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喂饭
段枢白的胸膛很大很宽很温暖,靠在上面有一种家的感觉,就像是幼年时被爹爹抱在怀里,可又想起这是个“陌生”的男人,刚刚还欺负了他,萧玉和毅然决然地把他推开了,推开之后,鼻尖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
他知道男人爱酒,在心里别扭地骂道:酒鬼。
段枢白见这场战斗似乎是结束了,正巧秋然敲门端着一碗粥进门,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吩咐秋然去大锅那边打一碗粥来,这野菜粥正是煮给灾民和士兵吃的,秋然虽然不觉得自家娇贵的公子会吃这样的野菜粥,但到底听将军的话去弄了一碗过来。
作为将军夫人的特例,萧玉和的这碗野菜粥里还有肉末。
段枢白接过粥,端到萧玉和身边坐下,秋然低眉退出房间将房门关上,让将军来哄自家公子吃饭。
“听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吧,来把这碗粥喝下去。”
“我不饿。”
“不饿?你是成仙了吗?要辟谷吗?”
萧玉和虽然不知道段枢白话里的成仙、辟谷是什么意思,但他坚持道:“我不饿。”
结果这句话刚说出来,自己的肚子就“口不对胃”地骨碌碌响起来,萧玉和的脸涨得通红,段枢白嘴角轻笑:“还说不饿,肚子都叫了。”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一口气,接着喂到了萧玉和的嘴边,萧玉和到底是饿了,乖顺地垂着眼眸吃下这勺粥,见状段枢白满意地笑起来。
他继续喂第二勺,萧玉和提出要求道:“我要自己吃,不用你喂,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说完这句话,他就想抢段枢白手中的粥碗。
三岁小孩都比你乖。
段枢白抬高手不让他得逞,低头继续自己的喂饭大业,和萧玉和从京城走来这一路,他还不知道这娇公子小猫两三口的吃饭习惯,让他自己吃,他肯定吃个两三勺就不要了,浪费行为要不得,就这样的一碗粥,段枢白能和十几碗,而这娇公子才吃几口,那怎么行。
必须得吃多点。
萧玉和虽然是双儿里面的高个儿,段枢白的身高也比寻常男人要高上不少,坐在他旁边,比他还要高大半个头,威慑力十足,萧公子能屈能伸,迫于这样的淫威,再加上方才那么丢脸地哭过,不好意思太反抗,于是就这么被段枢白压着,一勺一勺吃完了小玉碗里面的野菜碎肉粥。
放在平常,萧公子根本吃不下这等野菜粥,可能真的饿坏了哭累了,以至于这等看不上的吃食也吃得有滋有味。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难吃。
段枢白见他老老实实委委屈屈的吃完一碗热粥,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笑容里还带着点宠溺,这么大的笑脸就在对面,萧玉和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把头撇到一边,故意不去看他,刚喝下了一碗热粥,小肚子有点胀,他揉了一下肚皮,然后就打起嗝来。
“我……嗝。”
方才哭过,眼睛里的红肿都没消,现在一抖一抖打起嗝来,像一只可怜兮兮抖动尾巴的小动物,配上他呆愣的表情,段枢白失笑。
“你笑什么?嗝,都怪你。”萧玉和用幽怨的眼神看他,还敢笑话他。
段枢白憋笑:“好好好,不笑了,都怪我。”
萧玉和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嗝,哭丧着脸:“都怪你逼……嗝……我吃太多……了嗝,现在要怎么办……”他认定是段枢白逼他硬喝下这碗粥才导致他这么丢脸,他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仿佛什么倒霉事都落在他身上。
“……”明明是自己哭胀气了还怪我,段枢白在心里这般想到,但他决定不说出来,免得让这位小公子气的火上浇油。
“怎么办嗝……停不下来。”
段枢白给他出主意:“你试试憋气,我去给你弄杯热水来。”
萧玉和呜呜咽咽地憋气,好难受啊,狐狸眼里鼓着泪花惨兮兮地看段枢白,段枢白在心中暗道小可怜,体贴地喂他喝了几口热水,拍着他的背,鼓励他尝试着憋气几次,终于把打嗝给止住了。
折腾了大半天,萧玉和终是累了,秋然伺候着洗漱完后,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在床上睡过去,他睡在靠墙的里面,段枢白并躺在外边。
段枢白没有睡着,脑海里播放了一遍白天的事,在心里面计划明天的行动,人证物证都在,明天就去把秦海珠抓个现行,强抢民女、欺压百姓、草菅人命……这个阳城的渣滓,便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正在他想这些事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撞他手肘,他下意识侧过身体,正好一个香香软软的白胖胖滚进了他怀里,睡梦中的萧玉和霸道地将脸贴在他胸口,窝在他怀里,仿佛找到了归属地一般,沉沉地在甜美的梦中。
萧玉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好闻,段枢白看着他恬静漂亮的睡颜,睡梦中的萧玉和乖乖巧巧的,像个柔软的糯米团子,非常招人喜欢,段枢白怔了一下,到底没把他推出去,反而从他颈后揽住了他,在他在自己的怀里更加安稳。
段枢白在军队里十几年,见到的都是些粗糙大汉,哪怕是去训练新手营,也没见过这般的柔软少年,像一个可爱招人喜欢的小弟弟。
段枢白是把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公子当弟弟看待的。
穿越的那一天醒来,迷迷糊糊间和他拜堂成了亲,虽然到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按照这边的社会规则,他们两个便绑在了一起,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即便还有和离休妻那回事,他是个男人还好,双儿本身就受歧视,萧玉和这个成过婚的双儿离开他后无法在世上立足,段枢白自然不能这么残忍地对待他,他是他的责任,哪怕不能把当做妻子一样对待,但他会像对待弟弟一样照顾他。
等他的实力强大了,能庇佑他了,萧玉和要是喜欢上其他人,段枢白就放他离开,还贴一笔嫁妆让他过得幸福快乐。
第二天一早,段枢白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萧玉和还窝在他怀里,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没有惊动睡得死沉的萧玉和,白胖胖也就没机会知道自己居然主动滚进男人怀中睡了一夜。
段枢白和张长乐会和后,直接带了五十人乘着天还未大亮包围了秦海珠的府宅。
秦海珠在大厅里捏着胡须,老神在在地等着他,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段大人,这么早就来我府中有何要事?”
段枢白冷哼一声:“你何必明知故问。”
“秦大人,你在这阳城,可是发了不少死人财,勾结匪盗,隐报灾情,强占妇女,侵吞税款,草菅人命……你可知道我朝的律法是怎么写的?”
“不知。”秦海珠挑衅地抬眉。
“无论是哪一条罪状,你项上的人头都要落地,我来到阳城两天,手底下掌握的证据已经够判你死罪,而今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束手就擒。”段枢白说完,接过张长乐递过来的丈二长-枪,枪尖一转,对准秦海珠的喉咙。
秦海珠完全没有被他的武力威胁所恐吓到,他笑眯眯地捏着枪头掉转方向,如同闲庭散步一样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段大人,你看我这宅邸如何。”
“富丽堂皇。”和阳城里面的破旧民房不同,这位秦县令的府宅可谓是修得金银遍地,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正是如此。段大人,阳州和京城隔着千山万水,朝廷管不到这里来,你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我一起在这里做个土皇帝……金子、银子、珠宝,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段枢白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你人头落地。”
秦海珠笑得眼睛眯起,眼纹堆成一条条褶子,他摆摆手:“哎,段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有一句话你知不知道?”
段枢白挑眉:“什么?”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逞一时威风是没用的。”说着,秦海珠奸诈地笑了起来,他本来细眉细眼,此时笑起来,更显得贼眉鼠眼,猥琐至极,令人恶心。
段枢白收枪抱胸,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是在拖延时间?或者是在等什么人,那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
他用眼神示意张长乐:“把人带上来。”
门外扔进来一个矮瘦头上长瘤子的鼠目青年,他被绑手绑脚,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呻-吟:“秦大人救我。”
段枢白回过头来看已经开始慌张的秦海珠:“凭你这个小喽喽,就想药倒我上百猛士?”段枢白领兵多年,为人谨慎,心机谋算无一不是顶尖的,昨日离开的时候就布置周全,秦海珠想派人在井水里下毒,被他的人逮的正着。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知道前两个太守是怎么死的吗?”秦海珠强自镇定,他能在阳城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手底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人马。
段枢白见招拆招,他忽然笑了起来:“如果你是在说你手底下的打手?那么抱歉了,有一半冥顽不灵的已经被我兄弟们撂倒,另一半则被我策反,毕竟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想跟着你这种为官不仁的狗官做恶事。”
秦海珠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前两个太守都被他轻轻松松搞定,没想到常在岸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一次竟然踢到铁板上了。
“段枢白,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
段枢白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右脚长靴踩在秦海珠的心口,他往手上灌力,手中长-枪向着秦海珠的眼睛直刺而去,秦海珠吓的双眼紧闭,一阵泛着骚气的水流顺着他的裤管缓缓而下,竟是被吓尿了。
丈二长的银色长-枪从秦海珠的面皮划过,刺入一旁的地面,直把地板戳了个穿,枪头上的倒钩反射出锐利的银光,打在秦海珠脸上。
段枢白恶劣地一笑,用枪尖抽打他的脸:“怎么?秦大人,被吓尿了?”
秦海珠抖得和筛糠一样,半点威风也无。
段枢白一摆手:“来人,把他绑起来。”
段枢白走出秦海珠的府邸,有一人紧急来报:“将军,城南三里处集结了一窝盗匪,约莫五六百人,手持刀枪铁棍,正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