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或许是场面过于尴尬,谢卓言一直没有再开口,贺漓也没多说什么,接下来一段时间也没有再联系。第二天中午,谢卓言急匆匆地出国拍广告。
他即将进组,这戏至少也得拍上半年,但是他的合约还有三个月到期了,却迟迟不愿意续约,公司也很着急,很怕他跑了,想在此之前再狠捞一笔,所以最近的工作行程安排非常繁杂,一个月内要跑好几个国家。
《逐鹿》开机在即,谢卓言也没时间休息,只能抽空在工作之余看剧本。
他这两年时运不顺,戏拍一部扑一部。这倒不完全是他的原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的演技和态度在一般的小鲜肉之间绝对是出挑的。
但是黑粉们幸灾乐祸,给他扣了个扫把星的名号,很多导演都有点迷信,喜欢开机前烧香拜佛讨个吉利,于是好久没人愿意找他这个“扫把星”了。
万幸的是,因为性格长相都很讨女孩子喜欢,谢卓言还是顺利凭借一部校园偶像剧逆袭,重新走红,一脚踏破一二线的门槛,成功挤进一线流量阵容。
但是这次接下了《逐鹿》这种级别的剧本,能不能打破这所谓的扫把星“魔咒”,仍然成迷。
谢卓言不被外界看好,接下这部戏的压力很大,只能更加拼命,趁着拍摄间隙捧着剧本翻看。
跨过了大半个地球,三个大洲,他的最后一站是东南亚,然后就该回国进组了。
他的校园偶像剧也曾在这边同步上映,东南亚粉丝也十分热情,大中午的顶着酷暑来接机。
夏天还没到,但这边热带雨林气候终年高温,蚊子很毒,只要被咬一口,皮肤就又痒又痛地红肿起来。
谢卓言细皮嫩肉的特别招蚊子,在户外拍摄时道具服装太清凉,没过两天就被咬了一身包,又痒又疼地肿了一大片,连续擦了几天药才消肿。为了不影响拍摄,他身上起的红斑只能用遮瑕掩盖掉。
出国这段时间,晚上在酒店里休息,谢卓言偶尔也会上一下微博,发两张自拍,给粉丝们撒撒娇,汇报工作进度和回国时间。
偶尔也会看见负面.评论,网友对他出演《逐鹿》这事还没气消,各种谩骂依然层出不穷。
但是骂归骂,键盘侠们什么也决定不了,谢卓言依然是主演,戏也紧锣密鼓地进入了筹备阶段,等他下周回国就要开机了。
谢卓言回国是在周末,黄牛们把他回国的航班信息卖到了几百块,平时就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口一时间被堵得水泄不通,其中大多数都还是学生模样的女孩。
经纪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让谢卓言改走VIP通道——挤挤攘攘这么多人,要全是粉丝也就算了,鱼龙混杂的,保不齐有几个黑粉混在里面,准备给他扔臭鸡蛋。
谢卓言戴着墨镜口罩,掀起风衣的帽子把整张脸裹得严严实实,插着耳机往外走。边走边扭头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一群保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每次出行,公司给他弄的保镖特别多。一来是因为小粉丝们太疯狂,见到谢卓言太激动了,伸手乱抓乱挠,什么东西都敢往他身上扔。二来还是因为谢卓言黑粉太多了,出现在公众场合危险系数很高。
从前贺漓不止一次因为这事嘲笑过他。
贺漓出门很少带保镖,他本来就不是偶像艺人,家世地位摆在那儿,根本没人敢往上扑——粉丝敢往艺人身上扑,但又有谁敢骚扰鼎风的大公子。
贺漓平时也挺低调,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出入各种场所都直接走专用通道,粉丝基本上见不到他。最重要的一点是,谢卓言感觉他那些个保镖还没他能打。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谢卓言还是挑衅说,肯定是因为他过气了,或者是因为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太吓人,气得贺漓当时顺手就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拖着行李箱到家之后,谢卓言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剧本,一直看到深夜。
电影下周开机。等拍完定妆照,他就要去片场拍摄了。
谢卓言花了几个小时,重新把剧本匆匆过了一遍,又把开头的短短两三幕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几遍。
《逐鹿》这个故事还挺合谢卓言的胃口,讲的是历史上下落不明的章怀太子祁遥,和统一中原的千古帝王昭武帝谈昱之间的故事。
在大齐历经动乱,先帝驾崩,皇叔率军进京逼宫之时,太子祁遥连夜从皇宫密道逃脱,在心腹的保护下隐姓埋名,逃往北漠边境,装瞎装瘸,开了一家茶楼谋生计。皇叔篡位后,一方面对外宣称太子已薨,一方面派人大规模寻找暗杀太子。
祁遥在北漠住了三年,新帝鞭长莫及,没能找到他,祁遥过得倒也安然无恙。但好景不长,一日,他撞见了北昭王谈昱。
谈昱此人暴戾无常,弑父夺位,自幼就痛恨大齐,祁遥见了他心里发怵,却来不及躲避。
谈昱明知道章怀太子祁遥已死,但奈何眼前人太像祁遥,于是强行把他掳回北昭,侍奉自己。
祁遥以为谈昱肆意侮辱强迫他,是因为恨。
然而谈昱追忆起往昔,却对太子有刻骨铭心的情愫……
作为一统七国的大帝,谈昱绝非只会谈情说爱,他能文善武,谋略过人。整部电影权谋戏和感情线并重,讲述了谈昱一步步从质子,到北昭王,再到吞并大齐,最终灭五国而一统中原的故事。祁遥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爱人,更是他朝堂上不可或缺的谋士。
在整个故事中,祁遥是个相当重要且复杂的角色,而作为祁遥的扮演者,谢卓言必须下足功夫将剧本读透,试图揣摩他真实的内心,更好地把握住这个角色。
一直看到凌晨两点多,谢卓言才舍得放下剧本。他把剧本放在床头,这才想起要给梁佐打个电话。
梁佐是他为数不多的圈内朋友,活脱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这次在《逐鹿》里也有戏份,扮演太子祁遥的弟弟——六皇子祁舍。
谢卓言看了一眼通话记录,发现梁佐在半个小时前给他打过电话,于是回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几遍,一直没人接,谢卓言的眼神百无聊赖地锁定在了床边挂着的一副油画上。
那副油画色彩鲜亮,画中明媚的少年迎风站在窗前,被风吹拂起长发,仔细一看就能辨认出,画中的人正是谢卓言自己。
铃声又响了一遍,对面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梁佐似乎已经睡下了,声音迷迷糊糊的。
“喂,是我,你刚才打我电话有事吗?”
“啊,宝贝儿,”对面垂死病危一般的声音终于打起了精神,“那个那个,我刚想找你说,我司机说有事来不了,明天你去片场的时候顺便来接一下我行吗?”
“可你家是反方向吧?我绕过来挺远的,你要不自己打个车。”
“我想和你一起。”梁佐嘿嘿地笑。
谢卓言用指尖拨弄着发梢,应道:“那行,我明天八点起,大概九点前能过来。”
“明天我请你吃早饭,雨菏路那家新开的早茶店很不错……”
“行,挂了啊。”
谢卓言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出国期间,谢卓言换了张电话卡,他刚刚重新把卡换回来,翻了翻通话记录,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一个未备注的号码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这个号码不在通讯录里,但是他再熟悉不过。
夜已深了,谢卓言没有在意,也没有拨回去。发完短信和助理交代了一下明天的事,他调上了闹钟,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