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弑神者
斑对着天空挥舞出猛烈的一刀,蓝色的刀锋跨越天地间的距离,却丝毫不减威势,穿过黄色的云海,犹如实质的云海顷刻间被劈成两半。
残破的被从中间断裂,云海上讨伐队的神明发出尖叫。
听着对面的尖叫,斑冷笑,“弱小的神。”
在斑拦下神明的时候,毘沙门天暂时将惠比寿拜托给了桥桥,她跳入了风穴去救夜斗。
但无论是夜斗还是毘沙门天都迟迟无法出来。
斑与神明的战斗也陷入了僵持。
斑因为要保护地面上的人,不让箭矢伤害到他们,所以无法移动,而神明也无法破开斑的防御抓住惠比寿。
“斑。”桥桥握住斑的手,对他眨眨眼,“我来试试?”
斑看向桥桥,唇边扬起浅淡的微笑——他的妻子强大又善良,对她来说,那些傲慢又软弱的神明不值一提。
既然她想要活动一下,就让她试试好了!
“需要我撤回须佐吗?”斑瞥向天空中的神明,伴随着斑攻击的停止,神明也得到一丝喘息。
“不用。”桥桥笑着看向斑,一步迈出须佐能乎笼罩的范围,“只要保护好他们就行啦!”
桥桥迈出这一步如此显眼,显眼到建御雷神立刻指挥弓箭手,将目标转移到桥桥身上。
箭矢无情的落下,桥桥却仿佛没注意到一样,单手摊开意识之书,另一只手指向天空中的黄云。“目标,云海!”
顷刻间,金色的能量线从意识之书中涌出,渐渐汇聚,形成一只张开的手掌,挡住了所有箭矢,箭矢在能量线构成手掌中消失,而手掌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不断向空中延伸,抵达了神明脚下的云海——
“来试试看吧!没有落脚之处的神明还怎么凌驾于九霄之上?”桥桥由掌变拳,能量线构成的手和她保持了同步的动作,紧紧抓住了云海。
云海被能量线构成的手掌撕扯,剧烈的震动让神明东倒西歪,神明们竭力召唤云海而来,让自己不至于无处落脚,跌落九霄之下。
而在神明对桥桥束手无策的时候,惠比寿发现了日和并不是亡魂而是此世之人,他提出了一个召唤回夜斗的方法——由此世之人呼唤神明的名字,将神明从黄泉带回现世。
日和听从了惠比寿的意见,毫不犹豫的冲到了通往黄泉的风穴旁边,大声呼唤着夜斗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在她呼唤毘沙门天的名字时,毘沙门天都回到了现世,夜斗却始终没有应此世之人的召唤而来。
——夜斗不是他的真名。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夜斗的真名。
可是日和却不甘心的一直对着风穴呼喊夜斗的名字。
终于,日和想到了自己送给夜斗的小小的神社上的名字——相似的写法,但的确是两个字。
日和深吸一口气——
“夜卜!”
刹那间,夜斗从狭小的洞穴中被召唤出现,扑到在日和身上,“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夜斗。”
桥桥重重的咳了两声,“虽然不想打搅你们,但我得提醒你们,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呢!”
她都没空谈恋爱呢!
夜斗和日和骤然分开。
两个人脸颊红红的看向两侧。
“可恶!”天空中的神明因为桥桥暂时的分心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可是让他们放过术士惠比寿和弑神者,是不可能的事情。
建御雷神呼唤着自己神器的名字,“黄器!”
一条雷电的龙出现在云层之中,耀眼的雷光划破天际。
“交给我吧!”毘沙门天挥舞着长鞭,“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你们,好歹我也是武神。”
桥桥刚想说些什么,一只带着面具的妖兽就从尚未闭合的风穴中跃出黄泉,直奔桥桥而来。
“这是什么?”蚂蟥一样的妖兽一下附着在桥桥的手臂上,桥桥拼命甩动也没有办法甩开妖兽。
只要是女孩子就没有喜欢这种软乎乎的生物的!
哪怕桥桥是世界之树也一样。
“面妖!”惠比寿震惊的看着桥桥手上的妖怪,“怎么会……”
这附近的术士……
不止他一个!
隐藏在暗处策划一切的藤崎浩人收起了黄泉之语——藤崎浩人是夜斗父亲所附身的人类,他是野良绯器真正的主人,夜斗于他的愿望中诞生。
而这只黄泉之语是他在很久很久之前从伊邪那美那里获得,甚至惠比寿也是受他的引导前往黄泉去取黄泉之语的。
身为神明的他不喜欢神明,也不喜欢人类。
如今他发现了一个让永不死亡的神明消失的可能——千手桥。
之前,每一个神明身上都出现了一条金色的能量线,这条能量线可以杀死神明。
他翻阅了所有的书籍,从未找到过能量线的记载。
可是他让野良跟踪惠比寿的时候,野良看到了桥桥为惠比寿祛除安无——他确定了能量线的主人,她可以吸收任何力量,甚至依靠着这些力量维持着身体。
他不知道桥桥是什么样的存在,但能压制神明和妖怪的必定是比他们更加高级的存在。
一向胆大妄为的藤崎浩人就这样一直试图找到机会——因为幼儿园各种强大的存在,他甚至只能监视其他人,从别人的身上寻找信息,根本不敢靠近。
所以,他以神明的身份向天举报了术士惠比寿和弑神者千手桥。
果然,愚蠢又自大的神明派出了讨伐队。
他原本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收获最甜美的果实,可是千手桥却似乎有顾忌一般,只抓住无关痛痒的云海。
因此,他用黄泉之语召唤了一只蚂蟥一样的面妖——他从面妖那里了解过,千手桥的气息足以让任何妖怪垂涎。
只要她开始吸收,那些本就忌惮她的神明自然趁机会攻击,千手桥也不会任人宰割。
以面妖作为开端,一场弑神的晚宴就此展开。
“桥桥别动!”斑拿出团扇,握住桥桥的手,试图用团扇侧面将妖兽削下来。
蚂蟥妖兽刚被扔到地上,风穴中涌出的妖怪就好像找到了目标一样,一起涌向桥桥。
不得已,桥桥收回了攻向神明的能量线,缠绕住附着在她身上妖兽。
惠比寿拿出黄泉之语,为缠绕住桥桥的妖兽赐名,试图命令他们离开桥桥,可是他命名的速度却远远比不上妖怪增加的速度。
金色的能量线像茧一样包裹住妖兽,可是依旧有妖怪还有面妖不断试图撕咬桥桥的身体。
「吸收他们。」
桥桥自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包裹妖兽的茧破碎,能量线消失,可是妖兽的力量却回到了桥桥的身体里。
桥桥仿佛被力量蛊惑一样,所有的妖兽身上都连接上一条金线,无论多大的妖兽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桥桥!”一直在桥桥身边的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再吸收了!
妖兽由人类的恶滋养长大。
之前在帮助惠比寿清除安无的时候,桥桥曾经说过,她不能吸收太多这种代表「恶」的力量。
她一半的灵魂是世界之恶,吸收太多这种能量,会壮大她另一半的灵魂。
桥桥僵硬的看向斑,红色的竖瞳显眼却没有神采,就像是被人控制的丧尸。
斑当机立断,用团扇与锁镰试图斩断连接妖兽能量线,以神树树枝制成的团扇和桥桥同源,能量线碰触到团扇之时消失不见,可是一旦团扇离开,能量线就会立刻连接上妖兽。毘沙门天和夜斗的帮助也毫无用处。
一切的根源还在桥桥。
斑回身突破能量线的阻挠,再次来到桥桥身边,团扇却依旧挥舞,试图减少桥桥吸收的代表恶的能量。
“桥桥!醒过来!”
桥桥一瞬间回神,眼睛依旧保持着红色的样子,可是眼神清明,她看着斑,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回过神,数条能量线瞬间消失。
——她不能再吸收这些能量了,不然能量不平衡,世间之恶被唤醒……
世界会乱的。
「继续吸收这些能量吧!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是一个人啊!」
模模糊糊的,桥桥似乎感受到心底的呐喊,充满着蛊惑的意味。
桥桥捂住耳朵,可是能量线却重新缠绕住妖怪。
但……
“这是什么!”神明的心口延伸出一条金色的丝线,和吸收妖怪的能量线一模一样。
藤崎浩人惊讶的看着心口上的线,在场的人只有须佐能乎笼罩下的人没有能量线——这和他推测的并不一样!
他的预测是千手桥被动反击,他甚至不需要出面,就能让千手桥和神明两败俱伤,可是神明还没出手,千手桥却用能量线将他们连接起来。
他虽然恨着神明也希望他们消失,但这个消失的人中不包括他自己!
神明对桥桥来说不过是是纯正的能量罢了。
另一边——
——她要保持身体里能量的平衡。
桥桥此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终于,一个神明消失了。
第二个、第三个……
神明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却毫无用处。
捂住耳朵的桥桥再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看吧!你杀死神明了,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