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Chapter 54
扫把是生活用品店里淘的,特意手工改造了一下外形,就按照动画片儿里巫婆骑着飞的扫把做的样子。
什么怪兽眼睛,精灵牙齿也都是一些几块钱的小硅胶手工完成。
那对骨戒倒还比这些破玩意儿上点心,用的是自然形成的天然琥珀。
还算有些价值。
而且也确实只有这一对儿。
“但价值并没有他说的那么高,纯粹就一摆设品。啊,他还兼职开了个.......”闻观对这种拆祈无病台的事儿很是上瘾,说的越来越来劲,恨不得把他所有的把戏都拆穿。
“闻医生,您有事儿么。”祈无病忍无可忍打断了他,语气淡定,攥着杯子的手却越来越紧,被他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眉毛一抽,担心磕碎了,又赶紧拿起来看了看杯底。
发现没裂痕才小心翼翼的放下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顺手从旁边拿出了一个像哪吒拿的火尖枪一样的东西,对准了闻观,慢吞吞的开口。
“闻医生,请您站着别动,让我插一下,咱们这茬儿也就过了。”
闻观淡定的往后退了两步,“戒指你们赶紧拿着离开吧,钱我替你们付,到时候直接扣在医药费里。”
他看着浑身冒黑气的祁无病,笑着说,“看来我的病人需要被治疗一下了。”
祈无病似乎连站着都觉得累,一脸困倦准备再坐回去歇歇。
闻观冷淡的看他,轻声说,“给我一千块,我现在就治你。”
祁无病顿了顿,拎着那大长/枪就戳了上去,闻观抬起胳膊就抓住了枪头。
这神经病的场面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敖戈拿着盒子拉着郁檬拔腿就跑,生怕俩神经病以及可怕的凶器殃及池鱼。
出了门,敖戈握紧郁檬的手,指头还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地挠着,“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儿想做。”
郁檬疑惑的看他,“什么?”
敖戈拉着他就往街道前方走,光线有些暖,天际的颜色迷幻的也很好看。
尽头有一个靠着天空的教堂。
顶端还立着一个十字架,很神圣。
两人走到城堡式的建筑面前停住了,郁檬看着这有些熟悉的教堂,想起来了,这是自己几年前来过的。
他问敖戈,“你相信这个?”
敖戈挑眉,“当然不信。”
“心里有上帝的人才会有信仰。”他嘴角勾着,“我心里只有你。”
郁檬被他猝不及防的情话整的有点儿懵,很没情趣的说,“那你拉我来这儿干什么?我还想再买几个黑店里的东西呢,趁着闻医生在,他肯定不敢乱开价。”
敖戈:“......走,跟老子进去。”
郁檬:“......”
教堂里彩色的琉璃颜色似乎变了,成了一种极其圣洁的光芒,前面的十字架都被映的像是变成了白色。
光线下的漂浮物一点点的浮动着,整个厅里静谧又庄严。
敖戈拉着郁檬走到十字架前,刚要开口,就冒出来一个人。
是个穿着黑色大袍子的人,郁檬觉得有点眼熟,好像还是之前那个神父。
他端庄地站着,看着两人,神情肃穆,“你们是来祈祷的吗?”
敖戈点头打招呼,礼貌地说,“神父,请问您能帮我们做个见证吗?就站这儿别动就行。”
神父突然被安了个司仪的工作,有点懵的沉默着。
敖戈转身面对郁檬,拿出盒子正要单膝下跪,就被郁檬一把抢了过去。
像是在幼稚的抢先一步占据主导权。
他打开,拿出戒指,率先跪了,一气呵成,接着一脸严肃认真的说,“你愿意跟我一起下地狱吗?”
神父:“......”
是他听错了么,还是这青年用词有误?
敖戈眼神温柔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愿意。”
郁檬也跟着笑,瞳孔里像是洒了亮晶晶的小碎钻,他拿起敖戈的手,把骨戒戴了上去。
敖戈拿着另外一个骨戒,弯腰看着他,一手轻轻地抬起他的下巴,眼底漆黑,瞳孔里只映着郁檬一个人。
他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在地狱里永不超生么?”
神父:“......”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到过如此石破天惊残忍恶毒的结婚誓言。
郁檬把手伸给他,急的恨不得自己戴,“我愿意,赶紧给我戴上。”
敖戈把郁檬扶起来,托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套了上去。
很合适,强烈到尖锐的棱角触感冰凉,趁着郁檬苍白的手,有种颓废又黑暗的美。
两人在神父面前温柔的接了一个吻。
小仪式结束,敖戈转头对神父说,“谢谢您,辛苦了。”
神父还没回过神儿,谢什么?有什么可谢的?为什么要谢?
他已经傻了。
头一回见证一对儿要一起下地狱的恋人,冲击有些强烈,让他感到些许的无所适从。
两人转身离开,没走几步,神父在身后说,“这次,我没看到你心里的恶魔了。”
神父看着郁檬的背影,似乎和五年前一样,却也不一样。
郁檬头也不回,“什么恶魔?我一直都是天使。”
神父:“......”
出了大门。
敖戈轻笑出声,“你是那种墙壁上雕刻的光屁股小天使吗?”
郁檬瞥了他一眼,“我是你大爷。”
两人手牵着手,一句接一句的斗嘴。
路过一家模拟战斗游戏店,突然就双双停下了脚步,很是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男孩子的喜好总是很相同,刚一起做了一件神圣严肃的事儿,转头就沉迷在了玩游戏上。
十分钟前还一脸认真的互许终生,看对方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现在就已经满脸戒备的看着对方,开始激发战意,准备以对立的角度PK拳神了。
浮屏上一个浑身发黑的肌肉龙人,还有一个浑身长毛的大猩猩正在他们的操控下疯狂撕打,血腥程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游戏做的很精细,连打出来的血迹皮肉都像是真的。
两个一个比一个狠,往对方人物头上猛砸,使出十八般武艺,控制盘“咣咣”响。
肌肉龙人一个虚晃,装作打空的样子歪了歪身体,大猩猩被骗到,上去就要锤。
哪能想到龙人反身一个重击,击中下盘,大猩猩摔了个狗吃屎。
脑子摔出来,血条直接掉了一半。
郁檬:“......你又玩这一手?”
敖戈:“那么好的机会,不偷袭岂不可惜。”
郁檬:“你能不能跟我堂堂正正来个拳头的对决?”
敖戈:“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战斗不光要靠拳头,更得靠谋略,不然我怎么赢你?”
郁檬:“离婚吧。”
敖戈:“不离,要不我后退一步,让你一个手。”
郁檬:“我需要你让?!”
他怒目而视,起身就走。
敖戈紧紧的跟在后边儿,开始晃他的胳膊,“别生气啊檬檬,我错了,你打我吧,我不动,你怎么弄我都行。”
郁檬冷哼一声,速度慢了慢,余光看着敖戈,生怕他跟不上。
敖戈继续哄,“要不今晚回家在床上,你随便弄我,我绝不反抗。”
郁檬顿时停了,眼神发光的转头看他,“你确定?”
敖戈笑的云淡风轻,“我确定,绝对让你在上边儿。”
郁檬咧了咧嘴,主动牵了敖戈的手,不气了,几乎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气了。
伦敦的一个远离市区的郊外房里。
几个人并排站在那儿,前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正是在逃的梁家老三梁辉,梁倩站在他旁边给他倒水。
梁辉脸色很差,阴郁又憔悴。
他不耐烦的把茶杯推开,冷声说,“查到什么了?”
面前站在中间的男人,正是几年前被梁国安派到伦敦找郁檬的人,他样子没变,一身血腥气。
他缓慢的开口说,“郁檬的所在地,包括工作的地方,以及平时出行必然会去的地方都查到了。”
梁辉惊异的看他,“以前他藏的那么严实,脸都不露,完全没消息,怎么现在突然找到了?”
“不清楚,我早前安插在康岁年手底下的人最近才给我信儿。”男人淡淡的回。
“而且他说,郁檬之前一直在查段月被撞的事。”男人说。
梁倩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什么意思,那么多年的事怎么现在.......”
男人说,“具体的并不清楚,我那兄弟也是这几天才得到消息。”
“慌什么!咱们现在只需要等老爷子的安排就行了。段月那事儿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根本不可能有证据。”
“况且,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只是撞残了,又不是撞死了,能有多严重?!”梁辉完全不放在心上,情绪却有些暴躁。
男人继续说,“他还说,查到消息是因为最近才抓住空隙。郁檬的病严重了,变得不再警醒,整个人都放松了,对案子也不那么上心了。”
“怎么办?!段月那个事情如果被达城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他一定会恨死我的!那个医生呢?!那个医生处理了吗?!”梁倩一点都听不进去,整个人都崩溃了。
梁辉沉着脸,表情隐在黑暗里,想了许久,终于出了声。
“那人已经找不到了,放心吧。郁檬一个小屁孩子,对这个世界还没什么通透的认识,觉得靠他一己之力就会改变,哪能那么简单,简直单纯的可笑。”
他看向那个男人,“偶尔找几个人教训教训就行了,他不是有病吗?那就火上浇点油。”
梁辉看向散发着光亮的窗外,“现在还是别惹太大事比较好,如果被发现了,这几年就白费了。”
身旁的梁倩却并没有要放松的样子,反而心思更重了,眼底全是血丝。
伦敦街头。
还在瞎逛的两人没打算回家,准备把约会要做的事儿全来一遍。
还挺巧,刚好就走到了一个电影院。
这个时间,人还挺多,都是一些小情侣。
郁檬拉着敖戈走到影片区,琢磨着选个比较好看的片子。
“这个恐怖片儿好,听说特别刺激,特效超级真实!你看看,这眼球,这人脑儿,做的跟真的似的。”
郁檬翻着幻灯片,一眼就相中了《没有人全是鬼》这个片儿,开始给敖戈安利。
敖戈看着这血肉模糊的图片,又看了看这直白的惊悚片名,脸色镇定,言语更坚定。
“我觉得。”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迪士尼动画,说,“这个电影会更有意思。你看上面的小动物们,多可爱啊,就像你一样。”
郁檬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顿了顿,冷冷的说,“在你心里,我很像这头穿着围裙的猪?”
敖戈立刻把手伸了回去,像是要上战场赴死一样拉着他就往鬼片儿影厅走,“我错了,走,咱们去看没有人全是鬼。”
郁檬却突然站着不动了。
敖戈回头看他,“怎么?”
郁檬想了想,“今天毕竟是咱们结婚第一天,既然你嫁给了我,那我身为丈夫,肯定要顺着你,既然你害怕,咱们就去看动画片吧。”
敖戈嘴角抽搐,很想拒绝,也很想树立一下自己牛逼胆大的形象。
三秒后,他相当能屈能伸的拉着他转身走去动画片儿的方向,“老公,你真好。”
郁檬:“......”
电影确实很好看,画面美好,剧情温馨,很适合家庭成员们一起看的童话故事。
影厅里坐了好多个小孩儿,都很投入的看着,时不时发出惊呼。
两个铁血男子汉也看的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在了动画世界里。
跟着旁边的孩子们,很同步的发出感叹,对里面的猪敬佩有加。
觉得这些猪引领了时尚和梦想,不屈现实,勇敢乐观的去追求名厨目标,挣脱了人类扣给它们称号“懒猪”的枷锁,简直励志的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场电影,看的酣畅淋漓。
结束了还回味无穷。
俩人觉得很满意,精神头更好了。
出了影厅,天已经黑了,色彩浓郁的都市灯光已经亮了起来。
这条街道上的人还是很多。
目的地大部分都很一致,是一个外观很有蒸汽风格的酒吧。
和其他Club不一样的是,这个装潢门面不仅复古有格调,连灯光都是用的老灯。
门头上是用黑色的光管拼成的英文。
“Blackbar。”
“黑色酒吧?”郁檬疑惑的读出声。
敖戈好奇的看了一眼,“一天遇到两个黑店,咱俩脸够黑的。”
郁檬更好奇,直接提议,“进去看看。”
进了灯管拼成的门,就是老程序,这次不印独角兽了,印的是一条狗,看着像是杜宾犬。
经过一阵白色的水雾,眼前终于清晰了。
整个厅都是复古的迪斯科舞厅,灯光花哨,顶上还挂着各种喷绘足球。
墙壁上印满了黑色的杜宾犬,长得还挺有特色,头顶一撮儿白色的毛,站的英姿飒爽,雄伟的很。
彩色闪光方块儿地板上,站了许多跟着音乐瞎晃的。
不是什么劲爆的酒吧金曲,而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老歌儿。
这里果真是个老年迪斯科胜地。
两人刚要往里走,就看见了那个整一面墙都是酒的酒吧台。
里面站着一个男人。
竟然是祁无病。
看见他们,还主动招了招手。
不仅开黑店,还开黑酒吧的祁无病穿着一身调酒服,很自然的给他们调了两杯酒。
动作专业又潇洒自如,精神头似乎是恢复了,这幅优雅帅气的样子完全和颓废的病弱店主差了百米远。
“这两杯,颜色深蓝,还带着黑色漩涡,意为共沉沦,你们喝了一定可以......”祁无病停住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啥新鲜词儿,随便来了一句,“一定可以长生不老化为比翼鸟。”
郁檬:“......”
敖戈:“......”
不过也确实渴了,只好配合的喝了一口。
祁无病看他俩喝完,眼睛一亮,眯着眼的搓了搓手指,“酒也不贵,总共两千块。”
郁檬:“......”
敖戈:“......”
对祁无病这波见缝插针死活不离奸商体质的行为,他们表示很无语。
不过念在他实在不容易的份儿上,敖戈按住了郁檬要掏钱的手,准备继续砍砍价。
然而,还没开始就再次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听说你亲自做调酒师的原因就是为了往酒里兑水?也是,比较节省原料儿。不过,如果这事儿爆出去了,你这酒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得下去啊。”
再次突然冒出来的闻观端了一个保温杯悠然自得的坐下了,表情温和又自然。
“无病,你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