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怪

叶半夏自然是没有选择权的,所以她暂时认命。

古香古色的餐厅包厢内,高高的红灯笼垂吊在天花板上,空调的风力挺大,吹得它们轻轻摆动,叶半夏觉得她和灯笼一样,就是个摆设!

一顿温馨的晚餐后,傅父笑问:“半夏,菜还合你的胃口吗?”

“不错,好吃。”叶半夏眼观鼻鼻观心,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正襟危坐。

傅母微笑颔首,“半夏,容泽惜字如金,从小不爱说话。之前我一度怀疑他有自闭症,今天见到你,我也放心了,以后啊,多来我们家坐一坐,阿姨热烈欢迎你。”

“好的,阿姨。”叶半夏内心悲愤,暗暗朝傅容泽瞥了一眼。

欺骗这么善解人意的父母,他良心不会痛吗?

傅容泽面无表情地端茶过去,“妈,您喝茶。”又倒了一杯滚烫的水,严厉地道:“半夏,肚子不舒服别喝茶,来,多喝点开水。”

叶半夏气绝。

她沉默半晌,一口饮尽杯内的水,从椅子上抓起背包,把紧锁的拉链再次拉了拉。

傅父表情变了变,委婉叮嘱道:“你们年龄还小,谈恋爱可以,但我暂时还不想做爷爷。”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叶半夏用力摇头,反倒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傅母却很欣慰,对傅父笑道:“丫头被你吓到了,咱们放心吧不要操心那么多,两个都是好孩子,做事知道思考后果。”

傅容泽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喝茶。

叶半夏将悲愤的情绪压下去,暗暗思考了片刻。

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这么善解人意的父母,为什么会有这种卑鄙无耻的儿子?

傅容泽啜饮完茶,目光闪了一下,起身道:“爸妈,现在不早了,我们走吧。”

傅父看了眼外面的两轮交通工具,于是递出了车钥匙,“容泽,人家父母放心你把半夏带出来,那你就得把半夏安全的送回去。”

傅母跟着点了点头,“帮我们问声好。”

“傅伯伯,不用不用,我家挺近的,坐公交车就行……”

傅容泽眉头一挑,朝她微微一笑。

叶半夏自动闭嘴,察言观色的本事,她早就练的炉火纯青。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会送她回家,毕竟她可是我唯一的女朋友啊……”

什么叫演技,这就是演技!

叶半夏对傅容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承认甘拜下风,她听不下去,只能一言不发地率先走了出去。

奥迪车内。

叶半夏精神萎靡,安静如鸡,偶尔斜睨傅容泽一眼,以表达对他今天强盗、骗子行为的充分不满。

傅容泽勾起嘴角,“半夏,你对我有怨言?”

“没有。”叶半夏木然的眸子扫了他一眼,过了半天才道:“我觉得你爸爸有点眼熟。”

“眼熟是应该的,你今天上午见过他。”傅容泽见她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也不再继续提醒。

叶半夏敲了敲脑袋,“对了,你说过的,只要我答应你的条件,就把那个人的事告诉我。现在我想知道他是谁,身在何处?”

傅容泽眯起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半夏,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对方?”

“谁说……谁说我怕他?”叶半夏脸色微变。

等红绿灯时,傅容泽缓缓转过脸,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寒冰剑,凛冽的气场全开,整个人深不可测,“你在发抖。”

“因为我冷。”叶半夏强自镇定,斩钉截铁道:“你看,冷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把车内的温度打高点!”

傅容泽挑了挑眉,拉长声音道:“半夏……听到有人撒谎,我心情会不好,心情不好就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

……

绿灯后,奥迪重新启动。

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叶半夏撇了撇嘴,很想在傅容泽欺骗世人的俊朗容颜上刻一些字,左脸:我不要脸,右脸:你奈我何?

只是她一抬起手,傅容泽就已经察觉,目光犀利的盯着她的手臂,吓得她立刻缩了回来,“好吧,我说,只是我想先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事感到好奇?”

“我闲的无聊。”傅容泽给了一个很欠扁的答案。

叶半夏仰头无语问苍天,此时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人品太差,才会招惹到这种可怕的高智商混蛋。

她抓了抓背包的带子,内心有沸水翻腾无数次,深吸一口气,慢慢解释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人是我一个旧识,我一身功夫是他教的。”

傅容泽的眸色幽深,笑问:“那你怎么不记得他的名字和长相?”

叶半夏低下头,两只手相互交缠,摸了摸臂上的鸡皮疙瘩。

如果真的见到那位恐怖的“上司”,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可能又会掀起一番波澜,所以她一定要躲着点。

她重新对上傅容泽的锐眸,忍不住喟叹一声,结结巴巴继续编,“那时,那时还小呢,记不清楚挺正常,我只依稀记得他教我功夫时很可怕,和阎罗王差不多,脸黑得可以滴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心情都不好,平时说话阴阳怪气,经常挖坑给我跳,换你……你愿意见到这么可怕的师傅吗?”

“半夏,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怨念颇深呐?”

“呵呵,你感觉到了。”

“阎罗王?阴阳怪气?挺会用词儿,如果你师傅听到这种话,会如何想呢?”

叶半夏心中一凛,移开视线不敢和傅容泽对视,抬眼假装欣赏车内的后视镜。

……这种语气很耳熟,耳熟到闭上眼睛,似乎就能见到督主大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睁大眼睛用力瞪后视镜里的俊脸,车内被夜色笼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她一时竟无法控制住波涛汹涌的内心,一连深呼吸五次才将不安的情绪压下去,“那他现在在哪……”

傅容泽只是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答。等驱车到了她家楼下时,他才淡淡地问:“你对那个师傅,就没有一点好印象?”

“呃……”叶半夏迟疑的摇了摇头,思索片刻,道:“他常常外出,对于他这一点,我觉得挺满意。”

“半夏——”傅容泽语气危险,俊脸凑过来,高挺的鼻子几乎贴在她的鼻尖上。

“……”叶半夏的心又悬在了半空中,汗毛倒竖,一种熟悉又古怪的感觉在心头浮起,“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