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站队

褚砚因?为齐予意味莫名的目光久久无语,随后他双肩一陷,像是骤然失去了全部力气,只喃喃一声:“这孩子就是仗着我心疼她啊。”

齐予默默起身离开,别人的意见始终是别人的,真正想通、真正去做决定的始终是自己,别人参与过多?反而不好,话点到为止,若没有重点的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她找到褚蝉衣,敲门进去就见小两口也隔着桌子对峙着呢。

齐予一脸的生无可恋:“打扰了,你们先聊,我明天再来找你。”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门就走。

这一天天的,真心累。

房间里,褚蝉衣见齐予进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走了,她张了张嘴,又看向铁了心要自己做出选择的艾叶。

“你知道吗?每个人的心里,父母所占的分量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或许父母本身就对她爱的不多?,所以她便也没有那么在乎,可是更多的人是和我一样,爹爹很爱我,我若是不顾一切跟你走了,他会伤心的。”

褚蝉衣定定地看着艾叶,她没有说,在自己心里父母和爱人的分量一样重,她没办法把伤害完全留给任何一个人,所以就只能自私的两败俱伤地拖下去。

艾叶弯了弯唇角冷笑:“那你说怎么办,等到褚伯父百年之后吗?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认同,或许皇家的人真的薄情吧。

她不愿意为了让父母余下的三分之一的老年人生满意,就拿自己正值青春的大半生去换,在等价交换的原则面前,这是不合理的,也是不划算、不理智的。

“若是没有办法,我会先陪爹爹走完百年。”褚蝉衣低下头,眼眶里的潮水起起伏伏。

艾叶痴笑一声:“那我该谢谢你是老来女,伯父比我大五十岁,说句冒犯的话,最多?也就十几年了,本公主等得起,不过……。”

看着褚蝉衣颤抖的肩膀,她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轻声继续说到“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伯父只比我大二十岁呢?若是他老人家能活到百年,而我只能活到八十呢?那你让本公主怎么办,怎么等都等不到和你相守的那一天啊。”

褚蝉衣肩膀一颤,这种假设她想都不敢想,因?为对相爱的人来说太残忍了,泪水再也忍不住倾斜而下:“对不起,对不起……你若等不得,便不用等,我这一生便青灯古佛为自己赎罪,绝不纠缠。”她是那么的自私,说到底牺牲的还是自己的爱人。

艾叶抱紧褚蝉衣,仰头忍住泪水道:“赎什么罪,你有什么错,你是不是傻,你委屈自己舍弃了我,还要惩罚自己孤独终老,你呀就是仗着我舍不得,本公主不走,本公主等得起,十年八年的算什么,我等得起……”

房间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门外的人却听不下去了。

褚砚准备敲门的手默默放下去,而后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去,或许是自己错了吧,那个西岛国的二公主若真的愿意等,若真的值得托付,他或许也该反思一下了。

总不能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人更心疼自己的女儿吧,那这个爹还真白当了。

第二天一早,齐予又来了,依旧是先去拜会了一下褚丞相,不同的是这次褚砚没有邀她见面,直接就被领到了褚蝉衣那儿。

“你们这是和好如初了?”齐予看着两人间的氛围,眼里带着好奇。

“我们一直都恩爱有加,什么时候不好了?”艾叶没好气地道。

褚蝉衣瞥了她一眼,看向齐予道:“你从前不是不喜欢来丞相府吗?现在是想通了?”

小姐妹是个性格别扭的,以前死活都不来,说什么不敢高攀。褚蝉衣看着面色变沉静许多的齐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变了,没有从前那么偏执了,不过这是好事。

齐予眼角微抽,她哪知道原主是怎么想的,当下便打哈哈道:“对啊想通了,毕竟我们是好朋友,总不能一直都不来吧,刚好我最近闲来无事,把以前落下的都补上。”

她是真心把褚蝉衣当朋友的,如果可以,她宁愿一直不让小伙伴知道真相,哪怕自己要一直以原主的身份交往下去,也是甘之若饴的。

“见过褚伯伯了?你想为大公主拉拢丞相府吗?”褚蝉衣淡淡一问,语气里充满打量,她因为爹爹曾获罪,所以在京中并没有什么朋友,有些别有用心的又不敢相交,和从前的齐予可以说是两个小可怜抱团取暖。

褚丞相大约也明白侄女不想给他添麻烦,所以才尽量避着朝臣的子女,而空有名号却连实职都没有的国师府无疑是不用担心的,所以一来二去,两个小可怜才会走那么近。

可现在不同了啊,如今国师有了实职,齐予变成了大驸马,已经是天然的大公主阵营的人了。

但褚蝉衣却不想因此失去自己的好姐妹,所以才刻意去忽略这些改变,可是若齐予已经变了呢?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齐予神色一松:“你想什么呢?我会帮大公主拉拢丞相府?就算我有那个心,我有那个本事吗?这两次我和丞相说的话加起来没超过五句,你瞎担心什么?”

她知道褚蝉衣最在意的就是不要给丞相府惹麻烦,好在大公主的意图很莫明奇妙,绝不拉拢,很不错,她现在举双手赞成。

“那就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帮你和褚伯伯说了。”褚蝉衣也大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神色都放松下来,艾叶却别有深意地看了齐予一眼,涉及朝堂之争,相较于没什么经验的褚蝉衣,她想得更多一点。

不管齐予有没有拉拢褚丞相,这一天天地往丞相府跑,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没那么简单了。

同样觉得事情不简单的还有褚丞相,在齐予第三次登门的时候,这位国之栋梁、百官之首终于坐不住了。

“驸马来丞相府的用意应该不止是为了蝉衣吧?若是大公主的意思,老夫可以考虑,毕竟大公主向来都有明君之相。”

齐予一听,脑中瞬间拉响警报,她没招揽啊,是这褚丞相要主动投靠的,怎么办?

她忙摇头,眼神无比诚恳地道:“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来找蝉衣,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哦?是吗?”褚丞相目光冷冷地扫过来,直直地盯着齐予。

齐予重重的点头:“真的。”比真金都真。

“那驸马现在就回?去吧,告诉大公主,老夫只忠于百钺、忠于万民?,你今后来丞相府直接去找蝉衣就可,不必来见老夫了。”褚丞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开口下了逐客令。

齐予彻底呆住,这是投靠不成就恼羞成怒了,堂堂一国丞相是不是太没有肚量了!!

待齐予走后,褚砚才道:“二哥此举会不会惹怒大公主?”

褚丞相看了褚砚一眼:“师弟你这把年纪了,看问题还这么片面,看来当年早早因为贪腐下马也是好事,不然迟早闯出大祸。”

褚砚:“…”不愿意说就算了,怎么还人身攻击了呢?

褚丞相见他一脸心塞,笑了笑道:“公主不仅不会被激怒,反而会高兴,她知道若来招揽,老夫定不会同意,若不招揽,我反而高看她一眼,咱们这位大公主不简单啊。”

褚砚更心塞了,还是听不懂怎么办?

褚丞相也不打哑迷了,直言道:“大公主这是担心老夫糊涂去站队,不过老夫这次可不是中了她的算计,而是我本意就如此,一山不能容二虎,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绝不偏帮任何一方,但若有人损害了朝本,让无辜百姓遭殃,老夫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他们的虎皮扒了。”

“你的意思是,大公主本就无意招揽,驸马只是为了蝉衣?那还有什么算计不算计的?”

褚丞相摇头,耐心解释道:“你觉得驸马频繁来此,二皇子那边还能不多?想?人啊一旦想多了、着急了就容易走错,咱们呐,且看着吧。”

当今圣上只是守成之君,女皇临朝已经是很多?年前的盛世光景了,也许他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那一幕,百钺会更加昌盛。

说到底他还是纵容了大公主,允许齐予继续进府,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让二皇子乱了阵脚的信号。

回?到公主府,齐予把褚丞相的话转达,大公主听罢便笑了:“今夜难得良辰美景,驸马想不想和本宫对饮几杯?”

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应该庆祝一下。

“公主很开心?褚丞相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了,有什么好开心的。”齐予目露诧异,难道这个女人真正的用意就是提醒褚丞相不要插手,这是什么逻辑?

目的达成了,甚至比想象的还要简单还要快很多?,大公主当然开心:“本宫要的就是他坐山观虎斗,驸马对褚丞相不了解,他不插手了,就等于是一只脚已经上了公主府的船,寒水,去吩咐厨房备些酒菜。”

“好咧,奴婢这就去,酒菜送到主子房间还是驸马房间?”寒水开心的应了,又回?头多问了一句。

这是个问题,大公主凝眉,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眼齐予:“送到本宫房间吧。”

齐予点头,咦?等一下,为什么非要送到彼此的房间?这客厅是用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寒水:当然是因为驸马酒量太差,这样就不用送回去了,直接歇在主子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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