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碎了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我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哭着哭着,抽泣声越来越大。
怕江鹤棣听到,我使劲压抑着哭声。
良久,听到江鹤棣敲门的声音。
我慌忙打开水龙头,将洗手盆上的血冲走。
江鹤棣站在门外,声音依旧不带感情地问道:“宁鸢,你没事吧?”
我能没事吗?
我爱了那么久的男人,爱得那么卑微,那么小心翼翼,最终他还是抛弃了我。
不知他是何种感受,反正于我来说,丝毫不比断骨之痛轻。
我捧起水冲了把脸,洗去脸上的泪痕,又抹掉唇角的血,可眼睛却被眼泪浸得红红的,用水冲洗也不管用。
我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我额头裹着白白的纱布,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何时变得如此憔悴了?
江鹤棣失了耐心,在外面喊道:“开门。”
我直起腰,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下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江鹤棣看到我眼睛红红的模样,冰冷的眸子终是闪过一丝不忍,“哭了?”
我不想被他看穿我的逞强,抬手抹了把眼角,将视线转移到别处,淡淡地说:“没有。眼里被风吹进了沙子。”
“胡说。卫生间里怎么会有沙子?”
明明知道,干嘛还要拆穿我?
就不能给我留最后一点儿体面吗?
江鹤棣盯着我红肿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许是马上要离婚了,他的语气稍稍有了一点温度,“唐娆娆是我的初恋,我们俩在英国留学时就认识了。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又病重,就只有我了。如果我再离开她,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我不是他的妻子,听了他这番话,肯定会觉得这是多么重情重义的一个男人啊。
可我是他的妻子,我爱他,甚至比爱自己还爱,所以他说的这番话,字字诛心。
说得越多,扎得越痛。
唐娆娆离开他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呢?
我比唐娆娆又强到哪里?
江鹤棣停顿片刻,继续说:“而你,你比娆娆坚强,离开我,你一样可以很好地活下去。”
很好地活下去?
这句话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我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好好地活着,唐娆娆再怎么样,她至少还有健康的身体。
我呢?我都不敢想象不久之后,我会是怎样的模样。
我满眼凄酸地望着江鹤棣,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转,哪怕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呼吸与共整整两年,可他却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其实我一点都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坚强,破碎不堪的童年让我变得比任何人都脆弱,只不过我不喜欢把自己的伤口撕给别人看罢了。
唐娆娆自幼没有母亲,可她有父亲,她父亲疼她宠她,视她为掌上明珠。
而我从出生起就过着错乱压抑的生活,受尽父母的打骂,别说被父爱母爱围绕了,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怕自己忍不住再哭出来,抬脚快速绕过江鹤棣,向外走去。
走到病床旁的窗边坐下,眼睛直直地瞅着窗外,好像在观赏外面的风景,其实眼神放空,什么都看不到。
没过多久,江鹤棣也出来了,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我身后时停下了。
我虽然没回头,可脊背却不由自主地挺起,绷紧神经,在他面前,我从不敢松懈。
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可等了半天,江鹤棣却一个字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后,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自小缺爱,颠沛流离的生活让我变得极度没有安全感,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害怕孤零零的一个人。
江鹤棣并不知这段婚姻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当初嫁给他时,我满怀期待,希望与他白首与共,生个孩子,和和美美地度过一生。
我虽然是个话少的人,内心情感却比普通人丰富得多。
刚结婚时,我经常睡不着觉,时常会趁着月色望着他的脸庞发呆,不停地幻想和他的未来。
因为我幼年家庭冰冷,所以特别渴望有个温暖的家,所以我是真的,希望和他一生一世,也特别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可惜我做了那么多,甚至忍辱负重,委屈求全,换来的却是梦碎。
天黑后,楚烟洲过来看我,给我带了饭菜。
我没有胃口,只喝了几口粥,就吃不下去了。
楚烟洲把饭盒收起来,告诉我结果出来了,那无色透明的药是一种能让人神智发疯的药,问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是谁要这么陷害我?
我并不明说,只是略带苦笑地望着他。
楚烟洲是个聪明人,见我这副表情,很快就猜出来了,问:“还是我表姐吗?”
我点点头,“不过这次偷偷溜进我病房的不是唐小姐本人,也不是你姐姐,应该是唐小姐指使了别人。”
“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楚烟洲气得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两圈,最后停下来对我说:“不行,我得去警告警告她,这是犯法!”
看着楚烟洲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却心酸地想:如果江鹤棣也像楚烟洲这样相信我,该有多好?
“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找她,再这样纵容下去,会出人命的。”楚烟洲说完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等他走到门口时,我想起还有事要拜托他,叫住他,犹豫片刻说:“我怀疑唐小姐的孩子是我的,楚医生能不能帮我重新做个鉴定?”
楚烟洲听我这样说,愣住了,仔细观察了一遍我的脸色才小心地问我:“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
“你昨天问我亲子鉴定的事,就是想鉴定你和麟麟的血缘关系吧?”
“对。”
“我表姐害怕了,所以把你关起来,等你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后,她怕你泄露秘密,便暗中派人给你注射药品,想让你变疯。你疯了,也就没人再去追究这件事了。我说的对吗?”
楚烟洲推理思路清晰,和我推测的几乎一致。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我轻轻蹙起眉头,“可是江鹤棣拿了我的血液样本和麟麟的毛发去做亲子鉴定,得出的结果是他并非我的骨肉,却是唐娆娆的。如果按这个鉴定结果来推算的话,前面我们猜的那些就全部不成立了。可我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楚烟洲也蹙眉深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