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宴会
十三年后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在空气中激荡着总人的耳膜,天花板上的旋转吊灯是客厅里唯一的光源,为舞池中扭动的身体染上一层光彩变幻的外衣。舞池四周环绕着一群疲惫的身影,蠢蠢欲动着为下一场更激烈的劲舞暖身。
乔心端着一杯鸡尾酒站在角落,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无聊之色,她对身边喋喋不休的男子不耐烦到了极点。恨不得一拳将他打晕。但是‘名媛’是不可以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的。她也只是在脑袋里想想而已。
“乔心!”琦敏排开人群挤过来。乔心仿佛看见救世主降临,撇下身边的无聊男子朝她迎去。
“琦大小姐,拜托你有点品味可以吗?下回开舞会时别老找那些满目可憎,语言无味的家伙好不好?”乔心将鸡尾酒杯塞在琦敏手里,头昏脑胀的向门口挤去。
“面目可憎?谁啊?刚刚那个吗?我明明看见你们聊得很起劲。”琦敏跟在乔心身后说。
乔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怨道:“我那是为了我的形象,勉强撑着。”
琦敏憋憋嘴,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兴冲冲的拉住乔心。“快说,那个人是谁?”
“我哪知道是谁,说的话都吹的没边了。”乔心摆了摆手,依然向门口挤去。
琦敏见状加快了脚步,拉着她说:“我不是说刚才那个傻子,我是说跟你爸一起过来的那个男的。”
乔心一愣,转身诧异的望着琦敏。“我爸过来了吗?之前我叫他一起过来,他说他有约。”
琦敏笑着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尖在乔心耳边低语道:“精品帅哥一名,世间少有!看得我蠢蠢欲动。”
乔心笑着翻了个白眼,完全不相信她的话。“你告诉我,你觉得谁不帅。打出生我就跟你一起长大,我就没见过你说过哪个男的不帅。”
感觉像是受到了侮辱,琦敏义正言辞的说:“这次是真的,真的很帅。我保证,我发誓。要是不帅,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乔心斜眼瞅着她,挑着柳叶眉不确定的问:“真的?”
琦敏再次确定的点点头。“人现在在我爸书房,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乔心呵呵的笑着,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几步身后忽然有人拉住乔心。她惊讶的回头,发现是熟人后笑了笑。“呀!工作狂怎么也会有空参加这种宴会?”
陆刚笑了笑。问道:“你们要干嘛去?”
琦敏望了一眼陆刚,眼神注视着他拉着乔心的手。不知怎么地,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丝不悦。黑着脸说:“关你屁事。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陆刚平和的脸,顿时有些发青。他抹搭她一眼,笑着问乔心。“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乔心用余光瞄了一眼琦敏。有些为难的看着陆刚。朋友这么多年,她当然能看出琦敏的心思。
“我可是特意过来看你的。”陆刚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人家都这么说了,作为一位淑女理当给人家一个台阶。于是她点点头伸出了手。
琦敏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显然对陆刚的忽视极大的不满。她走向前一把把乔心拉到身后。掐着腰说道:“我们还有事。不方便。”
陆刚平日里本身就看琦敏不顺眼,她总是会乔心身边转来转去,不管干什么她总是会插一脚。如果是往常,以陆刚的个性他也就摸摸鼻子,转身走了。可是今天,他却压制不住心里的火。
“这位女士,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他无奈的问。脸上有明显的不悦。
琦敏掐着腰,歪个嘴说:“第一,我今年十九,你应该称呼我小姐。第二,你长相本身就不讨喜。”
陆刚气的黑着脸,琦敏得意的抬着下巴。一旁的乔心险些没笑出来。
其实陆刚长得挺好看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是琦敏唯一觉得不帅的男人。她常用一句话形容他,‘小新的眉毛长在了老成的脸上,说不出来是可笑还是滑稽’。
琦敏见陆刚瞪着一双牛眼不吭声,她也懒得搭理他。于是她拽着乔心,仍兴致勃勃的往书房走。哪知陆刚不服气,一把拽住乔心的另一只手。乔心就这样的被两人尴尬的扯在中间。
“你放开手。”琦敏红着脸,怒吼着。
陆刚不做声,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
好在音乐仍在继续,所以琦敏的怒吼显得不是那么唐突。否者这样一幅场景明日一定会见报。标题就是‘名媛的双性斗争’。
乔心尴尬的低着头,用很低的声音的说:“你们别闹了。”
两人看了她一眼,相互较劲的看着对方。她不放手,他也不放。琦敏不服气的硬拽了两下,陆刚不甘示弱的回拽了两下。中间的乔心脸色越来越僵硬。
音乐声渐渐微弱,眼看就要结束。乔心使劲的想甩开两人,可那两位却觉得对方在使劲,于是越拉越用力。中间的乔心疼的皱起了眉头。终于抛弃了形象,怒吼道:“你们给我松开——”
说来也巧,音乐声在这个时候正好停止。琦敏和陆刚的手,在这个时候竟然同时松手。因为突然失去了平衡,乔心整个人向后仰去。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到了身后端着酒水的服务员。于是‘叮叮当当’声过后。只见一位穿着白色露肩礼服的少女,狼狈的蹲坐在地,从头到脚沾满了酒水。
陆刚和琦敏傻眼了。不由得倒吸了口气。乔心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丫头最注意的就是形象,如果她感觉到了羞愧,那后果……
金碧辉煌的大厅,一瞬间陷入了安静。带着酒意的一张张脸孔都望着乔心。没有比此刻更丢人的了。
乔心低着头缓缓的起身,琦敏第一时间躲进人群。
陆刚咽了口吐沫,走向前扶着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怒火焚烧的眼眸让陆刚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他磕磕巴巴的说:“这……有很多人……”
陆刚的话仿佛像是在提醒乔心,她的丑态被这里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她已经再无形象可言。
她咬紧了牙,一步步逼近陆刚。陆刚不自觉的后退,心知大事不妙,看她的样子已经失去了理智。
陆刚刚想转身跑。乔心上去蹦起嘞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压陆刚整个人倒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男人发出低沉的惨叫。
躲在人群中的琦敏,同情的望着陆刚。心想,境况都这样了他还敢往身边凑合,活该!唉……她都没有勇气看下去了。
围观的人群在一旁看着,谁也不上去拉。有一两个记者还不知死活的抓住机会猛拍照。名媛乔心在宴会中大大出手,出尽洋相。谁敢去阻止?搞不好连自己都得遭殃。
乔心打的正兴起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个人将她拉起。她不甘心的甩开,又走向前踹了陆刚两脚。身后浑厚的声音说:“请你冷静点,记者都在拍你。”
卡!脑袋里的断路忽然接上了。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从新归还了灵魂。乔心走向记者,平静的伸出手。“把记忆卡,给我。”
记者一愣,撒腿就要跑。好在这时候琦敏已经叫来保安堵住记者。她像个犯错误的小孩,低着头将记忆卡收好。然后示意保安将记者拉出大厅。随后她也跟着走了出去。她得想办法堵住记者的嘴。
情绪稍微缓和了些,她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刚。不悦的说:“起来呀!在那躺着装死啊!”
陆刚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人群逐渐散去,大家又各自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有教养的人就这点好,即使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也会装做没看见。
乔心弯腰找着自己的手包,一转身撞到一面肉墙。她刚想不悦的发脾气,一抬头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是在找这个吗?”他将手包递给她。笑说。
乔心诧异的眨大了嘴巴。男人她见多了,这么帅的倒是头一次。他简直就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金城武,笑起来嘴巴歪歪的带着点小坏。眼睛朦胧中带着忧伤。
她害羞的冲着他傻笑。忽然意识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连忙弯腰整理衣着,从新将凌乱的头发盘起。
男人笑着脱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绯红着脸仰望着他。
陆刚看出乔心的怪异举动,慌忙的走向前拽下她的外套。乔心转头狠狠的瞪着他。陆刚低着头又将外套给她披上。
男人转身要走,乔心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那个……你有名片吗?回头我把衣服还给你。”
男人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乔心双手接过,仔细的看着名片上的名字。
“廖岳生……”她默念道。抬起头眨着一双大眼睛笑着说:“我叫乔心,乔是乔木的乔,心是心脏的心。”
他点了点头,摆着手离去。
乔心手捧着名片,依依不舍的张望。半晌,对着身边的陆刚说:“你认识他吗?我怎么从来没在宴会里见过?”
陆刚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不语。
这时处理完事情的琦敏,笑着走过来说:“他就是你爸今天带过来的客人。怎么样?我就说很帅吧!”
乔心傻笑着点头。一旁的陆刚脸色越来越黑。琦敏见状得意的咧着嘴。
三个人各怀着心事,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宴会即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