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晶核等级，并不只有吸收丧尸晶核这一个选择。

丧尸作为一种真菌寄生体，体内含有大量的孢子，只要真菌死亡，或者宿主彻底失去活力，孢子便会从丧尸的体内喷发出来。

对普通人而言这是致命的最后袭击，而对于进化者，这就是一场升级用的“经验雨”。

孢子会进入进化者体内，再度形成真菌，重复上一代真菌的改造过程，继续分泌结晶让晶核变得强大，直到它们也发现进化者并不受控制。

由于离开宿主，真菌就会快速死亡，所以真菌们通过沟通意识到这件事、并作出应对措施时，已经是五年之后了。

在此之前，凡渡可以尽情的屠杀丧尸来快速提升等级。虽然没有吸收晶核来得快，但多杀一些总是没错的。

他脸上用来伪装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双眼，能从中看出专注的神情来。他一发接着一发的射击，浅到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雾从尸堆中弥漫出来。

就剩下几只，凡渡让汪佳明离开窗口，他则射出了最后几箭。

百只的丧尸群，被凡渡一个人给消灭了个精光。

汪佳明的嗓子已经哑了，可他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大叫道：“丧尸都死了？是不是都死了？”

“嘘……”

凡渡把指尖抵在唇瓣上：“小声一点。”

汪佳明一惊，立刻捂住嘴。

“今后你要学会安静了。”凡渡指指屋子里死掉的几只丧尸：“你发现了吗，他们找人并不依靠眼睛，他们的眼睛都被菌丝覆盖了。”

汪佳明虽不知凡渡为什么说起这个话题，但是收集丧尸的情报至关重要，他认真的听了下去。

“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的毛孔里存在的并不是汗毛，而是菌丝。”凡渡将弓放下，甩了甩胳膊：“丧尸听不见也看不见，捕捉猎物应该靠的是菌丝的感知。”

“靠菌丝……他们是被真菌感染？”

“没错，我说让你小点声，不是怕他们听见，而是怕他们感觉到。”凡渡摸向自己的喉咙：“声音由物体振动产生，而且声带振动是很明显的，声音太大的话，在丧尸眼里就是个移动的靶子。”

汪佳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也可以不信。”凡渡笑笑，这可不是猜测，这是上辈子无数条人命换回来的结论。

何止声音，连脚步、呼吸、还有心脏的跳动，在菌丝的捕捉之下也全部显露无疑。

“我信！你说你是丧尸我都信！”汪佳明本想大声，但他想起刚刚的话，连忙放缓了声音。

救了他和妻儿性命的人是凡渡，眼下除了凡渡，他还能信什么。

新闻联播？

两人离开办公室后就去了凡渡的房间，将里面的人和行李都带走后，汪佳明还特意嘱咐了家人不要大声说话。

凡渡解开了大洪缠在通道门把手上的衣服，他还把警棍抽出来，放在了另一个工装裤兜里，大门打开时，一副血腥至极的画面展现在了眼前。

白色地砖被血浆覆满，无数肢体残骸留在上面，少数完整的尸体是被踩踏致死，剩下的全部变成了丧尸，和同伴们破门而出。

经过时间和温度的酝酿，血液变得非常粘稠，踩在上面都会拉出长长的丝。有些人临死前还会控制不住失禁，大厅里不仅腥味极重，还夹杂着一股股的恶臭。

汪佳明的妻子忍住尖叫，也捂住了孩子的嘴，她们努力去忽视满墙的血手印，大气都不敢喘的径直往门口走。

走这短短几十米就像几公里一样难捱，当汪家人再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时，连肩膀都放松了下来。

正门附近并没有丧尸，二楼办公室是楼体的另一侧，这里大多数都是停在车位里的私家车。

“行了，你们快走吧。”凡渡挥挥手，把兜里的东西扔过去：“这是大洪身上的车钥匙。”

汪佳明犹豫了一下：“小凡，你还去滨城吗？”

“去啊。”

“那咱们一起走，也算有个照应”

凡渡看出来汪佳明不是想要利用自己，也不是想寻求保护，刚刚的话算是真心实意了。只不过凡渡身上还有很多秘密，他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除了上辈子的队友，凡渡不打算结伴，

“不用了，我还要检查一下有没有没死的，你们先走吧，而且我带着秦湛，可能会被军队拦下来。”

“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汪佳明家里是从政的，眼力见儿一流。

凡渡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军队现在应该在检验没感染的平民，只有合格了才会让通行。”

“你说得对，往常出现传染病也是这么个流程。”汪佳明深吸了几口气：“那我们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拉着家人找到了来时的那辆越野车，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高速公路的尽头。

凡渡把目光收回来，把甩棍拿出戒备，前往了服务站的另一侧。

秦湛像条看见主人的大狼狗，浑身带风的迎了过来，随后就老老实实站在凡渡的旁边，继续保持沉默。

凡渡一来到这里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大量孢子组成的烟尘混合在空气里，这具没有经过锤炼的身体显然非常不适应，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抗拒。

他硬挺着在孢子雾气中待了十来分钟，等到烟尘散去才睁开双眼。

凡渡的右臂已经很酸了，他把警棍换到左手，像敲瓜一样敲丧尸尸体的头，然而没敲几个，左手也发出了抗议。

他只能把这个体力活交给秦湛来做了。

现在没有外人，他也不怕秦湛因为消耗体力而控制不住饥饿，更别提还收获了一个刚成型的晶核，可以随时投喂。

秦湛机械的学习着凡渡的动作，从太阳穴这种薄弱的地方开敲，没一会儿就把地面上的所有尸体都给开了瓢，然而遗憾的是，这一百多只丧尸里，只有六只的大脑中含有晶核，而且大小也比不过大洪的。

凡渡对这个结果不怎么意外，前期真菌还在和宿主磨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分泌结晶。等到几个月之后每只丧尸就都有晶核了。

“走了。”

凡渡招招手，秦湛立刻赶了过来。他把秦湛手里的棍子拿走后便来到车厢正后方。

李修文跟三只猫崽还躺在里面呢。

凡渡解锁车厢，里面的场景让他有些吃惊。

本来活力满满的三只小猫，现在居然蔫哒哒的，连动都不动了，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才能证明它们还活着。

凡渡没有着急，他知道小猫崽们会挺过去的，这已经是在觉醒之中了。等它们醒来，凡渡便会收获三只勇猛的变异兽，再过个一两月，异能便会显现出来。

一切都在往预测的方向发展。

凡渡又看了看李修文，李修文仍旧昏迷不醒，黑色的菌丝从他身上蔓延出来，一副濒死之态。

真菌发现了这具身体的异样，不论怎么催动，宿主都保持着睡眠，而且这个所在地也很奇怪，它没办法用菌丝获取地面下的水分和无机盐，现在俨然是要萎缩而死了。

凡渡扔了颗小晶核在李修文的身上，菌丝回光返照一般捕捉到了来之不易的养分，牢牢的把结晶吸附住了。

他现在就是在用晶核养晶核，李修文的对他有特殊作用，所以用起普通晶核来也不算心疼。

处理好了这些问题，他才思考起要怎么到达滨城。他带着秦湛，是肯定无法通过军方检查的，凡渡打算从土路和野外走。

距离军方沦陷还有半年，凡渡等不起，只能冒险一点了。

他回头看看服务站，觉得就这么走掉有点可惜，作为为来往车辆提供休息和补给的地方，服务区可是有很多资源可以利用的。

汽油柴油、食物饮品、工具衣物、急救药品全都能在这里找到。

“有你在可真是太好了。”凡渡由衷感叹，有个不知疲倦的丧尸当助手，简直省了太多力气。

他带着秦湛前往服务区商店，这边的商品琳琅满目，和大型商场也没什么区别了。

等他扫荡完，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暗淡，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天黑。凡渡趁着最后的这点时间，用搜刮出来的大桶迅速灌上汽油。

想要从未知的野外跨省，起码得开个一周的时间，这一周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补给，眼下都提前准备好才是最重要的。

他和秦湛把三只猫崽跟李修文从车厢里弄出来，然后将堆在平地上的物资一股脑塞进去。把原本空了一半的卡车再次填满，只留出能容纳两人的空间，四个熟睡的家伙再次回到了里面。

凡渡并没有把服务站的东西都拿走，他想着给后人留点也是好的，而且车也装不下那么多。

料理好了这一切，凡渡就和秦湛上了驾驶座。他拿出在商店搜刮到的地图，想要规划接下来的路线，可一个熟悉的地名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凡渡瞬间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