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漪当晚在爷爷这里睡。

尽管喝了些酒，但她的睡眠质量依旧不好。

先早早睡下，半夜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外面还暗着，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才两点半。

有条未读消息，是程逸发的微信语音。

许是喝了酒，他的声音有些哑，“姐姐，你明天回来吗？”

不知为何，宋清漪总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句姐姐带着缱绻的意味。

宋清漪先敲字，但手机总不小心滑出去，她也改为发语音：“回去呢。”

本以为程逸已经睡着了，孰料没几分钟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带着些笑意，“姐姐睡醒了吗？”

宋清漪疑惑，“你还没睡？”

程逸没回消息，忽然弹了个视频过来。

响铃声有些大，宋清漪慌慌张张的摁下了接通键。

程逸那边一派明亮，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在屏幕上无限放大，像是整个人都戳在了摄像头前。

尔后又慢慢拿开。

哪怕是喝醉了，他的坐姿依然得体

“你怎么不睡？”宋清漪小声问。

她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披了件衣服站起来，抹黑站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外面有星光闪烁，不算太暗，但屏幕里的她依旧有些暗，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能照清楚她的脸。

程逸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喝多了，睡不着。”

“好吧。”

宋清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再次保持沉默。

“在爷爷家还习惯吗？”程逸问。

“嗯。”宋清漪笑了，“我每周都要来爷爷家，肯定习惯。”

程逸拿了沙发上的一个抱枕，下巴搭在抱枕上，有些长的碎发垂在眉眼之间，看上去有些可怜,“我有点不习惯。”

宋清漪愣了下。

程逸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姐姐明天早上回来吃饭吗？”

“爷爷会做的。”宋清漪说。

程逸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后把镜头转向房间绕了一圈，“有没有觉得和你走之前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眼，宋清漪便明了，她轻笑，“很干净。”

比她住的时候要干净许多。

“大扫除了吗？”宋清漪问。

“嗯。”程逸说：“刚刚闲着没事做的。”

“拇指先生。”宋清漪打趣他。

“所以……”程逸缓了语调，“有奖励吗？”

宋清漪皱眉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自己可以给些什么，是故问：“你要什么？”

“姐姐——”程逸拖长了声音，最后那一个音喊得绵长而又缱绻，宋清漪的心尖儿都微颤。

“以后不要出去过夜了，行吗？”

宋清漪一晃神，看着屏幕里那张脸，差点就点了头，最后还是收回了给人承诺的想法。

她笑了笑，把自己的摄像头转向窗外，“外面挺好看的，是吗？”

程逸没应声。

两人都沉默着，只剩下了风声和接通电话的交流电声，沙沙作响。

十分钟后。

宋清漪轻声道；“睡吧。”

程逸微不可察的嗯了一下，尔后把抱枕垫在脑袋地下，直接在沙发上躺下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卷长而翘，亦如宋清漪那天晚上看见的那样。

宋清漪关上了窗，手机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程逸的半张脸趴在抱枕上，估计一只手拿着手机。

宋清漪看了会儿，手机屏幕里的镜头忽然全黑了，程逸的呼吸声变得绵长，甚至有轻微的鼾声。

宋清漪低声说：“晚安。”

然后挂断了电话。

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之前和程逸的相遇。

她坐在酒吧的吧台边喝闷酒，原来是想找个男人春风一度，但看了看，一个比一个油腻，她有点膈应。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本来都打算离开了。

她的身边坐过来一个男人。

说男人有点勉强。

戴着一块不知名牌子的手表，白衬衫的袖扣解开，稍微撩上去一截，手臂线条十分漂亮，偏过头看一眼，他正和酒保笑着道谢。

那笑恍若春风。

几乎是瞬间，她想到了她曾写过的一部作品里的男主。

不带丝毫犹豫的，凭着那股酒劲儿，趁他扭过头看她的时候，揪着他的衣领笑了，带着一丝挑逗，“弟弟，多大了？”

眼前的人看起来就比她小。

“能结婚了。”

他的喉结微动，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那张脸依旧好看，尤其是眼睛，宋清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纤长的手指拂过他的眼角，勾着唇笑：“跟我走吗？”

之后，他们就去了酒店。

宋清漪做的时候不带丝毫犹豫，甚至都不太觉得疼。

但那晚，她确实不太舒服，哪怕程逸已经尽力温柔。

不得不说，小男孩儿活不好。

回忆起来，宋清漪也觉得自己大胆，但无悔。

存着报复陈铎的心思。

如果那天没有遇到程逸，她就打算买个性.器。

她不太在乎这种东西，但她想告诉陈铎，就算她自己来都不愿意给他。

深夜了，心理难免阴暗。

宋清漪打开包，取了支烟出来。

啪嗒，点燃。

微弱的光亮印在天花板上，她忽然有些燥。

她想，该去找个地方静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