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容月睁眼,浑身酸痛,像被逐星追着拿雷劈过。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里已经没有逐星了。
虽然没有逐星,没有宫保鸡丁鱼香肉丝,但是有香香的烤肉……
天阳!
容月猛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埋在泥里,而是躺在一个巨大的树洞里。
天阳就在自己不远处躺着,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
容月松了口气,还没弄清状况,就听到外面传来经典的男女对骂。
“越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急什么,我兄弟还没醒呢!”
“兄弟兄弟,你跟你兄弟过去吧!”
容月放飞了一下思维,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还有兄弟什么的……
一个高大的刺头男人钻进树洞,一抬眼就和容月对上了视线。
“越冬!”容月惊讶。
越冬也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个憨厚的笑容:“哎呀,嫂啊!”
被这个嫂字弄得迷茫了的容月,半晌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在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
“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也是赶巧,不然天阳和你真危险了。”
根据越冬的说法,他在跟随部落迁移后,发现天阳不在,就想转回去找他。
可雪齐拦住他,说她亲眼看到天阳已经死了。
越冬不相信,准备独自一人返回查看,但新婚妻子露水强烈要求跟上,只能带上了。
回到部落,他发现天阳家确实有大滩血迹,但怎么也找不到尸体,于是他直觉天阳还活着,便出发往南边找——因为他觉得天阳可能恨上雪齐了,不会往部落迁徙的方向去。
他是个“探子”,尽管现在能力渐渐退化,但比别人还是强不少,加上和天阳从小到大的情谊,闻个味儿实在熟得不能再熟。
靠着这个,还真把天阳给捡着了。
容月听完,心情颇为复杂。
他昨天还骂人白眼狼,今天白眼就翻回去了,还挺忠犬。
可如果他们之间感情真的好,那天阳之前中毒生病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帮一把呢?
容月不藏话,直接问了出来,越冬一愣,脸上露出几分苦涩。
“我去星野给他找药去了……可我没用,找了整个雨季,还是没找到。只能空手又回来了,就雨连出嫁那天晚上。”
容月:“那你走的时候没跟天阳说吗?”
越冬愣了愣:“我太急,忘了……”
他和天阳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同成了守卫部落的中坚力量。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甚至比父母还多。
越冬从小就是个傻愣孩子,憨厚好骗,谁求他个什么事他都答应。如果不是天阳一直帮他把关,也攒不到身家娶妻。
天阳受伤的那一次,越冬在另一只队伍里,等他回来得知消息,已经为时已晚。
天阳是被魔兽咬伤,中的毒也和魔气有关。越冬不甘心兄弟命绝于此,当夜撇下新婚的妻子,独自去往遥远而危险的星野。
星野是片神秘禁地,里头数不清的奇珍异植,自然也有能够去除魔毒的草药。但机遇永远与危险并存,许多勇士踏进去就没能回来。
幸好,越冬傻人有傻福,不管付出了什么代价,起码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至于解药,就算他没能拿到,天阳难道还会怪他吗?
容月猜,天阳后来猜到了越冬的去向。
虽然他养伤期间没能离开部落,但一直对各种流言的猜测闭口不言,想必心里是有担心的,只是说出来没什么用,便放在心里罢了。
容月管不了他们兄弟情深,这些来龙去脉得等天阳醒了自己跟人说。
容月更关注另一件事——魔气。
月的记忆里几乎找不到部落外的知识和常识,他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低魔世界,没想到还有魔气存在呢?
不过反过来想想,连用神力占卜都切实存在,想必是有相生相克的力量体系的。
这些暂时放一边,容月看外头天气晴好,身上还粘着泥巴,十分不舒服,便问越冬有没有地方洗澡。
这里是一片森林的边缘,林子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潭。
容月问清了地方,正要去清洗一下,头刚钻出树洞,猛然想起来:“小二狗呢!”
越冬正蹲在天阳身边查看他的状态,闻言一脸傻样的问:“啥狗?”
“!!”容月惊了,他们不会把小孩儿弄丢了吧!
“嗷,阿妈——”没等容月惊完,小二狗的声音就从前方传来,容月看过去,干干净净一个崽子,手里还兜着一堆野果,看样子是去采果子去了。
他恢复平静,从树洞钻出,一把揪住崽子的后颈拎起来:“你叫我什么?”
“……呜呜呜月大人。”
越冬的妻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容月咬着二狗上供的一颗果子,终于在林子里把自己洗干净了。
麻布衣服还挺结实,被蹂躏成这样也不过就是破了些口子,还是可以套上的。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他大可不必穿着湿衣服让自己不舒服,但是……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回到树洞前,天阳已经醒了,正和越冬说话。
两人脸色均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感天动地兄弟情。
容月挤了挤自己的湿发,漫不经心地想,这要是放在星月纪元,恐怕又要有一拨小姑娘嗷嗷叫着好萌,给他俩写床上的故事在漫展交流了。
他一只脚踩到了枯枝上,被声音提醒的两人一齐看向他,容月微笑着点点头。
湿着的麻布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的线条,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艳丽的长相配上圣洁的白发,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天阳看到他手臂上的一片擦伤,皱起眉来,而越冬却陡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梦幻痴迷。
“…………月祭祀……”他喃喃道:“你太适合白发了……”
容月:“???”说好的感天动地兄弟情呢?
天阳微笑着站起来,一脚把好兄弟踹到了五米外的树上。
越冬:“我真不是冒犯大嫂!我只是赞叹一下大嫂的美丽!”
众人围着火堆烤着食物,越冬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自己的失态。
他委屈地抱怨道:“天阳竟然踢我,我屁股疼死了……”
容月默默地在心里给这句话打了个马赛克。
和狼狈逃窜导致一无所有的容月他们不同,越冬和他的妻子露水,是做足了准备出发的。
虽然食物带得并不多,但野外常用的用具都是有的。
容月总算喝到了一碗糊糊,虽然还是没什么味道,但让胃很舒服。
闲话说过以后,天阳向越冬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越冬一口糊糊全洒在胸前,愣愣地问:“新建部落?”
容月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烤肉,心里暗暗嫌弃不够好吃:“这是我的主意。”
越冬愣了愣,难过道:“是了,天阳受伤了,实力大减,部落对受伤和残疾的战士一直不太好。你们肯定很恨雪齐吧。”
“恨倒不至于,毕竟他的伤已经快好了,我们和雪齐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容月说完,见大家都茫然地看着他,才意识到自己拽了一句成语。
……看来以后还要努力提高部落的文化成绩。
“等等!”越冬震惊问:“什么叫天阳的伤快好了!?”
“字面意思。”容月把插在腰后的木棍抽出来,使出了一颗洁白的圣光球。经过持之以恒的使用,现在这颗光点又大了一圈,不那么寒碜了。
越冬和露水终于露出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以为自己在做梦。
“露水,你打我一巴掌。”越冬抖抖索索。
露水使大力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啪过后,她也抖抖索索地问:“疼吗?”
越冬:“疼啊!”
露水:“我的手也疼啊!”
容月似笑非笑地看他们:“这光不光能照明,还能治伤,还能对敌。你们就当是神觉得天阳命不该绝吧。”
不等越冬和露水说话,他又继续道:“说回建部落的事,我和天阳商量过了,打算找个比较空的地方先驻扎下来。然后就是收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
越冬犹豫道:“嫂啊……虽然你厉害,但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如果你找一群老弱病残,那你和天阳岂不是要为了养他们把自己累死?”
容月挑了挑眉:“这你就别管了,你就是给我找一大坑的老弱病残,我也要。”
露水突然一拍越冬的大腿:“还真有,一整个大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