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被江驯说懵了?的乔佑忍不住低头看向椿岁白绒绒的居家鞋。椿岁下意识动了?动拖鞋里的脚指头,小猫耳朵耸了?两下。

乔佑回?神,气呼呼地拉住椿岁的手:“姐姐,我带你去厨房看看今天的菜吧!”

气死了?!昨天买的时候怎么?不告诉他!爸爸肯定是故意的!

江驯看着手拉手往厨房去的两个小朋友,无声弯了?弯唇,把蛋糕搁进冰箱。

椿岁在院子里被无视的郁闷,乔佑被套路的气愤,转眼被厨房里热火朝天的香味取代。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椿岁很有自知之?明地探头探脑问。

乔佑笑:“地道的山城男人,哪有叫女人和小孩儿做事?的。”

乔佑严肃地说:“就是。姐姐你不用帮忙,我就是带你来看看菜。”

椿岁牵着他乐。

乔熠解了?围裙,敲了?敲乔佑的脑袋:“所以?你就珍惜这难得的几年吧。”

乔佑没来得及躲开,虎着脸摸了?摸额头:“哥哥,你快好了?吗?要是还没好,我先带姐姐去玩儿会儿,这里油烟太大了?,不适合女孩子待。”

乔熠啧了?一声,气笑了?:“合着我就皮糙肉厚?”

乔佑给了?他一个“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的眼神,边拉着椿岁出厨房,边说:“姐姐我们去拼乐高吧!”

椿岁重新被乔佑拉出厨房的时候,下意识瞄了?眼乔熠脚上?穿的居家鞋。

非常正规的一双格子布艺居家鞋,和“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完全不在同一频道。

椿岁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躲开视线挠了?挠脸,跟着乔佑去了?小房间。

小房间书桌上?摆着拼了?一半的消防局,橱柜里还有几样已经拼好的。

乔佑拉着椿岁坐好,歪着小脑袋看了?眼门口没人,才朝她挤了?挤眼睛,小声说:“我每次都不会全部?拼好一个,这样下次就又?能来爸爸这儿玩啦。”

椿岁愣了?下,接着抿唇,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她能看得出来,乔佑是很喜欢江驯的,大概就如乔熠所说,小朋友忍不住想从江驯那儿找一点缺失的父爱。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江驯对乔佑俩兄弟,好像始终有一种“你们来也可以?,你们如果离开我也无所谓”的情绪在。

两个人凑着小脑袋拼了?一会儿,乔佑又?跟她解释:“姐姐,这里本来是我和哥哥住的。”

乔佑鼓了?鼓脸,眼睛盯着他的消防局继续拼,好像挺无所谓地说:“哥哥带我来江城的时候,是爸爸不得不回?来,山城那里,好像也没有希望我们再留下的人了?,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要是不看照片,我已经不记得真?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啦。”

椿岁心里闷闷的,什么?也没说,揽过已经停手的小朋友,抱着他轻拍他后背。

“姐姐,”乔佑揽着她的脖颈,脑袋磕着椿岁的肩和她说,“哥哥说,爸爸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椿岁心脏一涩,乔佑又?有点犹豫地和她咬起了?耳朵:“姐姐我跟你说哦……”

“吃饭了?。”敞着的房门被敲了?两下,江驯站在门口说。

椿岁一愣,乔佑更是一下子从椿岁怀里蹦了?下去,拉着椿岁的手说:“姐姐我们吃饭吧!”

“……”椿岁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江驯跟前怎么?怂成这样。

见他们两个要出来,江驯一早站在门边让开了?,椿岁出去的时候,偷偷摸摸扫了?眼他的表情。

江驯不知道是没听见乔佑和她说悄悄话?之?前的那句,还是压根不在乎,大大方方回?视她,并且一脸“你又?在动什么?鬼主意”的朝她微挑了?下眉眼。

椿岁一秒严肃脸,非常淡定地看着他,只?在转头的时候,才鼓着腮帮子轻吁了?口气。

胸腔里那阵涩意又?泛了?上?来。

乔佑说,他问过乔熠两回?,江驯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了?,乔熠总是敲着他脑袋说小孩子知道太多长不大。

但是他又?对三岁以?前的事?情有一点点印象,反正在山城的时候,江驯是有妈妈的。他有一回?偷偷跑过来找江驯玩儿,还撞见了?有个自称是江驯爸爸的人来找他。

她从没开口问过江驯的私事?,江驯在她眼里,除了?怼她的时候不遗余力,嘴欠了?点儿人狗了?点儿,似乎没有哪里不好的。

或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在她眼里不是没有哪里不好,而是总有那么?多数得出来的优点。

她无法?企及的智商,扫描仪一样的记忆力,就连她最拿手的单机桌桌乐,都能被他碾压。

从前,江驯知道她小心翼翼藏在壳子里的秘密。如今,她算不算也知道了?江驯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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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餐桌上?已经架好了?铜锅,牛油辣拼菌汤,是护城河包围孤岛那种造型的鸳鸯锅。

却已经是四川人民对朋友最大的妥协。

“岁岁喝什么??”乔熠分着啤酒和饮料问。

椿岁撑着凳子看过去,还没等她开口,面前就被搁了?一瓶草莓气泡水。

江驯放的。某天下午走班课,她一气之?下喝了?两瓶的那款。

“?”椿岁偏头看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抵着瓶子慢慢往他跟前推,边推边说,“我喝啤酒。”

小姑娘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腹抵着玻璃瓶,视线从她甲弧那儿的小月牙挪开,江驯垂眼看她:“喝醉了?没人有空管你。”

“我酒量很好的!”椿岁最见不得江驯看不起她,每回?江驯说她哪里不行,她就斗志昂扬。

江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小姑娘酒量有多好,他不知道。但那个每天见面的早夏,有一回?傍晚,小姑娘背着书包刚在江边坐下,就豪迈地摸出两罐啤酒,硬要和他走一个。

江驯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从前她更像个小孩儿,他却没什么?要让她别喝的想法?。

大概……就是不想看见她借着压根没醉的酒劲,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江边的样子吧。一点不像她。

“哦。”江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那语气就像在说:好不好都不妨碍你不能喝的事?实。

椿岁虎着脸跟他叫板:“小时候我都当饮料喝,我爸故意倒出来的啤酒沫都归我。”

“我也喜欢啤酒沫!”乔佑非常配合地举了?举小手。

“哪有儿都有你!”乔熠猛搓了?一把他脑袋。

江驯觑了?她一眼:“酒精伤脑。”

椿岁:“??!”就不能别见缝插针地嘲笑她成绩差么??!

眼看着俩人这火力比电磁炉都给力,乔熠打着圆场晃了?晃手里的草莓乳酸菌:“要不喝一罐这个吧?这玩意儿佑佑都能喝。”

明明是椿岁喝,乔熠问完,偏偏下意识地去看江驯的表情。

江驯瞥了?一眼那个三度,敛睫“嗯”了?一声。

战斗终于结束,屋子里腾起咕噜咕噜的热雾。

直到乔佑拍了?拍小肚子,还惦记着冰箱里的蛋糕暗示:“我们趁热点蜡烛吧?!”

“点蜡烛,唱生日歌!”椿岁配合地起哄,挪开江驯跟前的一小块地方,示意他放蛋糕。

好笑地起身,江驯开冰箱拿了?蛋糕搁桌上?。

少年白T的袖摆在臂弯里轻叠,露出瘦削的腕骨,举着餐刀就要切:“直接吃吧。”

椿岁都震惊了?,赶紧拉住他举刀的胳膊:“不是,蛋糕现在什么?时候不能吃啊?生日不就是走个流程才有意义?”

江驯瞥了?眼小姑娘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指节,敛睫看她,声线寡淡:“不用那么?麻烦。”

椿岁鼓了?鼓腮帮子,威胁道:“别逼我给你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啊。”

江驯有点懵,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乔佑却已经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拍着手唱了?起来:“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热闹中透着欢乐,欢乐中透着喜庆。

江驯:“…………”

乔熠看着江驯略显龟裂的表情,乐得抬手抵着唇笑。

椿岁顺势抬睫看着他,也不说话?,下意识地轻晃了?两下江驯的胳膊。满脸写着“流程”俩字。

小姑娘指腹的温度,隔着交叠在臂弯里的衣料传过来,少年眸色微闪,挺不情愿似的说了?两个字:“行吧。”

椿岁终于松开他,替他拆了?冷焰火和蜡烛,乔熠立马拿打火机点上?,又?去关了?灯。

小姑娘平时也会哼些不着调的歌,头一回?听她唱出完整有词的,是那回?她“碰瓷”自己?撞了?她,在医务室里唱的。

这回?就是第二次。

简简单单的一首生日快乐,重复单调的几句歌词,还混着乔佑五音不全的杂音,却似乎因为陷进了?这一团暖黄的光晕里,变得温热柔软起来。

“好啦,”生日歌唱完,椿岁笑眯眯地对他说,“许个愿吧。”

结果,江驯垂睫盯着蜡烛看了?两秒,就微微倾身,贴近了?桌子。看那样子,是准备直接吹灭蜡烛了?。

椿岁:“??”这娃到底有没有过过生日??

“等等等等,”椿岁抬手,差点捂上?他的嘴,掌心快贴上?温热呼吸的时候才惊觉有些不对劲,应变能力极佳地一把摁住江驯的肩,面不改色心不——心跳得好像还是有点快的,赶紧说,“不是,你许愿呐,许完了?再吹啊。”

江驯挑眉,隔着烛光,椿岁都能看见他脸上?“居然这么?麻烦”的神情。

“……”椿岁一把把他推回?去,严肃警告,“快点,闭上?眼睛许愿,然后手要这样,”椿岁边说,边十?指相扣,合掌搁在下巴那儿,阖上?眼睫嘀嘀咕咕,“动作?要标准,许的愿才能灵验。”

小姑娘两扇长睫在晕黄暖光下氤染出浅浅的暗影。认真?又?虔诚的脸,同那天在松鸣山顶许愿时的侧颜交叠。

少年长睫轻颤,搭在膝上?的指节蜷了?下。

仿佛有什么?陌生却亟欲抓住的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又?异常和软,轻软地包裹住那颗心脏,又?兀地让他有些莫名心慌。

椿岁演示完,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江驯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蛋糕上?的烛油正好落下来一滴,烛火晃了?晃,连带着江驯眼里的光点摇曳了?一瞬。

像牵着她的心跳,跟着一恍。

眸色微闪,椿岁清了?清嗓子说:“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快,许完了?,我和佑佑都等着吃蛋糕呢。”

“嗯。”喉间淡应了?声,江驯轻阖长睫,严格按照小姑娘的要求,姿势标准地合掌,对着蜡烛默了?几秒。

烛火熄灭,小腿胫骨都快被乔佑踢断了?的乔熠,终于找到了?理?由站起来去开灯。

江驯分了?蛋糕,递给椿岁的时候,小姑娘坚持生日蛋糕的第一块得他自己?吃。

又?是传说中的流程。

江驯轻哂似的笑了?一下,留下第一块放在自己?面前。乔熠撇着嘴低头摸了?下后脖颈,没说话?。

乔佑和椿岁接过蛋糕,边吃边认真?讨论起方圆百里之?内各家烘焙甜点店的草莓蛋糕,各有何特色。

江驯送了?口蛋糕进嘴里,状似随意地问:“什么?时候生日?”

椿岁也没多想,就以?为是同学?之?间友好的象征——我给你过一下生日,下回?你再请回?来,于是口齿不清地说:“我一直过的已经过了?,真?的那个要寒假呢,怎么?啦?”

“啊,”薄唇轻掀,江驯挺惋惜地低啊了?一声,“那这学?期期末考,来不及了?。”

“……?”椿岁愣了?愣,一秒反应过来,气哼哼地瞪他,嘴比脑子快地许下豪言壮志,“我就算不靠许愿,期末考试也不会差的!”

江驯勾出来又?给她讲过的题,她七七八八都会做了?!

“哦,”江驯勾唇笑了?笑,“但愿吧。”

“什么?叫但愿吧?!”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非掏出一本高一物理?《一课一练》跟你掰扯掰扯不可!

椿岁看着他欠揍的表情,脑袋里蓦地冒出一句话?——

“他喜欢成绩好的。”那天下午对着长腿妹妹现想的说辞,突然带语音似的冒了?出来。

这话?明明不是江驯说的,却像声紧箍咒,蓦地罩住她。刚刚那点嚣张气焰,也莫名消失在了?这句自己?揣测出口的话?里。

小姑娘像一株并不缺水的热带植物,虽然被太阳晒得看似有些蔫吧,却依旧很有生气。

迅速瞥了?江驯一眼,又?垂睫盯着托盘里的草莓奶油,用小勺子挖了?送进嘴里,轻声说了?一句:“我会考好的。”

江驯垂眼看着她咬勺子的小动作?,鼻腔里气音似的轻笑了?一声,低声应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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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椿岁帮忙一块儿收拾,却被乔熠拦了?下来。

乔佑拉住她,一本正经:“姐姐,我哥哥的底线——厨房重地,女人和小孩儿不得入内。”

“陪佑佑玩会儿吧。”江驯也说。

椿岁挠挠脸,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还是被乔佑拉去沙发上?看奥特曼了?。

小朋友下午就来了?,兴奋地在院子里的沙池玩了?一下午翻斗车,建筑施工一条龙的那种。这会儿吃饱喝足,在沙发上?窝了?一小会儿,和椿岁聊了?没几句,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

椿岁关了?平板,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轻轻盖住乔佑。

厨房里传来水声,碗碟轻碰的声音,乔熠低声和江驯说了?两句什么?,椿岁没听清,很快却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厨房到了?客厅。

椿岁抬睫,用气音对江驯说:“佑佑睡着了?。”

“嗯。”江驯垂睫看了?眼乔佑,低声应她。

厨房里还有窸窣的水声,隔了?半扇移门,听着有些远,小朋友绵长的呼吸就在耳边,不算大的客厅里,有种混杂着温馨缱绻的静谧。

静得人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椿岁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对江驯说:“那我先回?去啦。”

江驯点了?下头。椿岁去厨房和乔熠打了?声招呼,走到连着院子的后门玄关那儿拿了?包,手刚搭到拉链上?,江驯就已经在换鞋了?。

“我自己?回?去就行啦。”椿岁小声说,“不用送我了?。”

江驯垂睫觑了?她的居家鞋一眼:“换鞋。”

看着江驯一脸“懒得和你废话?赶紧换好鞋走人”的样子,椿岁撇撇嘴。

这人就不会假装拎点垃圾,说顺路送她么??突然这么?直接地表现出特意要送她的样子,还真?让人有点无从怼起。

椿岁换好自己?的小皮鞋,低头把自己?那双白绒绒顺手搁到鞋架上?的时候,指节顿了?顿。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不动声色地拎着白绒绒挪开了?两公分,离那只?小灰猫远了?一点点。

做好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小动作?,小姑娘才轻吁了?口气,出门。

这片老小区,行道树栽的是银杏,寒露节气,不知道是晕黄路灯照的,还是银杏叶开始泛黄,整条夜路,都笼着点暖色系的腔调。

江驯走在她身边,很安静,只?有被路灯拉出来的身影,偶尔和她的触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椿岁想到了?自己?刚刚特意分开的白绒绒和灰扑扑,挠了?挠脸。

这种谁都不说话?的安静平和的氛围,好像一点都不适合她跟江驯。

不然她怎么?会胡思乱想?

动静挺大地拉开自己?的斜跨小包包,椿岁摸出个礼盒递给他:“生日快乐。”

江驯愣了?愣,接过来,低声说:“谢谢。”

深蓝色的礼盒打开,细碎的拉菲草里面躺着只?银色的打火机。

“第一次送男……”椿岁咳了?两声,“送同学?礼物,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可能,还算实用?”

虽然江驯也不抽烟。

江驯长睫缓眨,静静地看着她。

椿岁被他盯得莫名有点心慌,清了?清嗓子,故意一本正经地说:“以?后你做化学?实验的时候,别人都是拿火柴点酒精灯,只?有你,豪气地掏出一只?打火机,啪嗒一声。多么?得与众不同,化学?老师肯定记你一辈子,以?后逢人就说我那届有个学?霸想炸实验室……”

江驯垂眼看她,轻声笑出来,抬手轻敲了?下她脑袋:“那怪谁?”

少年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微扬的尾音都像是被昏黄路灯晕出些缱绻来。

椿岁被他眼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的温柔惊得心跳一快,迅速眨眨眼,垂下视线继续往前走,把拿礼物盒子时从包里带出来的耳机线整理?了?一下。

耳线在手指头上?绕了?两下,椿岁干脆像想逃避点什么?似的塞进了?耳朵里,却瞥见江驯目光在她耳线上?落了?下。

椿岁不知道江驯看她的耳线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觉得她为什么?没买无线的?于是说:“手机自带的。”

手指头抠了?抠掌心,椿岁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特意强调一下:“我对物质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音量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耳机听自己?的声音。

少年捏着小礼盒的指节,蓦地紧了?下,看着她,低“嗯”了?声。

为了?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椿岁摁开手机里下午中断的音乐app。

音乐想起的那一秒,椿岁抄在针织外套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蜷了?几下。

歌手已经快唱到副歌,椿岁不再犹豫,抬手,解下一颗耳机,迅速塞到江驯耳朵里。

少年一怔,带着余温的耳塞贴进他耳廓的那一瞬间,脊背本能地僵硬了?一下。

“恋爱的方式/无法?拿笔来抄

也没有规则可以?取巧

被动的缘分/很不可靠

喜欢的对象要自己?挑……”

即便小时候学?了?唱歌跳舞,椿岁自己?也知道,唬一唬外行没问题,这方面她也不算很有天赋。所以?也没有一定要追求完美设备的觉悟,能听个歌就行。

然而这会儿,却因为这根有线的耳机,俩人之?间的距离被迫拉近。

原来没买无线耳机……也不错。

少年外套上?浅淡的皂香,乘着秋夜微风在鼻息间轻漾。椿岁嗅了?嗅鼻子,偷偷瞄了?他一眼。

长睫在少年眼尾勾勒出深邃的暗影,缓眨的睫毛尖像在胸腔里某处轻扫。

椿岁心里,像暗戳戳蹦跶出一只?白绒绒的二次元小猫,妖娆地倚住一根钢管,探出一只?jio,扭起了?舞。

“……”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画面。

难道酒量这种东西?,真?的得看对方颜值?

明明她和赵欢歌喝的时候,真?的能一直嚯一直嚯的啊。今天怎么?一小罐子气泡饮料似的酒,就有点心慌呢……

椿岁抿了?抿唇,忍不住问他:“好听吗?”

江驯淡声道:“嗯。”

“那你……”心里的白绒绒怂兮兮地缩着脑袋躲了?起来,只?露出两只?晕出红意的尖耳朵,椿岁小心翼翼咽了?一口,踟蹰着小声问,“喜欢吗?”

脚步一滞,江驯停下来,椿岁却沿着惯性往前走了?半步才赶紧停下。

耳机在各自的耳廓里松了?一丝,音乐声轻了?些,落叶微卷的窸窣声倒灌进耳膜。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

无预警地对我笑

没有预兆/出乎意料

竟然先对我示好……”

小姑娘微颤的睫毛尖,都挡不住眼里不自知的期待。

“嗯,”喉间溢出声带着笑意的轻嗯,江驯看着她,低声说,“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我问的是歌啊。(认真脸

江驯:我回答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