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清早的

翌日。

傅天佑被交谈声吵醒,睁开眼极为不悦朝噪音制造者瞪去,待看清他的举动,眼睛都瞪圆了。

纪·噪音制造者·灵犀居然在跳!舞!

“咦,你醒了?早啊。”纪灵犀倒是一眼瞧见他睁眼,泰然自若的打招呼。

傅天佑有点懵,嘴快于脑子回应:“早。”

然后他就听到噪音的另一制造者声音在床头柜上响起:“宝贝,你病房还有别人?”

纪灵犀点头回答:“是啊,我和傅天佑一个病房,他比较倒霉,胫骨骨裂,这会儿腿还吊着呢。”

傅天佑:“……”大清早他实在不想动肝火,可他真的很想揍纪灵犀。

“我刚听你俩交流意思是他还睡着呢,这会儿醒了是不是被我们吵醒的?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照顾着些傅天佑,还那么大嗓门给我掰扯,吵到人家多不礼貌?”纪母在视频那头直念叨。

纪灵犀无辜眨眨眼:“这不您要确定我是真没大碍,我才给您开视频跳广播体操吗?”

“你那跳的是广播体操?”纪母惊呆了。

傅天佑也呆了,他虽然很早就从学校毕业,可广播体操基本动作还有些印象,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和纪灵犀跳的“广播体操”没有丝毫相同点。

纪灵犀见纪母和傅天佑同款震惊脸也颇为无语:“我跳的有那么不像广播体操吗?”

傅天佑没忍住,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在跳广场舞。”

“对头,我也以为是广场舞。”纪母耳力好,听到后还附和。

纪灵犀:“……”

他无语片刻,还是道:“妈,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是媒体为了博眼球往夸张了写,您现在看到我还活蹦乱跳的就放心吧,再跟老爸说一声,让他也别担心。”

纪母一大早给他打电话也不是其他原因,而是从网上看到琴岛江文路发生重大车祸事故,紧接着又刷到《声声声入耳》节目组五强选手之二的纪灵犀和傅天佑因车祸退赛公告,当妈的肯定放不下心。

见到纪灵犀除额头受了点伤没断胳膊断腿,纪母才松了一口气,但她又担心儿子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表现的没事模样,就有了后来纪灵犀跳舞,不,做广播体操以证实无碍。

“灵犀,妈妈再问你一次,是真没受伤,不是装没事唬弄我吧?”纪母仍不能完全相信。

“妈,真没受伤。”纪灵犀倒也没不耐烦,他想了下,忽然一撂衣服。

傅天佑原本因为看到纪灵犀和纪母之间的亲昵有些怅然,可这怅然还不到半分钟,他差点被纪灵犀这榴芒行径惊到喷血,耍榴芒前都不打声招呼吗?

纪灵犀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对视频里纪母说:“看吧妈,除了额头上撞出个包,现在还已经消肿,我身上一点伤都没,这下您能放心了吧?”

“你转个身,我瞅瞅你背。”纪母道。

“成。”纪灵犀也不扭捏,利索转身,口中还说:“裤子我就不脱啦。”

“行行行,你真没受伤妈就放心了。”纪母瞅着儿子身上干干净净一颗心彻底放下,“对了,和你一块那小伙子傅天佑骨裂严重吗?”

纪灵犀瞅一眼傅天佑,傅天佑神情淡漠,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妈,您之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他,要不现在和他说两句?”纪灵犀说着已经拿起手机,举起胳膊。

“我不……”傅天佑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对上视频里一张笑着的美人脸。

纪父和纪母高中起就开始谈恋爱,大学后考同一间大学,纪父比纪母大一岁,差不多毕业时纪父刚到法定结婚年龄两人就领了证,不到半年纪灵犀就已经出生。现在纪灵犀十八周岁刚过几个月,纪母还不到四十,加上有条件保养,看起来异常年轻。

纪灵犀的长相完全遗传了纪母,尤其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微弯的弧度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于是傅天佑到嘴边的拒绝又说不出口了。

“傅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灵犀一早吵着你了吧?”纪母有些歉意的开口。

傅天佑有些尴尬,尤其他现在躺着,牙没刷,脸没洗,头发乱可能还乱糟糟,这哪是见人模样?

“没事没事,我也差不多要醒了。”他礼貌的说,然后借着看纪灵犀的时机给他使眼色——赶紧把手机移开。

遗憾的是,纪灵犀和他并无默契可言,反而说:“直挺挺躺着不舒服,我给你把床摇上来,手机你先拿着。”

傅天佑:“……”他又想打人了!

手机里的纪母倒是又开了口:“傅同学……”

“阿姨您叫我小傅或天佑就行。”傅天佑一秒拿出对长辈的礼貌。

傅天佑长得好,又有礼貌,纪母这也不算大年纪的女性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加之傅天佑又遇上车祸腿骨折,纪母就有些母爱泛滥,语气温柔道:“你和灵犀差不多大,那阿姨就叫你天佑吧。”

“好,阿姨。”傅天佑和纪母搭着话心里甭提多别扭,面上倒是一点没表现出来,他进娱乐圈十年,多少还是学了些演技的。

纪母笑容加深些许,刚好纪灵犀给傅天佑把床摇起后也凑了过来,纪母便道:“灵犀,天佑现在伤了腿不方便,你能帮就帮一帮他。”

“阿姨,不用的,我……”

“成啊。”纪灵犀在傅天佑拒绝时截住他的话头,爽快应下。

傅天佑微不可见蹙眉,未及再说,就听纪母道:“天佑,不用不好意思,出门在外,遇上麻烦事理应互相帮助,你和我们家灵犀又是朋友,朋友间不用那么客气。”

傅天佑心说我和纪灵犀可不是朋友,在《声声声入耳》节目组几个月,他俩交流次数屈指可数,再往上辈子追溯,纪灵犀还是被他记恨在心的人,仇人还差不多。

正暗暗腹诽着,傅天佑忽觉肩膀一沉,赫然是纪灵犀一屁股坐上床,脑袋凑近,一条胳膊哥俩好似的搭上他肩膀。

傅天佑差点一个没忍住给他一肘击,刚有动作余光瞥见视频中的纪母,硬生生忍住了。

纪灵犀丝毫没察觉危险和他擦肩而过,他对纪母说:“妈,傅天佑家里也没个人过来,我在医院陪他两天,等他能用拐下地,我再回燕城。”说完似乎想起什么,拍了下傅天佑肩膀,道:“傅天佑,要不等你好点咱们一起回燕城?”

谁跟你“咱们”,能别那么自来熟吗?!

“……会不会太麻烦?”傅天佑硬邦邦道,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和纪灵犀“熟”。

“害,这有啥麻烦,举手之劳罢了。”纪母替纪灵犀回答,“灵犀啊,你要是决定这两天陪天佑,有空就租个厨房给他炖些猪骨汤,再买点牛奶,多补补钙,腿才好得快。”

纪灵犀:“……”我也就那么意思意思,您居然还让我给他炖汤?

若说纪灵犀和原主之间的共同技艺,非厨艺莫属。

原主家里是开馄饨馆子起家,到现在馄饨依然是他们店里的招牌,但并非单一经营,纪父纪母在厨艺上都很有天分,因此馆子做大后也会做些其他如包子、粉丝汤、酸辣粉、盖浇饭之类的面食小吃。原主打小学习能力强,还继承了父母的厨艺天赋,能做出一手好菜。

纪灵犀没原主的条件,他的手艺是从邻里东拼西凑外加自己琢磨提升的,十多年下来,居然也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可是,他打从心眼里讨厌下厨!

就说他现在有爹有妈有弟弟还有钱,不用亲自下厨就能吃上饭,干嘛还让他去炖汤?

婉拒,不约!

“……你还会炖汤?”傅天佑关注点一下偏了,实在是纪灵犀这张脸看着就不像是会下厨的样子。

纪母哈哈一笑,“天佑你别看我家灵犀平时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但他厨艺可好啦,等啥时候你有空来阿姨家,阿姨让灵犀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傅天佑琢磨着纪母说的是他们“家”,还是他们家“店”。

提到这个,他突然想起来,纪家没出事前店里生意非常好,尤其馄饨一绝,还有很多外地客人慕名而来,可惜天降厄运,纪家新店装修完验工时出了大事……具体细节他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似乎发生了爆炸,店没了,还死了两个人,纪家新店的损毁成了压垮纪灵犀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让他背负了巨额债务。

“喂,你走什么神?我妈跟你说话呢。”傅天佑想得入神,冷不防被纪灵犀拍了下,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他不着痕迹瞪了纪灵犀一眼,朝纪母扯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抱歉阿姨,我刚刚有点走神。”

纪母还端着笑:“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喜欢喝什么汤,筒骨汤黄豆汤行吗,我让灵犀给你炖。”

傅天佑表情有点儿微妙:纪灵犀给他炖汤?怕不是毒药吧?反正换成他,他觉得很有必要在汤里放点老鼠药……

emmmmm……

前提是他会炖汤。

思绪又莫名飞远了些,他又赶紧拉回,正想回绝纪母,却听纪灵犀小声叨逼:“筒骨现在都三十多一斤啦,哪还吃得起喔。”

傅天佑一挑眉,想起昨天他点来没吃两口全进纪灵犀肚子的六道菜,最便宜的一道三十,最贵的八十,进纪灵犀肚子后他不也没说什么?

三十多一斤的筒骨,呵。

于是他换上乖巧笑,将到嘴边的回绝变成另一句:“行的,谢谢阿姨。”道完谢,又侧头看向纪灵犀,意味深长道:“那就麻烦你了。”

纪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