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来壶酒

公主府。

寒水跪在书房:“奴婢该死?,没有?救出李妈妈。”

大公主沉声?问到:“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奴婢赶到的时候,李妈妈已经?不行了?,她?念叨了?句什么周家上下会找你索命的,就咽气了?。”

关于驸马的外祖家,当初还没有?和公主大婚的时候,寒水就有?调查过。

齐予的外祖家姓周,是普通商户,几?代经?营下来的产业称得上是殷实?之家,周家大小姐出门拜佛,惊了?马,被?当时刚封了?国师的齐父所救,再后来齐夫人难产而?死?,周家进京吊唁,回?去的路上遇到山贼,尽数被?杀。

周家的产业就都到了?齐父手里,可国师府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富足,可见他把那?些不义之财都用在了?别处,比如?在京郊建一个村子?做据点。

如?此?一来,就都说得通了?,李妈妈应该是发现了?齐父跟周家被?灭门有?关系,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她?或许一开始就抱了?必死?的决心吧,因为小姐不能弑父,而?她?无论成功与否,都能给公主府留下警示。

这也解释了?李妈妈离开时为什么要特意跟大公主说那?番话。

入夜,下人来禀报说驸马不想用晚饭。

大公主看?着桌上的碗筷,最后提了?两壶酒,来到驸马的门外,房门没有?关,里面有?压抑的哭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齐予正趴在桌子?上,她?听到声?音便急忙擦了?擦眼角,道:“我不想吃东西。”

“不吃东西,来陪本宫喝酒。”大公主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走到她?身边坐下。

齐予不语,却顺从地接过一个酒壶,然后也不去拿酒杯,直接对壶痛饮,仿佛这样才能疏解内心的苦闷。

大公主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喝了?一半,见齐予闷头痛喝,她?低叹一声?道:“母后生下我就去了?,是难产却也不是难产,因为她?也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本宫那?好皇弟的母妃,当时的贵妃娘娘,后来皇弟一出生,父皇就把贵妃打入了?冷宫。说起来母后也不无辜,据说她?们两个当时斗来斗去,最后两败俱伤,两家都受了?连累,死?的死?,贬的贬,所以本宫也没有?外祖。”

齐予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而?后放下来,静静地看?向大公主:“公主有?奶娘吗?”

“有?啊,不过是一年换一个,所以本宫没有?驸马那?么幸运,有?一个如?娘亲一般的李妈妈陪着你长大。”

大公主兀自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遗憾,还是在庆幸。

齐予默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戚感。

大公主好似也不在意她?是否回?应,自顾自的又往下讲:“父皇总以为瞒得好,可我们都长大了?,又岂会不好奇,好奇母妃是怎样的人,好奇外祖一家为何像没有?存在过,想来二皇子?也知道真相了?,所以才会和本宫反目成仇吧。”

说完,她?将杯中的酒喝完,然后把杯子?一推,也学着齐予抱着酒壶喝了?几?口。

齐予:“…”这是在比惨吗?莫名觉得大公主比她?更惨一点怎么办?难道要换自己来安慰这个女人?

算了?,她?也难过着呢,还是喝酒吧,醉了?就能一起解千愁了?。

一刻钟后,大公主抱着空空的酒壶,朝门外道:“寒水,再拿两壶酒来。”

“拿四壶,不,拿八壶。”齐予把手里的空酒壶一放,在一旁大声?帮腔。

大公主神色一顿,低声?吩咐道:“拿一壶酒够了?,再去装一壶兑了?水的来,记得让厨房煮两碗解酒汤。”

“哎,奴婢这就去拿。”寒水偷笑?一声?应下,心道驸马的酒量真差,好像上次在平蛮州的时候也是,都醉晕过去了?。

不一会,大公主又重?新用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耐心地看?向桌对面的人。

见齐予喝了?几?口没察觉出什么,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是真醉了??连兑了?水的酒都喝不出来了??

齐予不知道自己的酒是掺了?水分的,还豪气地举了?举酒壶道:“干杯,不醉不归。”

“驸马,你醉了?。”大公主一脸愕然,干杯是什么话,她?怎么没听过,是共饮此?杯的意思吗?看?来驸马是真的醉了?啊。

“我没醉,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最在乎的人就是李妈妈了?,我这辈子?第一次见死?人,我害怕,我没有?李妈妈了?。”齐予想到李妈妈,忍不住又呜呜咽咽地抽泣几?声?。

大公主见她?哭湿了?脸,心底叹息一声?站起来,然后走过去拿帕子?擦了?擦她?的脸,柔声?道:“其实?李妈妈还拜托本宫今后照顾好你,驸马可以把公主府当成自己的家,不论发生什么,你的身后都有?本宫,有?公主府。”

逃避痛苦,是人的本能,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大抵是能明白一些的,驸马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所以才喝的这样急,醉的这样快。

就像她?小时候每次才刚对奶娘有?了?感情,就换了?个新人,如?此?换下去,她?也逐渐失去了?那?份对母亲的依恋情结。

但最初的难过却是没办法抹去的。

齐予抬头,醉眼迷离,她?嘴角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大公主的侧脸道:“你这个女人,又想se诱我,我是不会上当的,你休想得到我的人。”

大公主抬手去拦,却因为她?的话,在半空中收去了?力道,本来要阻拦的动作也改为握住齐予的手腕,se诱?又想?什么时候的事?

她?脑中抓住了?关键词,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驸马是在说本宫?本宫什么时候…什么时候se诱你了?”

“当然是你了?,你这个黑心大反派,昨天沐浴完……。”齐予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她?皱了?皱眉,好像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她?看?着大公主的脸,佳人如?玉,引得手指微动,她?抬手又去摸了?摸那?精致的眉眼,才露出一丝得偿所愿的傻笑?。

昨天沐浴?大公主想到什么呼吸一紧,脸上不由得升起红云,她?微微侧了?侧脸,语气循循善诱道:“那?依驸马看?,本宫怎样才能得到你的人呢?”

她?紧张地等着齐予的回?答,原本被?压下去的心思又缓缓探出头来。

齐予却遗憾地叹气道:“你是得不到我的,因为我是大猛·攻,只有?我得到你。”

少女醉眼朦胧,没了?平时的应付和敷衍,眼睛里、话里都满是赤诚。

大公主怔怔地看?着,忘了?眨眼。

大猛·攻又是什么意思,是发起猛烈的攻·势吗?可那?不是战场上才会用到的词吗?

这时候,本来在她?脸上作乱的手移到了?耳后,移到了?锁·骨。

大公主的脊背猛地绷紧,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站开,这个人简直…简直是大胆。

齐予见人躲开,神色微恼,似是对大公主的不配合感到不满。

大公主手指捻了?捻,鬼使神差地又朝着齐予蹲下去。

蓦地,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又惊吓似的站起来,眼底的情绪凌乱又慌张。

当真是昏了?头不成,对一个醉鬼期待什么?

“寒水,伺候驸马睡下。”

大公主神色不自然地淡淡道,对寒水匆忙说了?一句就回?了?后院,连解酒汤都忘了?喝。

寒水看?着大公主离去的背影,总有?种主子?落荒而?逃的错觉,她?进门看?着醉倒在桌前的齐予,心里嘀咕几?句也没有?琢磨出什么。

次日。

齐予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揉了?揉额头,隐约想起昨晚的事情,不是吧,摸了?大公主的脸,那?个女人没把她?的手给剁了?吗?手还在,看?来不是真的,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会吧不会吧,齐予顿觉惊悚,她?掀开床幔,往房间里打眼一看?就忍不住尖叫一声?:“卧----我去,公主。”

看?清房间内的人后,她?脚下急退,一个趔趄栽倒在床上,这下是真惊悚了?。

“驸马你醒了?。”大公主端坐在桌前,垂在袖中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齐予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站起来道:“公主怎么在我房间里。”

随后她?眼神一恍,眼前的女人一身素白色轻纱,似乎是刚沐浴完一样,头发也没有?盘起,就那?么散落在胸前,美?则美?矣,但一大早就这么出现在房间里,吓死?人了?好吗!

大公主不经?意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而?后眼神微闪,开始说正事:“本宫今早派寒水把京郊外的村子?给围了?,里面的人既然是意图谋反的前朝余孽,就没有?纵容他们的道理,所以现在他们都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呢。”她?想到什么,眉尖轻扬接着道“大长老没送刑部去,在咱们公主府的地牢里。”

“真的假的?都抓起来了??”齐予一脸惊讶,这也太?…太?生猛了?吧。

“本宫觉得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动的。”大公主语调微扬,声?音如?清泉般好听。

话虽然没有?明说,齐予却是懂了?。

不能动的人是说李妈妈。

虽然觉得大公主此?举有?点草率。

甚至说已经?打草惊蛇了?。

但心里莫名地痛快了?几?分。

她?语气闷闷道:“多谢公主,但还是以大局为重?。”谢什么,齐予也没说明,但两个人都懂得,是谢大公主为李妈妈出气。

大公主目光在齐予的脸上转了?转,然后偏过头去:“说起来还有?一个消息,二皇子?和艾叶姑娘此?时应该已经?在楼上楼见到面了?,驸马觉得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她?虽然不会和西岛国合作,但也不会对二皇子?的行为坐视不理,毕竟他们说到底都是百钺人,应该以国家为大。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好困,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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