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你冷静!这儿可不能打起来!咱是来串场帮忙的!挑事儿会被辞了的!”
几个一旁站着的哥们儿提上裤子就扒住那脸色铁青的黄毛男,边拦边劝。
“咱别跟他一般见识!冷静冷静!”
黄毛儿被扒拉的脑仁儿疼,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大度,可以忍忍。
他整理着凌乱的衬衫,横着脸问,“你哪个学校的?”
敖戈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五道口儿职业技术学院,随时等你登门道歉。”
黄毛儿又炸了,还让我上门儿道歉?!
我忍,我忍他妈!
这边儿怒火上升,磨刀霍霍准备上的时候。
敖戈慢悠悠的拉开门走了。
.......
沉默过后。
黄毛讽刺的干笑,遮掩尴尬,“我还以为多牛逼呢,一职业技院的搁这儿拽什么拽。”他侧头吩咐,“查查,哪个道儿上的。”
旁边的小弟一言难尽的出声提醒,“这学校还有另外一个名儿。”
黄毛儿:“啥啊?”
“清华大学。”
黄毛儿:“......”
彩排结束后。
敖戈没有跟着去排练室,主唱本身不需要练习太久,于是他很坦然的偷了个懒儿。
他回家随便穿了个人字拖就出了门,骑着个后边带小靠座儿的山地车上了二环。
目的地是一个小学。
路上他拐到蛋糕店提出来了一个很大的盒子,绑在了后车座上。
到了小学门口,看门大爷朝他挥了挥手。
“又来啦?”
敖戈伸手从盒子里掏出一个小蛋糕递了过去,“这是我刚订的新口味,您尝尝。”
“哎,怎么每次过来都送蛋糕吃,你也太宠他们了。”大爷看着小动物造型的糕点,一脸笑意。
敖戈笑了笑,“就一顺便,也不麻烦,我进去了啊。”
大爷又朝他挥了挥手,连连点头。
二年级A班现在正是下课的时间。
十几个小朋友聚在休息室的地毯中间,手里拿着几个玩具在玩过家家。
角色扮演安排的有模有样。
远离中心的热闹,僻静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小男孩儿,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和其他孩子像是两种画风。
显得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套荧光绿的冲锋衣,圆圆的脑袋上倒扣着一个棒球帽。
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魔方,已经拼好的方块颜色被他一次次打乱,然后再重新拼玩。
软萌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无聊。
他抬头看了看那群小朋友,似乎是在努力的勾着唇角做出冷笑的表情。
“幼稚。”他冷冷的说。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拉开了。
敖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蛋糕盒。
那群孩子的眼睛瞬间闪闪发亮,蜂拥而上,“敖哥哥!又带好吃的了吗?!”
敖戈“啧”了一声,随手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像个帮派头目似的发话,“老规矩,排队拿,一人一个,班长呢?站出来继续你的任务。”
从里边儿走出来一个小胖墩儿,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到蛋糕盒旁边,开始分配工作。
这群疯孩子们瞬间安静,乖乖地排好了队,井然有序,严肃又认真。
只有角落里的小男孩儿没动,他不爽的盯着敖戈,一副意见很大的样子。
“你怎么又自己蹲在这儿?”敖戈很不满。
“你怎么还给他们送吃的?”敖小迪更不满。
敖戈蹲下身子,敲了敲敖小迪的脑门儿,一脸笑意,“吃醋了?”
敖小迪抽了抽鼻子,一脸嫌弃,“我不喜欢这些小孩儿。”
敖戈:“......那大哥,您喜欢哪个年龄段儿的?”
敖小迪淡淡的瞅了眼敖戈,“合眼缘儿的,总之不是你这种老的。”
敖戈:“今晚你自己回家好了,我老了,带不动你。”
敖小迪:“哥我错了。”
快速且毫无诚意的认错方式似曾相识。
果然是兄弟俩。
弟弟完美学会了哥哥的态度精髓。
回到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敖戈不会做饭,专门儿订的餐厅营养餐,丰盛的摆了一桌。
诺大的复式房子显得有些空旷和冷硬,虽然整洁干净,但是却不怎么有烟火味儿。
灯全都大开着,敖戈和敖小迪并排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吃饭。
墨绿色的沙发上卧着一只端庄的无毛猫,正是熬戈微信头像上的本尊。
它碧绿幽深的猫瞳紧盯着前方,细长的尾巴在熬戈头顶扫来扫去。
气质高贵又神秘。
这周身环绕着王霸气息的猫一声不吭,全场安静,沉默无言。
俩人一猫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
上边儿放着一部打打杀杀的电影。
复仇者联盟。
看到中间,身后的猫趴累了,它慵懒的站起来,抖了抖身子,刚准备伸个懒腰。
就被薅了起来。
敖戈像在提狗脖子似的提着它,还掂了几下,“敖小迪,你有没有觉得秃噜皮胖了很多?”
敖小迪跟着站起来捏了捏它的肚子,“是不是要生宝宝了。”
敖戈:“弟弟,咱养它也有一年多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它是公的?”
敖小迪:“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儿。”
敖戈翻了个白眼,看着在自己手上相当老实一脸生无可恋的秃噜皮,想了想,“有时间我带你去趟宠物医院吧,找最好的医生。”
秃噜皮冷漠的和他对视,神态自若。
直到他说出下一句。
“得赶紧把蛋蛋割了。”
秃噜皮瞬间夹紧了两条后腿。
开始哆嗦。
这太突然了,这根本无法做心理准备。
“叮叮锵锵—”,很是智障的铃声绕梁响起。
敖戈看也不看顺手点了接听。
“小戈?吃饭了吗?”一个轻柔的女性嗓音。
敖戈眼神还落在秃噜皮的肥肉上,“嗯,吃了。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电话那头儿的林雅利:“......睡什么睡,这边现在还是中午。”
“啊,您还没开始午休呢。”敖戈打了个哈欠,敷衍的问。
林雅利没回答他这随口的问句,继续别扭的关心,“你弟弟呢?身体怎么样?饮食还可以吗?”
敖小迪一边眼也不眨的盯着电视,一边回复,“妈妈,我很好。”
林雅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再问些什么。这次打电话是因为敖戈的导师联系了她,说旷课次数过多,已经影响到了学分,希望她找敖戈谈谈。
这通电话前,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严肃的去教训去沟通,但是电话一接通,原本想好的话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已然放弃的她尴尬的说了结束语。
“你们俩好好照顾自己啊,我和爸爸可能还得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入冬前肯定能回去了。”
兄弟俩异口同声,“好的。”
电话挂断,敖戈彻底困了,他扭头看了看还一脸精神的敖小迪,商量着说,“现在老实睡觉,你生日的时候就给你个惊喜。”
敖小迪面无表情,“什么惊喜?”
敖戈大概不清楚惊喜是个什么意思,很直接的告诉了他,“我把复仇者联盟请过来给你庆祝。”
敖小迪浅色的眉高高一挑,神态表情和嚣张状态的敖戈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高冷的回了一个字。
“可。”
夜晚的噪杂声不亚于白天,蛐蛐儿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疲累,像个电动马达似的持续鸣叫,吵的郁檬睡不着。
他起床去客厅倒了杯水,端着大号玻璃杯就出了屋子。
站在小院儿里,昆虫的叫声更清晰了。
顺着石子,他走到树底下就开始豪放的往嘴里灌水,张扬的像个水桶。
郁檬边喝边想。
自从郁达诚读了那个小纸条,得到了自己随口的一句答应,就咬住不放了。
时不时就发个短信提醒。
如果是暂时的拖延耍赖,那还行,但时间长了,架不住他来硬的,这老房子,他肯定早已经盯上了,万一被卖,不走也得走了。
他越想越烦,直接蹲在了地上。
还挺有缘,一直叫个不停吵死人的蛐蛐儿正好出现在了眼前。郁檬淡定的拿出手机咔嚓就拍了一张,时隔一个月,终于罕见的发了条儿朋友圈。
他配图发文字。
-蛐蛐儿叫的真难听。
没多久,下边儿就出现了一条评论。
敖戈:我叫的很好听,想听吗。
很快,后续评论接踵而来。
简天真:敖哥你是真的骚。
周小漾:骚破天际。
顾三余:一代风骚。
蒋劲:骚王之王。
随手骚了一把引起众嘲的敖戈第二天看到了郁檬的回复,简单的一句话,温温柔柔的。
-我想听你惨叫。
后边儿还加了个可爱的微笑表情。
六月十三号。
草莓音乐节正式拉开帷幕。
一如既往走的颓废都市冷感风,这个户外场子是个废弃的工厂空地,直接在靠墙位置搭了个复古暗黑的金属舞台。
巨大的涂鸦背景墙上挂着几个旧旗子,全是历代乐队名人的手绘。
周围环绕着一圈黑色金属管,凉丝丝的水雾从里边儿向外喷涌。
今年的场地格外酷炫,还装了凉气喷雾防热,一看就下了大功夫。
进场子的人越来越多,一部分是圈子里的酷玩青年,一部分是各乐队的粉丝。
黎蕊早就到了,她是被闺蜜硬拉着来的。
嫩白的脸颊上因为剧烈的奔跑漫起了薄薄的红色,她还在喘气平复,身边一脸激动的四处看的女孩儿倒没什么影响。
“人都还没到多少,你拉我跑这么快干什么啊。”她不开心的抱怨。
梁念念疯了似的抓住她的胳膊摇晃,“提前进来占据C位啊!还好来得及!万一晚一步咱们这个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就被抢了!这次一定得看他看的更仔细!”
黎蕊撇撇嘴,“又是你经常提的那个敖戈?”她秀气的眉皱了皱,“虽然没见过,但是感觉人品很差啊,听说他以前是一中的,打架斗殴什么都干,还蹲过局子。”
梁念念不在意的“切”了一声,“我喜欢的是他的才华,不管他以前怎么样,反正我看到的他是个好人!”
黎蕊:“你就是看脸。”
梁念念:“啊,占百分之八|九十吧。”
闲聊间,所有人都已经进场了。
背景音乐放的是首很多人都熟悉的摇滚乐,DJ上台就开始打碟热场。
没那么多开头语,小热场之后,大音响直接发出了低沉的声音拉开帷幕。
“十秒后!即将开始第一个真正热场的音乐Party!野生动物!五!福!乐!队!大家开始倒数!十!九!”
台下没几个人配合跟着倒数的。
都在笑,眼泪儿都笑出来了。
神他妈五福乐队,第一次听说的人都没绷住,议论纷纷,感觉到了集五福现场活动。
而那些期待已久的和完全不抱希望的都等着观其真容。
黎蕊趴在梁念念耳边大声喊,“五福乐队是什么鬼?!”
梁念念回吼,“不知道啊!反正我敖哥肯定不在这个乐队里!”
黎蕊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突然亮起的灯光闪了一下眼睛。
墨蓝色又夹杂着暗红色的光线覆盖了整个舞台,淡淡的雾气带着水烟浓郁的香味四处弥散。
她离的很近,看着那层层雾气消散后,从黑暗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步子懒散,身型却挺拔傲然。
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领口开着,随意中透着丝雅痞。
一点儿也不正经。
他慢悠悠的拿出一个闪着光的黑色话筒插在了立架上。他扶着话筒,黑钻映衬下,手指修长又干净,优雅的像是在抚琴。
灯光转亮,白色的束光撒在他身上。
男人的脸露了出来,有些长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额上几缕发丝不羁地凌乱着。
他轻抬下巴,狭长的狐狸眼懒洋洋的半眯,身体跟着前奏轻松地微微晃动。
漫不经心的味道。
却好像掀起了惊涛骇浪。
黎蕊晃神儿的片刻,光芒大盛,整个舞台露出了全貌。
角落里的少年挥下鼓棒。
敲响了第一个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