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入五月，山始春。

风嬉柳条枝，燕儿双语。

忘凡崖边，一阵笑声传来。但见一个青衫妙龄女子嬉笑的飞奔着，完全无视前面的忘凡崖，还回头犹自向身后的白衣少年嗔语道：“道是说轻功比我好，怎么也不见这追得上我？”少年淡然一笑，软语说道：“小心忘凡！”女子啐了一声，“飞过百次了，怕什么！还会真掉下去不成！？”少年只笑不语，言语间，两人已然燕儿一般飞过忘凡崖，落在漪仙山的西向地。女子仍未停步，径直往前走，少年急呼，“我们还是回东向地吧……时候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回去和师傅吃饭了！”少年伸手拉住女子的手，温热传开，柔软至极，不觉间面皮发红。女子却甩开手，喝道：“你就知道吃饭啊？什么都听师傅的话，西向地有什么不能来的？不就是圣域吗？师傅从来不让我们多呆，只让师姐看着，我就想进去看看！”话音刚落，眼前却白影一闪，来人样貌还没看清就被点了七八处穴道，定住了身形。

“师姐！”少年唤了出来。

“瑜千！司誉！既然你们知道这是禁足的圣域，却还要进来吗？”这声音冷得彻骨，叫司誉的女子不犹得打了个寒颤。

“不是的！师姐！只是我说再练习飞过忘凡，便才过来的。师妹就是那么一说，还请师姐手下留情！”叫瑜千的少年就这么盯着师姐，清亮的眸子，如水般映出师姐有点发红的脸。

“总之飞来就要立即飞过去！”师姐解了司誉，司誉一脸的不乐意，嘟着嘴想回一句，却一把被瑜千拦住，拉住就往回走。

“师姐保重！我们走了！”话音刚落，两人便连衣衫也看不见了……

……

“气！”司誉咬着嘴唇，“师傅什么事都让师姐去做，圣域也是她来看着！”

瑜千无奈地笑笑，“倘若师傅叫你一个人去看圣域，你又怎样？”

司誉瞪大了眼，“当然打死都不去！”

……

日渐没，燕归巢。

满天的云染了夕阳的颜色，美不胜收。

可当转眼看见这白衣少年，却会立即升出这风景是为他而生的感觉。他微笑着，小心地握了握手中的篮子，风一样飘过树丛，飘过忘凡崖，来到西向地。而这里，已经有人等待，等待的人同样笑得可爱。

“师姐！”

“不是说没人就叫我结铃吗，瑜千。”

少年吐吐舌头，“是了！这是这回的食物。”

结铃接过篮子，也没在意里面装了什么，只看着瑜千，关切的问道：“你的‘攀’字练得怎么样了？”

“攀字好难啊！我还在二层天上那！那里像结铃师姐！五层天都有了吧！？”

结铃一笑，“五层？怕是师傅也只道四层而已！能上到二层都很好了！不过要想真的飞过忘凡崖，你还是至少要把攀字练到三层！”

“嗯，这我知道，结铃师姐不用担心！只是司誉她只知道玩，不过她天生聪明吧，攀字怎么也快上到二层了呢!”瑜千幽幽地说道。

结铃微微一笑，“你好自为之，回东向地吧！”

“嗯！师姐保重！”瑜千邈然转身，随风去了。

忘凡崖边便只剩结铃一人，呆呆地不知道望着什么……

正在这时，水畔阁楼上，一个身影渺渺，却是司誉在低头摆弄着配带，嘴里还不觉地嘟囔什么。

“臭瑜千，坏瑜千！那么多人闲着为什么非你去给师姐送东西……”

“师弟给师姐送饭有什么不对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来。吓的司誉猛一回头，看见满头白发的一个人！

“师傅！……是你啊！”

“什么叫是你啊！你这孩子就是被你师伯惯坏了！这么没大没小的！”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

“你不敢的事少到没有！瑜千还没回来吗？”

“没啊！他说不定就偷偷去圣域了！”

“那是你会干的事!”白发脸上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你也别在这站着了！山里晚上天凉啊！”说完人竟已站在阁楼下，向树林里远远飘去了……

还是忘凡崖边，瑜千呆呆地站着，向崖底望着，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飞不过去？”

“师傅！您怎么来了？”

“你送饭送了快一个时辰了，我不看看吗？”

“那也不用您亲自来……”

“这是忘凡崖最宽的地方，要能纵身飞过就是攀字三层天了！”

“可是站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信心跳过去……”

“所以，这就是人啊！要你在平地上飞越这么远一定是轻而易举，可一旦有了沟壑，即使是本能跨越的困难都变得不可能了……”白发大笑起来，“瑜千！你不是人间可以束缚的人！你一定能飞过一切距离！只要你愿意！”

“师傅！”瑜千刚想再说什么，可白发早已在西向地向圣域中心奔去了。

“一切距离！”瑜千低头看了看脚下，“我飞越了这里，我就可以去圣域了是吗？那个传说中的地方？”他抬起头，月亮升起来，青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