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你还没治好呢。”

做那种事能治病吗？只会肾亏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渝商量着，“那能不能别这么频繁？”

“很频繁吗是你腰不好吧。”

“……”

好气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姜渝忍不住叹了口气，用啫喱水把头发又喷了一遍，整整齐齐摆弄好，确定不会有头发掉下来，这才放心下来，戴上眼镜。

恢复成平常的自己，刻板又有些木讷，没有人在意。

下班后，像以往每个热闹的周五一样，自己默默地回到家。

一回家就看见唐浩轩坐在客厅里，正在帮着他妈摘菜。唐浩轩上次来他们家还是过年的时候，小时候经常来玩，长大之后就很少来了，这几年也就在过节的时候会来问候一声。

今天吹的什么风。

他妈笑得合不拢嘴，看见姜渝回来，赶紧把人拉到唐浩轩身边，“你陪着浩轩说话，我去烧菜，今天我要给浩轩好好露一手。”

唐浩轩特别嘴甜，“那我可有口福了不行现在就要流口水了。”

等他妈笑呵呵的进了厨房，姜渝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浩轩摘着菜，“我来看看叔叔阿姨不行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就别给我妈更多的期待了，到时候她知道会更受不了。”

“都说了是来看看没别的意思，我们在一个院子里住着，我来串个门不是很正常吗？”唐浩轩抬起头，盯着姜渝的眼睛，“你是不是在心虚啊？”

“我心虚什么？”姜渝无语极了，这人怎么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是你说要分手的，怎么成我心虚了？”

“说不定正好顺了你的意呢，给了你机会去爬别人的床。”唐浩轩意有所指的道。

姜渝生气了，“唐浩轩，你太任性了。”

说罢起身要走，唐浩轩一把将人抓住，姜渝压着声音，“放手！”

唐浩轩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以前姜渝可不是这么对他的，不说对他千依百顺，至少从来没像这样甩他冷脸，“你是不是在故意气我？”唐浩轩拼命找着借口，他不信两人十几年的感情，姜渝能狠得下心离开他。

“不是。”姜渝肯定的告诉他。

唐浩轩心里难受起来，姜渝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说不是就不是，但他就不信了，难道他在姜渝心里还比不过一个刚认识的外人？

这时，赵娟从厨房出来，“菜弄好了没有？”看见两人样子，有些疑惑，“怎么了？”

唐浩轩笑笑，“没什么，我不小心说错话把小渝弄生气了。”

赵娟立马道：“浩轩又不是故意的，你这孩子较什么劲呐，交往这么多年了还喜欢耍脾气，也就浩轩能忍你了。”

他妈一张嘴，姜渝就知道要说什么。从小到大只要他和唐浩轩吵架，他妈肯定站在唐浩轩这边，错处永远在他。唐浩轩也是知道这一点，向来有恃无恐，反正他永远没错。小时候让他帮着写作业没错，长大了出轨没错，只有别人永远在为他的错误买单。

“好了，把菜给我。”赵娟接过菜篮，“等着啊，一会就好。”

钝重的无力感充斥着身体，姜渝重新坐下来，没再搭理唐浩轩，唐浩轩倒是没再出声，坐在一旁玩起了手机。

饭不一会就做好了，满满的一桌子，赵娟把好吃的都摆在了唐浩轩面前，和姜海东笑眯眯的招呼唐浩轩吃饭。

席间其乐融融，只有姜渝默默地吃着饭，明明就坐在这里，却感觉自己离得很远，欢笑声像是形成了一个圈，把他隔离在外。

吃完饭，赵娟和姜春海一直把唐浩轩送到门外，看着人进了明亮的小洋楼才回屋。

“浩轩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吃我的做的菜，等他俩结婚以后搬出去，我闲着没事就去给他们做饭，浩轩肯定高兴。”

姜晓雪吃完就回房了，姜渝收拾着碗筷，听他妈兴高采烈的说个没完，一声没吭。

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沉甸甸的，睡到半夜做梦醒了，起来去倒水喝，发现姜晓雪屋里有动静，便敲了门。

姜晓雪双眼发亮开了门，姜渝蹙眉，“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呢？”

姜晓雪精神亢奋，“你不是也没睡吗哥。”

“快去睡别熬夜了。”

姜晓雪答应着，关了门跳上床，点开手机，在消息框里输入：“直接把钱打过去就行了吗？”

对方道：“对的。”

姜晓雪立马给对方转了五百块，余额就剩下十几块钱，却美得满床翻滚，很久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姜渝昨晚睡得不太安稳，早晨六点睁开眼就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做早饭。熬小米粥煎鸡蛋，刚做好，就看见姜晓雪冲到卫生间，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一番精心打扮，初春的天气就光腿把裙子穿上了。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姜晓雪急匆匆的，对着镜子抹口红，“我去买参考书。”

“买参考书打扮这么漂亮？”姜渝蹙着眉，他直觉姜晓雪肯定没说真话，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去逛街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啊。”姜晓雪背上包，“不说了我走了。”

“等等——”姜渝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出去了。

他摘下围裙，随手拿了件外套就跟了出去，出门看见姜晓雪上了车，也坐车跟了上去。他得看看这个妹妹到底在做什么，这段时间放假就跑出去，吃完饭钻屋里就不出来了，说是谈恋爱也不像，却又知道爱美。十七八岁最容易被带歪的年龄，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照看着点。

他刚上了车，手机就响了，唐翰谦来了电话。

“在做什么？”

姜渝怕他又要叫他“治病”，便道：“身体不舒服在家躺着。”

唐翰谦许久没说话，“怎么不舒服？”

“吃错东西了吧。”姜渝编了个理由。

“吃虾吃坏肚子了？”

别说他昨天他还真吃虾了，姜渝心思都在前面的车身上，随口道：“大概吧。”

前面的出租车停了下来，姜渝道：“嗯又疼了不说了我去找片药吃。”说着挂了电话，跟着姜晓雪下了车。

前面广场上有很多人正在排队，姜晓雪和朋友汇合，“王姐呢还没到吗？”

朋友道：“没有呢，说是等会就来，可是都快入场了。”

果然不一会前面队伍就开始移动起来，有人终于打通了王姐电话，两人说了两句就吵了起来，姜晓雪焦急的道：“怎么了？”

“跑票了，妈的她根本没弄到票还骗我们说可以坐前排！”

姜晓雪一听都要哭了，“那怎么办啊问她认不认识别的黄牛有票的。”

“现在哪还来得及。”朋友气的掉眼泪，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高高兴兴入场，她们几个惨兮兮的站在这，见不到哥哥不说钱都不知道能不能要的回来。

姜晓雪和朋友一直在追某网站搞的选秀节目，并且一眼相中了里面一个练习生，为此饭都顾不上吃天天忙着投票，只盼望着能把哥哥送上c位出道。

今天是第二场竞演现场，网上抽号几个人都没抽中，就私下买了黄牛票，一张五百。现在黄牛毁约，没有票就进不了现场，就不能给哥哥投票。

姜晓雪又气又急，对于哥哥来说每一票都很重要，如果缺了她这票哥哥不能第一怎么办。

她正着急呢，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晓雪。”

姜晓雪一转身，看见是姜渝，楞了一下，却也顾不上被他哥发现自己说谎的事情，只一个劲伤心进不了现场。

“你在这干什么，不是说去买书吗？”

姜晓雪抹干眼泪，“我等会去买。”

这时朋友拿着手机抬起头道：“晓雪，她说明天就退钱但是票真的没有了。”

姜渝道：“退什么钱？”

“你把我给你的钱买票了？”他多多少少也猜到点了，看着大楼上挂着的巨幅广告，大约猜到姜晓雪为了追星跟他要钱，根本不是买书学习。

姜晓雪不吭声，姜渝更生气了，“我给你钱是让你买书学习的不是让你来追星的！你知不知你下学期高几了？”

“我高几怎么了还不允许我追个星了吗？！碍着你什么事了！”姜晓雪红着眼，不服气的道。

“追不追星是你的自由，但你骗我就是你的不对。”姜渝试图跟她讲道理，他最在意的是姜晓雪骗了他，钱都是其次。

“我告诉你你就会给我钱了吗？”

“不会。”姜渝道：“自己的星花自己的钱追。”他这个妹妹真的让他继父惯坏了，你要是真的给她钱，别指望着她能回心转意追完星去学习，她更会撒着欢一去不复回，所以姜渝就得说“不”，让她明白不可能。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哥哥。”姜晓雪一肚子气终于找到发泄出口，边哭便道：“别家的哥哥姐姐都宠着小的，就你天天对我指手画脚，要个钱比登天还难。工作这么多年还是个小职员，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你以为我稀罕吗，你以后还不是指望着浩轩哥活，你有什么出息！”

说完拉着朋友转身走了。

姜渝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弹，身上有说不上来的无力感，心里钝疼钝疼的。

姜晓雪一直很任性，但从来没这么明白表达过对他这个哥哥的看法，原来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他似乎从来没有被理解过，昨晚的母亲，今天的妹妹，一起涌来，姜渝心里难受起来，刚才骗唐翰谦不舒服，现在是真的难受了。

“不是说在家躺着吗？”

姜渝抬头，就看见唐翰谦站在眼前，衬着身后的微风拂柳，整个人似乎也温柔了起来，虽然蹙着眉头，却没有不爽的意思。

“我——”张嘴才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姜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唐翰谦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拖走了。

姜渝不说话，唐翰谦也不再问，就这么沿着刚吐嫩芽的林荫路不紧不慢的走着。风大起来，姜渝抬头，感觉唐翰谦像堵墙挡在前面，风再怎么大也吹不到他，他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上车。”唐翰谦打开车门，不容拒绝的道。

姜渝突然就不那么难受了，钻进车里，唐翰谦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姜渝问道。

唐翰谦没说话，脸色冷酷。

“我们要去哪啊。”

没动静。

姜渝就不再问了。

过了一会，唐翰谦不爽的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

姜晓雪走了两步心里就有些忐忑起来，但还是硬气的没回头。过了一会便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不该那么说自己的哥哥，心里纠结着回头看去，便看见哥哥被一个男人抓着手腕，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身边的朋友也看见了，惊呼道：“哇啊好有钱是阿斯顿马丁！”

在唐家生活这么多年，姜晓雪自然也认识豪车，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唐浩轩也没开过这种豪车呢。

更让她惊愣的是，他哥就坐在这辆车里，还是车主人亲自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