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谢宴趴在那里直勾勾瞅着兽,除了这宫里不是自己的地盘颇为遗憾外,一切都挺不错的。
他难得见到兽,翻个身躺在那里,却是歪着头,视线倒是没从兽的身上移开,想起之前小太监的话,想想阮帝,倒是觉得挺惨的,“没头脑,你那新主子对你好吗?本来想着你这么瘦他肯定虐待你了,可你这么黏糊他又不太像……”
谢宴也没想过兽会回答他,他只是找不到人说话,这宫里到处要么是置身事外的宫人,要么可能是阮帝的人,要么可能是楚国派来的细作,唯独只有兽才跟他是一国的。
阮晟不知何时放开爪子朝他看过去,兽眸让谢宴心情更好,“刚刚你来之前有人来找我了,没头脑你也不认识,是坏人,就是这次把我送来这里和亲坏人的属下,他们跟我说了一些事,说你这新主子挺倒霉的,有点惨,所以你不肯待在我身边是不是也怕你离开了,你新主子连个父皇留下的念想都没了所以舍不得?”
一开始谢宴是真的想带兽一起离开,可小太监说的这些,又让他迟疑了。
他虽然没心没肺,嘴.巴也不饶人,可阮帝至少这几日相处下来,并不是坏人。
谢宴抬起手遮住眼,边想边嘀咕,“那些人跟我说了祭祖的事,说是你那新主子过往祭祖的时候都会出点事,这次若是也是如此就不用我出手,如果没出意外,那就让我想办法搞破坏,我估摸着啊,他们是打算借用祭祖就会出事来到时候用流言蜚语诋毁这位新帝不被祖宗认可。”
谢宴说到这一个翻身,把兽抱在怀里,因为发愁,所以没注意到兽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过兽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即使真的看到怕是也看不真切,谢宴一手搂着兽,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没头脑你说,我到底要不要想办法祭祖那天跟过去?可万一你新主子真的这么点背帝位不稳,你跟着阮帝岂不是过不了好日子了?可要是不去,那些人……怕是不那么容易糊弄。”
谢宴愁啊,没办法,虽然自己的小命被握在那些人手里头。
不过看在阮帝小时候这么惨又是兽的主子的份上,还是……算了。
谢宴想通之后,低头看到也蹲坐在他腿上若有所思的小模样,心情更好了,只是眼底却是闪过狡黠,突然起身抱着兽就朝着后殿去。
阮晟回过神就发现这人不太对劲,仰起头:???
谢宴早就等着兽发现,“没头脑啊,你难得来这一趟,瞧瞧跑得浑身都脏兮兮的,我们一起患过难,一起吃过一个饼子,今晚上又一起同吃一桌菜,怎么能不再尝试别的对不对?走,一起去沐浴戏水,保证把你洗的白白的。”
阮晟:!!!谁要跟你戏水?
他努力挣扎起来,结果被武力镇压。
不过最终这戏水也没戏成,阮晟趁着谢宴脱衣服的功夫,逮到机会嗖的一下蹿走了,谢宴喊都喊不回来。
谢宴最后只能摸着下巴瞅着兽离开的声音遗憾,同时确定,没头脑肯定是害羞了,啧。
阮晟回去后死活不肯再主动过去了,每次都能让他大开眼界。
谢宴接下来几天倒是老老实实每天都去御书房陪阮帝用午膳晚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阮帝像是时不时在偷瞄他,一副谷欠言又止的模样。
谢宴奇怪,咋了?难道是觉得他吃得太多不想带着他了?这怎么能行?于是为了能多蹭几顿饭,谢宴每次来就单纯来吃饭,吃完就走,吃的时候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
阮晟一直都在等谢宴主动开口祭祖的事,他如今好歹是“宠妃”,难道就不想争一争他祭祖时身边的位置?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任务如果他没在祭祖出乱子就使绊子?他不提楚国的人能放过他?
阮晟当时听到谢宴絮絮叨叨时想的也很简单,别人只当每次他出现在祭祖出事是意外,他知道不是,他是龙,并非人身,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很显然他这次祭祖也会出事。
他并不在意这些,既然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不如坦然面对。
同样的,结果既然不变,他注定在祭祖时会出意外,那不如就给谢宴个好,如果他提议要跟着,他就带着他,也免了他再被楚国的人为难。
结果,这人就当没这会儿事,提都不提。
难道……在想怎么开口?
阮晟想想倒是淡定下来,可这一等直到祭祖头一天,谢宴也没开口。
阮晟倒是坐不住了,谢宴那边倒是老神在在的,他不着急,小太监却是急,又来找了他两三次,都被谢宴一副绝对没问题到时候瞧他的给糊弄过去了。
等明天祭祖的人选都确定了,他不去他们还能咋的?弄死他不成?他们现在可还靠着他成事,怕是也不敢。
谢宴晚膳的时候准时出现在御书房,阮晟让许公公去传膳,坐在膳桌前,直到吃完,谢宴喝完最后的润喉茶就要走,结果,就听到阮帝开了口,“等等。”
谢宴立刻就停了下来,朝着阮晟笑笑,“皇上?怎么了?”
许公公本来想着燕妃这是要回去了刚想上前,闻言,默默停了下来,想着估摸着这些时日因为要商议祭祖加上年底事情太多皇上都没好好跟燕妃多说几句话,这是要笼络一下感情了?
阮晟本来张口想问祭祖的事,可望着谢宴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又心头觉得不甘心自己主动提及,他都给他机会让他说了,他怎么就是不说?明日可就是祭祖了,今晚上可是最后的机会。
谢宴看他不说话,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尤其是旁边那么多空盘子还摆着,特别光,都是他吃的,一口都没剩下,瞧阮帝这谷欠言又止的模样,真的嫌他吃多了?不能这样吧,一开始说好的不嫌弃呢?谢宴主动开口,把声音都压得低低的,“皇上?”
阮晟觉得也许是谢宴不好意思开口,毕竟祭祖按理说是皇后陪着,不过他没有皇后,他也许是不敢随意开口怕给他留下个恃宠而骄的印象?阮晟软下眉眼,在谢宴靠过来时,把人拽到身旁,想到这厮每次都喜欢抱着他的兽身,诡异想要报复回来的心理,让他也把谢宴拉在了他腿上。
等视线落在谢宴明显绷紧的面皮,克制住上扬的嘴角,故意道:“爱妃今晚留下陪朕?嗯?”
谢宴:嗯?嗯你大爷!他不是不能那啥么,留他干嘛?
他脑补了无数种后事不能酱样那样却也有不酱样那样玩的花样,娘诶,这阮帝不会是在变态中爆发了,这是从哪儿学了手段?打算在他身上试验一下?
谢宴脑海里飞快闪过小皮鞭辣椒油,在加上此刻阮晟近在咫尺的笑,他打了个嗝,被吓得,赶紧捂着嘴,“那、那么……嗝……皇上……臣吃得太饱……今晚上不好留下来,怕扰了皇上的兴致。”
阮晟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握住他意图往后放另一只手,把玩在手里,“这一晚上有的是时辰,爱妃可以尽管消食,不够我们可以再吃一顿夜宵。”
谢宴:再吃一顿……夜宵?那到底是真的吃食物还是吃他啊?
一旁的许公公也震惊了,皇上这是终于觉得养得鸭子肥了要开崽了?喜大乐奔啊。
阮晟本来只是想多给谢宴留点时间让他开口明日祭祖的事,结果看他这模样显然是想歪了,他脑海里闪过上次被谢宴强行抱着非要戏水的一幕,瞳仁里有光闪过,捏着谢宴近在咫尺的下颌,“爱妃这是……不想?”
谢宴默默吞了一下口水:要是说不想,这不符合他如今的人设;可要是说想……
咬咬牙想着,这厮又不会真的那啥,又是新手,就算有花样又能花到哪里去?再说,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呢?于是,一改之前的不情愿,敛下眼装作赧然的模样轻锤了一下阮帝的胸膛,“皇上就会打趣臣,臣……自然是想留下的。”
许公公那边激动不已,皇上终于要开荤了,更何况今晚上燕妃这模样也不惊悚,这么瞧着真真儿是一对璧人。
阮晟就等着他这一句,重新握住他轻锤在胸口的手,眼底的笑意更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开始自己的“吓唬”,“难得爱妃愿意留下,等下咱们先去沐浴一番,朕后殿是温泉水,以前没遇到可心的人,如今刚好试一试古话里说的鸳鸯戏水是何意?”
谢宴:!!!不,他一点都不想,他是拒绝的,皇上你看到了么,臣全身心都写满了拒绝。
一旁许公公一直支愣着耳朵没听到什么,可皇上接下来吩咐准备沐浴他听懂了,激动的立刻行礼退了下去去准备了。
而燕妃要留宿养心殿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次皇上要玩真的了?
宫里的楚国细作本来一直觉得这个燕皇子这么久不动作是不是不想好了?结果就听到这个消息,集体傻了眼:果然,还是燕皇子够聪明够沉得住气够有手段,这最后一天,这是要吹床头风啊,吹一吹这阮帝还能不同意明日让他跟去祭祖?厉害,还是燕皇子厉害。
而被他们佩服不已的谢宴,此刻默默望着面前雾气缭绕的温泉池水以及池水里朝他不怀好意招手的阮帝,双眼映着水光,古人诚不欺我: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他现在完全能体会到没头脑当时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