总在这里,不敢不来报个到。”谢恒亚礼貌地笑着,看了一眼虞阡,礼貌地说,“这位是陶总的朋友吧?”

    “对,她跟你是同行。”陶茳做了个手势,“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意大利镜象中国公司的行政总监虞阡小姐,我的好朋友。第一时间更新 这位是恒亚创造的老板谢恒亚先生,也是朋友。”

    虞阡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谢总,久仰。”

    “久仰虞总大名,幸会。”谢恒亚也很客气,“今天我有客人在,改日再请二位喝茶。两位的单我来买吧,请务必给我这个面子。”

    陶茳忍俊不禁,洒脱地道:“好啊。今天本来是虞阡请我的,既然谢总这么说了,我们就领你这个情吧。”

    虞阡微微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是初次见面,我怎么能让谢总买单?”

    “陶总都答应了,虞总也赏个脸吧。”谢恒亚神情温柔,笑容可掬,很容易就能感染人,不知不觉地做出让步。

    虞阡略一犹豫,便笑着点头,“那就谢谢了。”

    “不必客气,我们是同行,以后说不定有很多机会合作。”谢恒亚风度翩翩地微微欠身,“还请虞总多多关照。”

    “不敢当,是我要请谢总多多指教。”虞阡礼貌地躬身还礼。

    “那你们慢用,我过去了。”谢恒亚对她们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陶茳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啧啧称奇,“你说,这世界上还真有像他那样才貌双全的男人,真是奇迹啊。我一直觉得他长得很像电影《魔戒》里的那个精灵王子,只不过头发是黑色的,看上去更漂亮。如果他想吃软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肯倾家荡产来养他,可他偏偏还才华横溢,就这么一路走来,体体面面地就有了千万资产和社会地位。上天真是太眷顾他了,给了他美貌,又给了他才华,还让他正好赶上房地产风生水起的年代。不过,可能是他有水仙花情结吧,太过自恋,至今没有结婚,连女朋友也没有一个,让人感觉很奇怪。第一时间更新 ”

    虞阡忍不住摇头,“果然不愧是杂志主编,八卦起来吓死人,你干脆改行当娱记算了。”

    陶茳挑了挑眉,“我就不信,这么一个美男子站在面前,你就不动心?”

    虞阡看着她,淡淡地问:“你动心了吗?”

    “我不一样。”陶茳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哎,你和他倒是挺般配的,他未婚,你未嫁,年貌相当,又是同行,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虞阡啼笑皆非,“刚八卦完,又改行当媒婆了。”

    “我是说真的,你反正也没男朋友,有这么个妙人放在面前,如果不出手抓住,岂不是暴殄天物?”陶茳使劲怂恿,“上吧,我支持你。”

    虞阡无可奈何地摇头,“快吃东西,别胡思乱想了。”

    陶茳这才作罢,话题又转到新出的电影大片上面。

    孙信诚站在那里,看着谢恒亚走过来,满脸都是略带调侃的笑意。

    他是这里的贵宾,一走进酒楼大门便有主管殷勤地迎上来。这种场面他已见惯,一边笑着与那位主管寒暄,一边到处乱看,正好与陶茳的眼神碰上。

    那双清亮的眼睛毫不在意地扫过他,又漫不经心地转过去。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忽然一动,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谢恒亚对他说:“诚哥,那边有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便向那张桌子走去。

    孙信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说笑,三个人都只能看到侧脸,却依然赏心悦目。直到坐进早已订好的豪华包间,他的心里还一直晃动着那张标致的清水脸上黝黑的大眼睛。第一时间更新

    谢恒亚与他合作过多次,已成知交好友,几乎无话不谈,孙信诚便忍不住问他:“恒亚,刚才那边的两个美女是谁啊?你倒是艳福不浅。”

    看着孙信诚的神情,谢恒亚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没你想的那么香艳,她们都算是我的同行。”

    “哦?”孙信诚兴味盎然地看向他,“说来听听。”

    “背对着我们的是意大利镜象设计中国公司的行政总监,才华横溢,策划、设计都很拿得出手。意大利镜象在本土是相当有名的,前年才进入国内,据说是通过猎头公司把她挖过来,全面负责中国区的业务。他们公司虽然刚成立一年多,却窜升得很快,通行都知道。”谢恒亚微笑着说,“另一位美女是《居家空间》的主编。那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她那本杂志执时尚杂志之牛耳,现在几乎成了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的家居装饰指南。她要推荐谁的设计或者装饰材料,那家公司一准生意兴隆。既然在这里碰上了,我肯定要去打个招呼,不敢得罪啊。”

    “嗬,现在的女人,了不起。”孙信诚嘿嘿笑着,一副大男人的味道,“你跟那个镜象公司的总监认识吗?关系怎么样?”

    “不认识。”谢恒亚轻松地道,“过去和他们公司交过几次手,我赢的居多。”

    “那不是对头?”孙信诚哈哈笑道,“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如果是不要紧的小工程,就放放水,博美人一笑也好啊。”

    “小工程又用不着招标,那还不是各做各的,也轮不到我去献殷勤了。”谢恒亚笑容可掬地说。

    跟着他们来的是两人最信任的下属。谢恒亚的助理赵世军点了菜,又让孙信诚的助理孙信哲看了一下,两人斟酌一番,这才对专门来为他们服务的领班点了头,却道:“谢总再看一下吧。”

    谢恒亚瞧了一眼领班递过来的点菜单,又加了两道菜。孙信诚却说:“恒亚,别太多了,你我又不是生意场上的应酬,菜来多了给人压力太大,适可而止吧,吃饱就行。”

    “好。”谢恒亚便吩咐领班减了几道菜,这才示意可以了。

    等领班出去,服务员将他们要的精品红酒拿进来,展示给谢恒亚看,等他点了头,便拿到一边去开**。

    孙信诚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改天约她们一起吃个饭吧。”

    谢恒亚有些意外,“怎么?看你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

    “别逗了。”孙信诚摆了一下手。“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怎么着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过,美丽的女人都是风景,既然瞧见了,当然得欣赏。”[!--empirenews.page--]

    谢恒亚微微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你是单身,她们两人都未婚,才子佳人,真有什么,也算一段佳话。据我所知,追她们的人不少,不过都没得手。她们可是心高气傲得很,等闲之辈也没放在眼里。”

    孙信诚一听,倏地被挑起了斗志,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平静地笑道:“我看你倒是对她们挺了解的,干吗自己不去追?你不是至今还单着吗?怎么?真想学独身主义那一套,一辈子不结婚?别的不说,这儿子可就耽误了。”

    谢恒亚轻轻叹了口气,“没信心。”

    孙信诚哈哈大笑,“这倒是笑话奇谈,你谢总真要看上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有的事。”谢恒亚摇头,“现在的女人强悍得很,你懂的她都懂,你不懂的她也懂,还真没法哄。”

    “那倒是。第一时间更新 ”孙信诚也叹气,“没知识的女人烦人,有知识的女人累人。”

    桌边的几个人全都笑了起来。

    这时,凉菜已上齐了,服务员把酒给他们斟上。

    谢恒亚拿起酒杯,“来,诚哥,为我们合作愉快,干一杯。”

    “好,也为我们多年的交情干杯。”孙信诚笑着跟他碰了杯。

    两人一饮而尽,看着服务员将酒斟上,都没吭声。

    孙信哲立刻明白,马上客气地对那两个服务员说:“我们要说点话,如果需要你们服务,会叫你们。”

    这些包间服务员早就经过严格的培训,自然会意,连忙放下酒**杯碟,一起走了出去,细心地将包间门关上。

    孙信诚的笑容收敛了,认真地说:“恒亚,这次我们公司拿到翠湖开发区的开发权,政府是有许多附带条件的,其中之一就是限期拿出规划方案并得到专家组的审核通过,如果我们拿不出那些国家级专家认可的方案,开发权就会被收回去,因此,目前对我们来说,这个规划是很重要的。就我个人来说,我非常想把这个项目交给你,可董事会却坚持要公开招标,选择几家有实力的公司比稿。他们个个振振有辞,我也不便有什么异议。”

    谢恒亚点头,“这我有所耳闻,是不是你们董事会里有什么动静?”

    “有些暗流吧。”孙信诚胸有成竹地道,“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他们翻了天去。比稿就比稿,你的实力我是有信心的。而且,也有些手段可以使,这你比我有经验。”

    “嗯,当然。”谢恒亚想了想,“要不,我找些公司来陪标吧,应该问题不大。”

    孙信诚沉吟道:“想围标不太可能,咱们不能让对方抓住把柄。招标公告一登出去,肯定会有不知底细的公司参加进来,同时还有对方找的一些公司暗中做手脚,所以,情况会很复杂,你多注意一点。”

    “嗯,我会小心的。”谢恒亚神态轻松,“恒亚创造在业内的声誉是多年来干出来的,成绩有目共睹,就算最后中标也是理所当然,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孙信诚笑了起来,忽然话题一转,“你说,如果咱们的招标公告登出来,外面那个美人会不会来?”

    “一定会。”谢恒亚笑着调侃,“你不是想重色轻友吧?”

    “那哪能呢?”孙信诚嘻皮笑脸地说,“我可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咱们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其他几个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孙信哲见他们已经谈完正事,便过去打开包间门,示意站在外面的服务员进来。

    孙信诚举起杯,“来,为美人干一杯。”

    谢恒亚欣然同意,“听到美人这两个字就舒服,自然应该为她们喝一杯。”

    外面,虞阡和陶茳已经吃完饭,叫来服务员询问账单的事。服务员去收银台问过后,回来对她们说:“你们的单子已经转到畅春包间的谢总那里了,由他付。”

    虞阡点点头,礼貌地向她道了谢,便和陶茳起身离开。既然说过今晚陪她玩,虞阡自然就由着她的性子玩,直接把车开到她们平时常去的酒吧。

    坐在喧闹的吧台前,虞阡的手机在衣袋里不断振动。她拿出来看了看。

    屏幕上是一条短信,“今晚的安排有变动吗?”

    虞阡不动声色地回了一条,“不变,但时间会晚一些,我大概在十二点回家。”

    那边回复了一个字,“好。”就再也没有消息过来。

    虞阡将手机放回衣袋,拿起啤酒,与一脸快活的陶茳碰了碰,笑着喝了一口。

    酒吧里人声鼎沸,两人也没办法说什么话,就懒懒地坐在那里,玩玩骰子,听听歌,偶尔喝一口酒,颇为闲适。

    吧台里的服务生都长得眉清目秀,青春活力四射,对客人又温和有礼,因而让人很有好感,陶茳总爱逗着他们玩,他们也从不当真,往往笑着凑个趣,让客人开心一下,皆大欢喜,不过,陶茳是名人,在文化界和商界都有不少人认识她,再大胆也不敢太过放肆,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一向是眼看手勿动。虞阡相比之下比较沉静,只是微笑着看他们玩,既不阻止,也不参与。

    两人第二天都要上班,做事颇有节制,还没到午夜就决定回家。

    带着薄醉,虞阡将车平稳地开回紫藤花园。这个小区临江而建,风景优美,是高尚社区。她来到这个城市后,公司为她提供了几个住宅,她选了这里。虽然房子不大,三房一厅,不到一百平米,却环境优雅,室内装修时尚精致,她很喜欢,一个人住着也已足够,便定了下来。

    她是被猎头公司从北京挖过来的,个人物品带得不多。大概是因为做策划出身的吧,各种行业的产品她都接触过,老板要想她做得好,就得把产品的所有优劣都告诉她,包括不能为外人道的一些弊端或产品的副作用,以便她强调优势,回避弱点。她有着良好的职业道德,对这些商业机密始终守口如**,但她自己的生活却因此而变得越来越简单。

    她不再吃垃圾食品,只吃天然食物,蔬菜为主,不再用化妆品,只用婴儿润肤霜,不再喝饮料,只喝清水或者茶,偶尔在应酬时喝点咖啡和酒,只穿纯棉布、纯麻或真丝的衣物,尽量不使用化纤。

    这样的生活过久了,不但她的相貌越发清丽,就连气质都渐渐有了很大改观,变得有点仙风道骨,却更容易取得客户的信任,有些人更是几乎将她奉为能点石成金的神明。[!--empirenews.page--]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去年初,她跳槽到镜象中国,等于在事业上踏上一个新台阶,却也等于是重新开始。她来到相对比较陌生的南方,着手建立新的人脉,在业内树立形象,再逐步将业务开展起来,脚踏实地,稳扎稳打,终于有了拿得上台面的名声与业绩。对于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女子来说,这是相当惊人的成就。

    当然,有得必有失,她把所有时间都拿出来打拼事业,再也没有精力去经营情感,因此在这方面始终是一片空白,至今没有能带出去的男朋友,也没有能宣之于口的情人,更没有谈婚论嫁的对象。对此她并无怨言,从大学毕业以来,她在事业上的付出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命运已经很厚待她,她很满足,并无遗憾。

    将车子停到楼边的专属车位,她推开车门,往楼门走去。

    这时,她身旁不远处有辆车也打开了门,一个男子走了下来。

    她停住脚步,看向他,然后愉快地笑了起来。

    那人身材颀长,眉目舒朗,气质闲雅,温柔似水,正是恒亚创造的掌门人谢恒亚。他的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缓步走上前来,轻声说:“子矜,回来了?”

    “对,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虞阡的声音很温和,“我说过要十二点才能回家。”

    “没等多久,刚来一会儿。”谢恒亚与她并肩走上台阶,进电梯,出电梯,来到她的家门前。

    看得出来,两人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彼此之间十分熟稔,进门后没有一句客套话,各自洗漱,换上睡衣,躺到床上。

    虞阡把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谢恒亚翻过身去,温柔地覆盖到她身上,一双乌黑润泽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那样俊美的脸,再配上那样的笑容,真是风情万种,蚀骨**,让人不由自主地陷溺进去。

    虞阡仰头看着他,脸上也渐渐漾起柔美的笑意。她那细腻如凝脂般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清秀的五官配着精致的瓜子脸,就如在黑夜中盛放的昙花,独自绽放出奇丽的芳华,只微微一笑,便倾国倾城。

    谢恒亚俯下头去吻她。二人唇齿相依,温柔缠绵,如水**融。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轻轻地说:“没想到你就是镜象中国的那朵名花。”

    虞阡笑了,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谢王子。”

    谢恒亚覆在她身上,一手搂着她,一手以肘支在她身侧,托着腮,轻松自如地说:“既然认识了,我想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未婚,没有女友,目前仅有一个情人,就是你。”

    虞阡微笑,“我也一样,未婚,无男友,目前有一位固定情人,那就是你。”

    “很好。”谢恒亚愉快地俯头,再次亲吻她。

    缠绵半晌,他低低地问:“我们以后的相处模式需要改变吗?”

    她轻声说:“我认为不需要,你呢?”

    “一样,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就很好。”谢恒亚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她的睡衣,熟练地脱下。

    虞阡也不再说话,就像过去一样,充满激情地配合着他的节奏,在他灼热的拥抱里绽放出最美的火焰。

    谢恒亚比往日更加热烈,更加勇猛,如火山爆发,如狂涛翻卷。随着他有力的冲刺,他那俊美的脸在光影中不断变幻,明明灭灭,带给人无限魅惑。

    在这个靠近热带的南方都市,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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