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细雨中的日光
十点半下课, 讲台桌前挤满了人, 都在讨论分段和报考学校。
叶斯把二模错题整理好,然后低头收拾书包。明早就出发,要把自招核心习题集都带上, 还有之前何修替他整理的各种自招考点。
沈霏背着书包过来, 扒拉开宋许, 往他位置上一坐, “你俩明天几点的车啊?”
“七点半, 一早就要出发。”何修说,“晚上十一二点才到。”
沈霏哇哦了一声, “那不是跟许杉月他们都一趟车吗,住的地方订好了吗?”
何修点点头, “叶斯爸爸订的。”
四班去b市参加自招的人不少,大家都是一趟车。但住的地方没统一,其他人在网上找的高性价比宾馆, 叶爸订的是离两所学校最近的一家大酒店,何修之前在网上查, 最便宜的大床房还要一千三百多一宿,特别夸张。
沈霏啧了一声,“好好考啊两个大神。我妈说参考去年的自招情况,学校其实对大多数人都不抱希望,但就你俩, 你俩好好考!”
“我们会的。”叶斯挑眉拍了何修一下, “去讲台上再拿一份自招数学冲刺卷, 我的被水泡了。”
何修点点头起身走了,叶斯拉上书包拉链,望着天花板默默盘算要带的行李。
“叶神。”沈霏神神秘秘地靠近,“怎么样,考第二什么感觉?”
叶斯被问愣了一下,“什么感觉?我不是一模就第二了吗。”
“但你是这次才作为第二名参加考试啊。”沈霏说罢,看叶斯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神秘挑眉,“慌不慌?”
叶斯抬眼皮瞟了一眼何修,使劲点头,“谁坐他后头谁知道。”
沈霏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被羞辱了三年,终于——终于有人把我们隔开,还我一片清净。”
叶斯闻言想象了一下坐在何修后面答卷三年是什么滋味,顿时后背发冷,真情实感地拍拍沈霏面前的桌子,“辛苦了。”
这次二模成绩出来,基本算是叶斯预期的最好结果,他心里的忐忑也消除不少,回宿舍的一路上都哼着歌。
还是那首青春啊青春,从前世哼到今生,从夏天哼到冬天再哼到下一个春夏交际。
“明天我们两个箱子。”何修说,“你的是二十寸的吗?”
“对。”叶斯点头,“一半装衣服,一半装资料,你呢?”
何修笑笑,“一半装衣服,一半装吃的,你想想还有什么要带,我今晚收拾。”
叶斯长叹一声,兜手把何修脖子搂住,“我就把你带上就行,别的都可以没有。”
前面走在一起的吴兴和宋义不约而同回了个头,宋义复杂地看他俩两秒,而后转过去小声对许杉月说,“月月,明天辛苦你了,要吃一路狗粮。”
“他俩怎么这样啊。”许杉月无语问青天,“我看车票,我们这一栋里六张床,刚好温晨宋许,学神叶神,我和罗翰。天啊,抱紧大翰。”
“那不行。”宋义一下子声音扬了起来,“抱什么大翰!等会我把照片贴在娃娃身上,你带着,抱我!”
前边几个人嘻嘻哈哈打闹成一团,叶斯挂在何修身上,在后头笑着跟着。
“紧张吗?”何修偏过头凑在他耳边低声问。
叶斯懒洋洋地笑着,“还行吧,我觉得胡秀杰说的挺对,这学期大考小考到现在,有点麻木了。”
“别紧张。”何修在他手上用力捏了两下,“你现在裸考也算稳的。”
叶斯喉咙里嗯了一声,过一会又小声道:“我知道。”
自招的紧张氛围没敌过大家要一起坐火车去另一个城市的欢乐,整一宿叶斯都没怎么睡着,走廊里一直不消停,隔一会就有一个屋忽然亮灯,然后在“自招b市小分队”群聊里轰炸一波。
“同志们,不要忘记带档案袋啊!!”
“口罩!b市有雾霾!”
“老马让带橡皮。”
“我带一大包黑芝麻糊,转换考场等待时可以来找我拿。”
“所以你们不要忘记各自的保温杯!”
保什么温杯,一个个十七八岁,就开始学老大爷拿保温杯泡枸杞了。
叶斯懒得理他们,但又怕真的错过什么重要提醒,手机开震动放在枕头底下,一会儿滋一声,后来索性不睡了,大半夜的坐在床上,两眼精神得都放光。
温晨也没睡,正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和宋许发消息,手机光亮映出他一脸微笑,跟鬼片一样。
何修在旁边打游戏,叶斯凑过去看了一眼,小人穿着一身豪华的铠甲背着箭和盾在忘我地奔跑,脚尖一点地,脚底下喷出两道蓝色的光柱,直接从平底跃上山谷,跑跑跑,再一跳,从山谷的这边跳到那边。
“进阶挺快啊。”叶斯忍不住小声感慨,“之前不是下水就淹死,跳个土坡都能摔掉半条命吗?”
何修笑,“今非昔比。”
叶斯啧了一声,“不再面对世界瑟瑟发抖了哈。”
何修闻言特意暂停下游戏,看着他,眼神深意又有些骄傲似的。
叶斯忍不住笑,“什么意思,直接说。”
“没什么意思。他和你一样,已经不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了。”何修说着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拥抱这个世界,才是这个游戏的精神内核。”
叶斯勾起嘴角,过一会才举起大拇指,在何修眼前晃了晃,“有境界。”
折腾一宿,叶斯好不容易踏实躺下睡一会,没多久就被闹钟叫了起来。
清晨,整装待发。
老马起了个大早,在宿舍楼底下等着,等大家都到齐之后点点人头,搓手兴奋道:“你们路上相互照应点,自招营重在参与,积极讨论,勇敢表达,别有负担!”
大家纷纷点头说知道,叶斯脑袋歪在何修肩膀上大声打了个哈欠,整个院里都回荡着他打哈欠的动静,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哎,你俩。”老马原本笑呵呵的一转过来又有些无奈,“能不能振奋一点?能不能有一点青春的活力?”
叶斯闭着眼睛哼哼,“青春的活力没有,时代的召唤也没有,但自招加分可以努力争取拿回来点儿。”
“那也够了。”老马眉开眼笑,又忍不住抬腿佯踢了叶斯一脚,“精神点!别太狂了。”
何修低声乐,在叶斯耳边说,“叶神现在真的狂。”
叶斯哼一声,抱着何修一条胳膊,像是又睡了过去。
英中专门包了一辆中型大巴送几个学生去火车站,车上一路笑闹,叶斯原本想眯一会,但也在欢声笑语中清醒过来,拉开车窗旁浅蓝色的百褶帘,看着清晨里秀气朦胧的城市街道出神。
他们两个坐在最后一排,离前面的人很远,何修侧头过来飞快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口,“你想什么呢?”
叶斯回头冲他挑挑眉,“想今天晚上。”
何修说,“到地方确实很晚,你等会上火车先补一觉,下午就别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
“我不是嫌下车晚。”叶斯低声说,挑眉看了眼前面唠嗑的一堆人,在何修大腿上使劲搓了两下,“我在想我爸订了两个大床房,太浪费了,肯定空一间啊。”
何修吸了一口气,“不是吧,叶神。”
“神不神的……”叶斯想了想,嘶一声,“我昨晚睡不着时在想,你说精打细算,距离高考还有几个周末?”
“没了。”何修坦诚道:“自招回来不就彻底没有周末了吗,周五晚上放学,周六晚上回来自习,每周满打满算连二十四小时的假都没有。”
“就是。”叶斯勾勾唇角,在何修腿上使劲拍了一下,“所以我们抓紧一切机会。”
“……”何修看着叶斯眼睛,“你认真的么,明天自招开营。”
“宇宙无敌认真。”叶斯在何修腿上搓来搓去,手心儿搓得发烫,拿起来抖了抖,接着搓,“我就是心里特别痒痒,痒得抽筋拔骨,要不解个痒,干脆高考都别考了。”
“骚死你算了。”沙雕突然懒洋洋地在他脑海里嘲讽道。
叶斯顿了顿,无视神出鬼没的系统,真诚地看着何修,“你懂吗?”
何修眼神有些茫然,但连忙说,“我懂。”
下了大巴又转上火车,一行人的旅途吵吵闹闹的。车上什么人都有,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味。
叶斯在下铺,何修在中铺,头顶上铺是罗翰,这会大家都坐在两张下铺上一起唠嗑。
“叶神嗑瓜子吗?”温晨撕开瓜子递过来,让大家都抓了一把,又问道:“你们紧张吗?”
“我不紧张。”罗翰想了想,“我裸考前两所没戏,后边随便挑,所以自招能加上分最好,加不上也无所谓。”
宋许点头,“你六百八分段其实最舒服,不像我们中间夹着。”
许杉月连忙点头,“是啊,将近六百九的才真心惨,太尴尬了。”
罗翰满不在乎一笑,“你们不是尴尬,是不甘心。像我一样想开不就好了。”
大家又纷纷点头,在车上没别人,宋许就攥着温晨的手,俩人鼓捣来鼓捣去,宋许叹口气,“温晨现在把我英语彻底拉上来了,但他数学还是短腿,我就怕高考大题出幺蛾子,万一我俩分开……”
如果叶斯没记错,宋许自招报了q大,但温晨是r大。现在温晨不太稳,如果连r大都进不去,就得去别的城市。不然强行和宋许在一个城市的话,学校断档的牺牲就太大了。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而后一直沉默的何修轻声说,“其实在不在一个学校、一个城市,都无所谓。”
“对。”叶斯立刻点头,“只要两个人都好好的,就算隔开几个省份又能怎样呢,想见面就坐火车坐飞机见面,见不了就视频,只要心在一起,早晚能团聚,没什么可怕的。”
罗翰乐了,“世除生死无大事,是这意思吧?”
叶斯认真点头,“确实是。”
气氛又重新活络开,大家在一起插科打诨开玩笑,叶斯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车窗外空旷的田野,手上忽然一热,何修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手覆上来。
叶斯平静地回头看着他,那对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沉静,仿佛蕴着一丝情绪,却又让人难以捉摸。
片刻后,何修轻轻侧头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人多,不然我肯定亲你一口。”
叶斯闻言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许,勾勾嘴角,也低声说,“我也是,人多我也想亲你一口。”
不仅是想亲一口,想干脆把这几个都轰出去,直接把男朋友推到上铺不容易被底下经过的人看见的地方,把t恤一扯,腰带扣一解,随便干点什么。
离高考越近,那种疯狂的念头就越强烈,每天都要靠做题来麻木神经。
“压抑天性真是太苦了。”叶斯叹口气,有些低落说道:“我太难了。”
何修没忍住笑出了声,从他的小手指一路摸到拇指,又摸摸手背,“世除生死无大事,所以,我们经历不了什么大事,这些都是小事。”
叶斯喉结动了动,片刻后淡笑着望向窗外,嗯了一声。
火车咣当咣当平稳而规律地穿过北方辽阔的田野,经过数不清的大小城镇,从清晨一直嘎悠到日落,再到夜幕垂下,早上还兴奋的人集体撑着眼皮打瞌睡。
走出b市火车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放在平时这些高三精英们压根不把十一点放在眼里,但昨夜兴奋太久,这会所有人都有点撑不住。
许杉月走路都有点打晃,温晨在她旁边跟着,一脸担忧,随时随地打算扶她一把。
“你们都住在一起是吗。”何修问道。
罗翰点头,“对,我们宾馆订好了,你俩呢?”
“我爸给我们找地方住了。”叶斯说,“我替你们叫车了,你们等一会,到宾馆发个消息。”
“谢谢叶神。”温晨收起正要打车的手机,“你俩怎么走?”
何修举起手机,“我也叫车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趟出来大概运气好,何修随便一叫就叫到了一辆新车。座椅还散发着崭新的皮具的味道,司机师傅刚开始拉活,很有仪式感地穿着白衬衫,还特别热情,他俩一上来问清楚是来考试的学生,立刻就开始推荐起大学城附近的餐馆来。
火车站周围有些乱,但车一开出来,窗外立刻变成了红绿霓虹,高楼大厦被灯光镀上一道道金边,城市在夜晚熠熠生辉。
叶斯不困了,抱着何修一条胳膊躺在座椅里看窗外,无意识地翘着唇角。
“你们以后都要考这边的学校吧?”司机啧啧说,“你们要去那地方几所学校都是大牛啊,了不起。”
何修平静地嗯了声,“就是来考一下试试。”
“学神谦虚了。”叶斯心情很好,拆穿他后还在他腿上按了一下,“希望你明后天也能谦虚点,别把q大的教授吓着。”
叶斯说完就忍不住狂乐,也不知道哪里好笑,前面的司机瞪大眼,从后视镜里仔细看了何修一眼,“q大啊?”
何修有些不好意思,嗯了一声。
“牛啊小伙。”司机双手离开方向盘鼓了个掌,“我们本地人都考不上,你们外地考比登天还难吧?”
何修点点头,“您小心点,手。”
“啊。”司机笑一笑,又握上方向盘,“我是老司机了,不用担心。”
何修沉默,掏出手机看了眼——“赵师傅”,175单。
叶斯胳膊肘拄着窗框,一会一乐,像被人踩在笑点上了似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乐起来没完没了。
何修叹口气,“皮死你算了。”
“学神敢考第一还不敢让人说啊。”叶斯撇了下嘴,“省状元呢,别谦虚。”
何修太阳穴一跳,发现司机从后视镜里又看过来了,在对方张嘴输出前立刻挪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过一会,司机关掉空调,把后座车窗稍微降下几厘米,让晚风潇洒地兜了进来。
叶斯长舒一口气,纳凉大爷似的瘫在座位上,一手拉着男朋友的手,一手摸着男朋友的腿,看着车窗外的全新的城市,无比满足。
大城市真好,到处都是夜生活,绕过布满酒吧的商业区,居民楼里一盏一盏地亮着昏黄的灯,每一盏灯下都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沙雕,在吗。叶斯在脑海里轻轻呼唤。
等了几秒钟,沙雕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以示存在。
叶斯勾起嘴角,轻声在脑海里说,“我突然特别不想死”。
“你什么时候想死了?”沙雕冷笑一声,无情地拆穿道:“刚把你抢救回来的时候你不就不想死吗,冒着被我雷电法王杨永信电死的风险选择苟活。”
叶斯被他逗得差点乐出声,“哎,你怎么还记仇呢。”
沙雕哼了一声,过一会又像是笑了。
系统没有再说话,但叶斯知道他没走,就在自己脑内,和自己一起静静地看着此刻车窗外的繁华。
过了一会,叶斯才轻声在脑海里说,“我是说这一刻。这一刻我特别不想死,我想活下来,如果没有体验过脱掉镣铐的人生,我大概永远不会像现在这么留恋。”
沙雕没再吭声。从火车站到酒店路上很远,中间竟然还在某一处堵了会车,叶斯中途似乎睡着了,再醒来时感觉头脑清明,没心没肺的系统显然已经跑了。
“我拿东西,你往里头走吧。”何修说,从后边把叶斯的帽子给他扣上,“睡出汗了吧?我看你刚才睡得挺沉的。”
叶斯嗯了声,拿着两人的身份证进去前台登记,拿到房卡后发现是连着号。
“这就是预兆,你懂吧?咱俩房间号挨着,自招的名次说不定也挨着。”叶斯拿着房卡跟何修一起走到电梯口,按了向上的按钮。
何修笑着没说话,q大和b大分着考,怎么可能挨着。但他知道叶斯,即使嘴上不说,叶斯心里肯定也在紧张。
电梯里没人,何修刷卡按了十八,然后立刻转身在叶斯嘴唇上使劲贴了一下,“放心!”
“我知道!”叶斯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一眼没看见监控,于是又扯着何修脖领子反啃了他一口,“别一惊一乍的!”
酒店走廊曲折回环,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脚落下去一点声音都没有,俩人顺着指示牌绕了好几个弯。
四周都很安静,叶斯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这种安静加剧了心里的焦虑,于是深吸一口气,双手往后摆臂,微蹲身子脚掌发力,标准蛙跳一跳跳出去将近两米。
何修被他吓一跳,赶紧快走两步跟上来,“干什么你?”
“sy。”叶斯一本正经地摆臂,又一跳,“妙蛙兄不觉得这套动作很眼熟吗,我在s你们一族啊。”
何修差点没把拉杆箱摔地上,乐得撑着墙,“哎,讲讲道理,明天要自招考试了。”
“就是自招考试才要蛙跳。”叶斯说着又跳一步,“你看我,纵身一跃这么远,多跳几次,明天鲤鱼跃龙门。”
何修闻言没吭声。落后两步跟着叶斯,看着他的后脑勺。
有点好笑,好笑背后却有很多心疼,在心上像是结了一张网,密密麻麻地铺开。
向右一拐就能到房间的时候,何修故意走错了,带叶斯往左拐去。
专心蛙跳的叶斯一点察觉都没有,嘟囔了一句酒店真坑爹,然后继续用力跳。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何修会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但放在叶斯身上就不是,他看着叶斯一下一下往前蹦,过一会后低声说,“叶卡丘,你要是紧张的话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我不紧张。”叶斯气喘吁吁,一边往前蹦一边说,“我就是心里情绪有点儿泛滥,自己也说不明白,锻炼锻炼。”
何修沉默,叶斯喘着粗气又说,“男人,你知道吧,体力耗空了,脑子就不胡思乱想了。”
何修带着叶斯兜了一大圈,终于用卡刷开房门时,叶斯连感慨一句房间豪华的力气都没有,踉踉跄跄两步扑倒屋里,一下子瘫在床上。
大半夜的,他脑门上竟然蒙上了细细密密一层汗珠,他在床上蹭了蹭,把薄外套蹭下来,团吧团吧往地上一扔,“啊,热。”
“好点了吗?”何修走进浴室,洗手台旁边有青石小盘盛着的毛巾卷,他随手用凉水拧了一个,递给叶斯擦汗,“要是还泛滥咱俩出去接着蹦,你想蹦到几点就到几点,实在不行,楼下还有健身房。”
叶斯嗯了声,接过毛巾在脑门上擦了两把,又把毛巾摊开盖在自己脸上,在一片冰凉潮湿之中深吸一口气,又猛地坐起来,一把掀开毛巾扔在一边。
何修平静地在旁边看着他。
刚才蛙跳时那双有些茫然的眼睛,此刻又重新灌回了活力。叶斯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来,干一架吧。”
何修忍不住勾起嘴角,带着些许心疼和自豪,“认真的吗。”
“大考大干,干到凌晨,明天高中。”叶斯把两只鞋踢开,握着何修肩膀又使劲抓了一下,“走,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