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曲川自认是个温柔而有教养的人。
“我没办法亲口说出那样的话。”曲川说,“我也不能够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告诉他我不爱他。”
曲川的理由诗意而浪漫,和他平日一样。
曲母也和平日一样善解人意,帮助儿子解决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谷熏来到了宴会厅的外面,身上穿着那一套极为昂贵的礼服。
穿着这一套衣服的时候,他不禁一阵肃然。
他甚至咬咬牙,破费打了辆计程车来了。
太奢侈了……真是太奢侈了……
原本曲川说了会开车来接他的,临时却说有事,不能接他了。他还得一个人打车赶来,又生怕弄皱衣服,非常小心地挺直腰板坐了一路的的士。
下车不久,他走入了花园里,但见花园里衣香鬓影的,一看便是名流荟萃,谷熏更不自在了,抬眼寻找熟悉的身影,好获取几分安全感。也是好运,他立刻便看到了一位熟悉的女士。
曲母款款向他走来,眼神柔和:“你怎么来了?”
“呃?”谷熏有些讶异,“是曲川叫我来的。”
“噢,我知道了。”曲母脸带抱歉,“他一定是无法当面告诉你,他要与你分手。你可以回去了。”
这句话简直像是迎面而来的一个耳光,打得谷熏脸庞发烫。
而打耳光的曲母看起来还是那么温柔淡定。
曲母依旧面带抱歉地解释:“实在对不住。”说着,曲母又对谷熏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谷熏的脑子简直转不动了:“他要和我分手?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曲母笑道:“当然因为他是一个温柔的人啊。他可狠不了这个心。尤其当你哭着求他的话,他一定会心软的。情况就会变得很困难。”
谷熏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我不信。”
曲母十分无奈,只得拿起了手机,开了免提,当着谷熏的面拨通了曲川。曲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妈妈?”
曲母说:“谷熏那孩子很死心眼,不肯相信你要与他分手。非要你亲口跟他说。”
“噢……”曲川的声音里顿时充满苦恼,“那可怎么办?我不想亲手伤他的心。”
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谷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曲川的声音、语气他是不可能认错的。听着这话,谷熏甚至能想象到曲川的表情了,一定是微微皱着那双好看的眉毛,一手捂着胸膛,显出为对方心痛的样子了吧?
谷熏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僵硬地说:“为什么?”
听到了谷熏的声音,曲川也吃了一惊:“你、你……”
“好了,”曲母温柔地说,“这儿交给我吧,我会让谷熏那孩子明白的。”说完,曲母把电话挂掉,又对谷熏说:“实在抱歉。”
谷熏的额头突突地痛,眼睛死死盯着曲母:“为什么?”
曲母叹了口气,说:“你别误会,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但是他舅舅,非不同意。没有办法,只能结束了。”
“就因为他舅舅不同意?”谷熏气得咬牙,“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这是真的。”曲母抱歉地说,“我恐怕你们不能继续了。”
谷熏到底年轻,怒气写满了一脸,藏也藏不住:“你们她妈的在玩儿我吧?”谷熏猛地骂了一声脏话,“去你妈的!”
曲母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声响一样,略带惊慌地掩住耳朵:“啊呀,你这孩子……居然这么粗鄙!”回头,曲母还跟曲川抱怨:“看来那孩子的温顺教养都是装出来的。果然,你舅舅是对的,还是该找个出身名门的才好呢。”
怒气冲冲的谷熏也顾不得礼数,只说:“我知道了。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会哭着求他心软。我没这么厚的脸皮……”说着,谷熏发现胸有些闷,仔细一想,便发现是礼服把胸腹束得太紧,心中更是一阵嫌恶,恨恨说:“这套衣服,我也还你们。”
曲母笑了:“这又何必呢?这衣服送了给你,就是你的了。”
“这衣服多少钱?我还给你们。”
“二十万。”曲母答。
谷熏一下子噎住了,恨不得将刚刚那句话踩碎吞回肚子里:“二、二……二十万?”
曲母似乎也看出了谷熏的困窘,微微一笑:“这衣服是给你定做的,都是你的尺寸。除了你也没人用得上。你就安心收着吧。也当是聊表我们的一点歉意。”说完,曲母转过身,袅袅娜娜地走了。
谷熏犹如一块石头地立在当场。
他的胸膛里烧着烈火,鼓励他去扯烂衣裳、扔到地上踩两脚、大骂一句去妳妈。可现实却如一盆冷水,将他胸腔里的那团火浇灭。
谷熏咽下了所有的不忿,垂头丧气地往门口走去。
没想到,他一个踉跄,和背后经过的一个人撞上了。
“啊啊呀!”谷熏叫了一声,并非他撞疼了,而是血色的红酒洒在了他灰色的西装上。
二十万的西装上……
谷熏的心一下就慌了,抬头看到了一张冷峻的脸。原本谷熏还想据理力争,但一看到这张脸,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因为这张脸刚好长在了谷熏的审美上。
怎么会有一张脸完完全全地长的就是你喜欢的样子?
那可真是……太奇妙了。
但显然,这个人长得好,但礼貌却很糟。他直接越过了谷熏,径自要往前走。谷熏原本就因为曲川的事情而憋屈,现在更被对方态度弄得有些恼火,忍不住拦住他:“喂!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对不起,赔偿的事情联系我秘书。”那个人说话很淡,侧过身便走开了。
后面一个平头的男青年忙凑上来,笑着对谷熏说:“先生,不好意思。我是他的秘书。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商量。”说着,男青年还把名片递给了谷熏。
谷熏接过名片,眼睛忽然瞪大:“你……你是……DH董事长秘书……那么,那么……刚刚那人就是……”
“就是董事长南凭崖先生。”男青年回答。
谷熏倒吸一口气:“曲川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