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吸爆了信息素后,向渡进入贤者模式。

躺在床上感觉异常的空虚。

在脑子里将边沣从头数落到脚,却在睡下后,重新梦到那半个月。

醒来后,他确定,之前肯定不是梦。

梦不真实,但是当初那半个月,太过于真实。

隔日,他又去了一趟医院,已经来熟的向渡直接找阮医生,结果在门外遇到了往外走的穆扬。

向渡惊讶:“穆扬,你也生病了?”

穆扬眼睛红红的,没有平日里那么有神,他情绪有点低沉,“唔,我有点不舒服,”说完转身离去。

向渡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找到阮医生的诊室。

刚进去,他就闻到一股子奇怪的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他还是beta,不太敏感,只觉得有些暧昧。

抬眼看去,坐在位置上的阮医生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意:“向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了。”向渡看着一脸笑容的男人,果断转身就走。

结果找了又找,没走错,这就是阮医生的诊室。

阮医生微微淡笑:“你没找错,进来吧。”

向渡心说:这家伙之前是这个态度的吗?

“我好像分化了,又好像没分化,”向渡坐到病人席位上,挠了挠脑壳。

身为alpha的阮医生,直接就说:“你没分成功。”

“那不对啊,昨晚我发那啥了,”向渡还是有一点你说不出口。

“发那啥?发情?”阮医生笑了。

“嗯!”向渡点点头。

“你把情况说给我听听。”

于是向渡把昨晚的事儿简略说说,忽略掉一些不太方便告诉第三个人的内容。

“你的意思是说,你因为闻到某人的信息素,因此而产生发情反应,然后还用了抑制剂?”

“嗯,用了。”

“我有个问题,对方是alpha对吧?”

“对。”

“这就有点些古怪了,”阮医生侧头想了想,突然说:“我现在要用信息素对你进行压制,你看看你感觉如何。”

向渡瞬间直起身体,如临大敌。

阮医生微微颔首,猛然间,向渡感觉到一股子烟草的味道,不是那种很难闻的烟草,而像是那种衣领上的淡淡烟草味道。

向渡你一个医生,这个味道真的合适吗?

“你觉得怎样?”阮医生收回信息素。

向渡只觉得稍稍身体有一些微弱的反应,不算太强烈,只能说心跳快了一些,感觉有一些热,酥麻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想了想,说:“味道还不错……?”

“谢谢夸奖,”阮医生继续和蔼的笑:“你没分化,但是你对alpha信息素起反应,很有可能是个人爱好,要不然就是特殊匹配度。”

“匹配度?”

“嗯,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匹配方法的,你应该不太了解。”

是的,十年前,社会还没有这个开放,很多时候,ao之间还通过匹配达成情侣关系。

而当初就是靠信息素的契合度来匹配对象的。

“你是说,我和那个把我刺激到那啥的alpha,契合度很高?”向渡咬着牙说。

阮医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操。

“那你给我开点药,让我别有这反应,我和那人不熟。”

“不熟?不熟能把你刺激到了发.情?那还挺刺激的,而且十年前这病就无解,”阮医生摊了摊手。

向渡:“那怎么办?”

阮医生:“有两个办法。”

向渡:“什么?”

“一,是离那个alpha远一点。”

向渡皱起脸,淡色的唇抿得紧紧的,摇头,说:“不行,有工作往来,十天半个月还是要见一次的。”

“二,就一劳永逸了,”阮医生露出和蔼的笑容,“找到这个人,带到医院,测试契合度,如果是,那就标记。”

向渡颓了,这更不可能办到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

向渡一听,顿时抬起头来,黑漆漆的大眼睛闪亮亮,“什么办法?”

“找其他alpha直接给你临时标记,或者永久,但是在你没分化之前,就只能自认倒霉,离他远点,”阮医生想了想,又说:“你确定你和他没感觉?按照以往的研究表明,通常契合度高的ao在一起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八十,只要遇到了,就不会错过。”

向渡低着头没说话。

阮医生心情很好,翘起二郎腿,“我其实选修心理学,你有什么心里上的难关,可以咨询我。”

“你学心理学?”向渡半信半疑,怎么看,眼前这个不太靠谱的医生都不像是学过哲学的。

“当然,我可是有行医证的,你要是觉得当面讲不舒服,我可以给你我的sns,”阮医生补充。

向渡觉得这事儿有点靠谱,阮医生说这话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心理医生的架势。

向渡:既然能看得出他不好意思开口,那肯定有两把刷子。

于是俩人交换了sns。

交换完,阮医生状似无意,又说:“你把上次送你的朋友sns也给我吧。”

向渡:“为什么?”

“以防你突发状况,我找不到人来救你,”阮医生这个解释相当令人信服。

向渡就这么一脑袋热,把穆扬的sns也给了阮医生。

得到sns的阮医生瞬间大变脸,冷淡的说,“得,你走吧,我还有病人等着呢,有事儿可以sns咨询我,虽然我不一定有时间,一小时收费500。”

向渡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也太贵了吧?”

“嫌贵?我面聊1000一小时。”

向渡晕晕乎乎出了诊室,一路想回去,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是因为脑子全是边沣的事儿,啥也没想出来。

坐在工位上,向渡摩挲着口袋里的打火机,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淡了,但是还能感觉到皮肤在刺痛。

那淡淡的信息素萦绕在指尖,就像是在书里,边沣捉住他的手,轻吻的感觉。

“向渡哥,这里的人物外设你画完了没?”

向渡一向是公私分明,虽然最近很蛋疼,但是依旧完美地完成了工作,“我邮件发给你。”

发完邮件,向渡看到对方的名字,心里一动。

是上次发错邮件的女同事。

他这次一定要问到那个小说。

这次他不像上次刚醒来那么迷糊,而是想了一套策略。

“余师妹,你有空没,我有事儿找你,”中午的时候,向渡将她找到了平日里他们抽烟散步的阳台。

女同事算是向渡同学校的师妹,平日里和他交流不算太多,但是互留了sns。

向渡依靠在栏杆上,穿着一件纯白t恤和灰蓝色休闲裤,微风吹拂,阳光下,他皮肤白得简直晃眼。

向渡不丑,可以说是蛮帅,而当他把平日里穿的直男牛仔裤换成普通休闲衫的后,整个人魅力立刻凸显出来,变成了特帅。

被她约出来的小师妹不免心中荡漾,心说,向渡果然换一身就是个大帅哥。

向渡开门见山:“上次你发的消息,其实我看到了。”

女同事笑容瞬间冻僵在嘴边,“向渡哥,我不懂你说什么,什、什么消息?”

“你撤回的那个。”

女同事好一会,才尴尬一笑:“向渡哥,你……真看到了?”

“八年的结婚纪念日?”

女同事脸色大变。

向渡眉头一蹙,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模样,用他生下来以来,最凶狠的模样:“九十九万青花大瓶子?公海派对?你这是侵犯我个人名誉权!”

女同事差点就给向渡跪了。

“向渡哥!我只是看了看而已!不是我的写的!”

“真的只是看看?”向渡问。

“真的!”

“只看?那你还转发?我要是让总监知道这事儿,闹大了,你可就不一定能继续上班了,”向渡像是学边沣那样,装逼地淡淡地说。

女同事真的差点就哭了,然后招了。

“是左秘书传出来的……”

左秘书?

向渡睁大眼,左颜居然也看这东西?

“向渡哥,我们真的只是几个人之间传阅,是一个公众号发的,我们什么都没干,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向渡没为难她了,说:“把公众号给我。”

这天向渡没加班,吭哧吭哧第一个打卡下班,速度之飞快,叹为观止。

一个晚上,向渡把小说全看完了,通红着眼睡不着。

几乎就像是凌迟,把那15天的回忆重新到他面前演了一遍,巨细无遗,一点细节都没有错过,而且小说还是第三视角,让他感觉到更是一股子宣泄不出来的气。

只是小说和他本人经历的是有出入的,但是足以证明,他那不是梦,就是小说,而自己亲身经历了。

向渡是红着眼,翻来覆去,最后,闻着枕头边上的打火机上的信息素睡着。

第二天,向渡的眼睛肿成了一个核桃,身上也开始乱蹦信息素,幸好他出门前给自己来了一针。

但是抑制剂也是会有副作用的,一整天,他都低气压。

中午吃饭的时候,手机突然跳出一个提醒。

【500米内,有200+优质同类,你真的不来看看吗?】

是上次陆与行安装的“meet”,反正闲来无事,心里又乱糟糟,向渡就打开稍瞧瞧。

想到上次阮医生说————找其他alpha给你临时标记,或者永久标记。

一想到边沣居然说他信息素娘,他就咬牙忍不住想飙脏话。

他特么他又不是非边沣不可,他也是很吃香的!

为了证明自己很吃香,一气之下,向渡点了几个喜欢。

【距离您300米,有十位您钟意属性的对象】

这里不愧是商业中心,高端企业聚集地,向渡随手一翻,都是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照片,他频频点头,十分满意。

然而他划了几个“喜欢”后,居然没有半个回应。

他不至于这么差吧?

可是向渡又不想上传照片,这样大概率会被人认出来,不过现在的一个背影的确看不出什么。

他翻开资料看了看,才发现,他资料里填的是beta,而他的喜欢目标是alpha,怪不得没有回应。

思来想去,向渡把属性调到了omega,然后找了个离得远的卫生间,对着镜子找了个角度,拍了一张自己的侧脸。

因为光线,并不是很清晰,一张侧着的半张脸,大概能看出轮廓。

没想到这么一换照片和属性,立刻有了四五个“喜欢”匹配上。

啧。

向渡心里不满,不过还是点开来打了招呼。

这说明他还是很有市场的嘛!

一百米以内,有非常多的优质gay,向渡看着肥瘦高矮,像是在选妃似得,玩了上瘾。

互相“喜欢”了几位之后。

向渡对其中一个照片是身材剪影的“austin”十分留意,身材太顺眼了,几乎只看一眼,就没犹豫选了喜欢。

等了好久,对方才也标记了喜欢。

向渡松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确定卫生间里没其他人后,柔声发了一句干巴巴的:“你好。”

可等好一会,那边都没有显示已读,他便开始找其他人聊。

向渡聊了几个,还算聊得来的,只是那个最神秘叫做“austin”的alpha,一直都没有回应。

“边哥,我看隔壁的占总都没你勤奋,你可是业界楷模。”

“我不勤奋,你喝西北风?”边沣连头都没抬起来。

边哲坐在总裁办公室,百无聊赖拿着边沣的手机打游戏,他的手机摔坏拿去送修。

玩着玩着,边哲开始打量边沣,发现他一个上午,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除了前几天和他去酒吧玩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放松。

所有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游戏花丛,实则不然,身为一个大企业ceo,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只是狂蜂浪蝶是挡也挡不住的,所以外头的八卦也多。

其实边沣根本没太多时间去谈恋爱,偶尔有觉得还可以的情人,也相当克制,平日节日送礼品都是秘书去挑选的。

家里这一辈的小辈都拿他当楷模,劳模,家长从小就会说“你看看人家边沣”,“学学你边沣哥”。

而边哲身为alpha,一点都不节制,所以并没有对边沣不服气,反而服气得透透的。

“哥,你知道么,最近很流行一个新的软件。”

“什么?”边沣继续埋头苦看文件,“你想玩就玩,别动我其他东西就行。”

边沣知道边哲有分寸,也就不管太多。

“你多久没找情人了?”边哲突然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半年。”边沣不喜欢同别人分享他的私生活,随意说了一个数字,可其实他已经忘了。

“你一个alpha,居然这么久没情人,上次不是还听说有人在停车场蹲你?”

边沣这次抬起头:“蹲我要是有用,你侄子都打酱油了。”

“啧,要不然我给你介绍我同行。”

边沣放下手里的文件,又拿了另外一张出来,嘴上说:“那可别,吃不消。”混娱乐圈的哪个是省油的灯,曾经他也有过娱乐圈的情人,可现在他没时间去再找个小妖精折腾,他喜欢乖的。

“啧,男人怎么能说吃不消,上次那个酒吧里的omega不就挺对你胃口。”

边沣没理他,开始打起工作电话来,边哲低下头,开始鼓捣手机。

边沣手机多了一个“meet”软件,然后边哲对着正朝着落地窗打电话背的边沣,拍了一个逆光看不清脸的剪影当做头像。

选好属性之后,不到两分钟立刻出现了十几个“喜欢”。

随手挑选之后,看到了一个beta,心说,现在这个时代还有beta喜欢alpha啊?本来正要随手滑动“不喜欢”。

谁知突然刷新了一下,beta变成了omega,照片也变了。

有意思,之前选错了?

边哲选了“喜欢”。

边沣最近有两个项目,一个是最南边的一块热带雨林要搞一个旅游项目,他中标了,还有一个就是南城那块地要做成新的商业中心。

这两个都是大的项目,他不得不亲力亲为。忙完的时候,晚上十一点半,他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去开车。

就在他要把车开出公司车库时,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软件,出现在了提示栏里。

他皱着眉,稍微看了一眼,是一个社交软件,还是同性,想着应该是边哲那小子忘删的,正想随手直接删掉,可在退出页面之前,他看到了对方的头像和名字“十度”。

眼熟。

再点开语音。

封闭的车内空间十分安静,一句尾音上扬,语调略微软绵又有些紧张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你好。”

车内音响是和手机相连的,三百六十度环绕声,那声音像是根羽毛,挠得人痒痒的。

后面还有一句文字:【你再不回,我要解除“喜欢”了。】

边沣思考了几秒,还是准备把软件卸载。

这时候他正好抬眼,有些空旷的街道对面,眼尖地瞥到对门公司里面的电梯开了门,透过玻璃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上面走下来,他正举着手机对着话筒说了什么。

而就在对方说完,手机哪移开嘴边后,就是那么恰巧,边沣的手机出现了一条新的语音。

边澈挑眉,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点开语音。

“不说话何必匹配呢,我也就是看你比较顺眼而已,你们alpha都是这么冷傲的吗?”

边沣盯着站在路边等车的向渡,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那有点倔却又小脸皱巴巴的样子,他拿起手机,发了回复的语音。

十一点半,向渡加班结束,打开“meet”,austin还是没有回应。

向渡那种“得不到的永远骚动”情绪开始滋生,有些不爽。

他走出大楼电梯,发了文字:【你再不回答,我要解除“喜欢”了。】

发完还有些生气,带着不满又发了语音:“不说话何必匹配呢,我也就是看你比较顺眼而已,你们alpha都是这么冷傲的吗?”

站在路边等着网租车的时候,向渡没想到那么晦气,加班还能遇到开着豪车的边沣,吃着尾气,他气的牙痒痒。

低头看手机,想把手机里那个不说话的alpha删了。

结果蹦出了一条语音。

夏日快转秋,街道上的人不多,微风轻轻拂过,显得有些空旷。向渡的心因为看到边沣的车也变得有些凌乱。

他将手机举起来贴在耳边,有些低沉,不轻不重,不徐不疾,像是在人心上摩挲过似得声音钻入耳朵。

“抱歉,之前加班,这么晚还没睡?”

对方声音成熟稳重,是像是那种无论什么事儿都会波澜不惊的成熟。

向渡被这成熟的男低音击中,顿时觉得有些小心动,心说:弯就弯吧,我特么的也不是非边沣不可嘛!你看,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