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这日,林三娘虽已经大清早就到了土地庙来找人,但可惜荀雨早早就出发到县城去了,两人没有遇上。
她也不急着离开,拉着阿千说了一会儿话,最后留了话,说明日早上自己再来,随后才离开。下山到了家中,一进院子,就看见屋檐下坐着个人。
这人见她回来,立刻笑呵呵的站起身,对林三娘说道:“小妹,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来人正是林三娘大哥林留。
“你怎么来了了”,林三娘进了院子,心下猜想她这大哥多半是为之前相看的事来的。
果然
“前日你走的那么着急,哪里放心啊。当时我也不在家,在的话肯定得拉着不让你走啊,你嫂子也是的,不知道拦你。”
“回去后我也听你嫂子说了,两个姑娘你都看不中。我们也知道论长相学识这两个姑娘都配不上阿卢。但眼下不是……”林留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诉起哭来“你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啊,不提我和你二哥,就你俩嫂子为了给你寻人,这一个多月隔壁几个县都跑遍了,鞋都穿破了好几双,腿都走断了,更别提看了多少人的冷眼。尽心费力,半点没有含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好不容易找了两个姑娘,你都看不上,确实这人是不识字,但除了这两,这两姑娘绝对不差,从小就照顾底下小的,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若不是……”
林留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身体王大夫说了要保养,不能多劳累操心。之前有四弟家张妈妈来照顾你,我们也好放心。现在张妈妈回四弟那儿去了,你一个人住我们谁也不放心啊。我来之前,娘还念叨着你呢。这两姑娘虽然差了点,但干活照顾人绝对是好手。不如这样先让她们到这来干几日活,就当是雇了她们来帮工的。你也能近处看看她们的人品。”
林三娘站在屋檐下,听了自家大哥这一溜的话,心里原本还未消下去的火气又被拱了起来。
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两个姑娘都是好姑娘,只是和我家无缘,大哥不用再说了”。
这般半点情面不给,林留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正想再开口说道说道呢。
林三娘瞥见隔壁院子有人出来走动,皱了下眉,对他道:”我们进屋说吧”。
林留也不想让人看了笑话,跟在林三娘身后,压低了声音,“三娘,你再好好想想,这两家我都还没有把话说死。”
林三娘深知自己大哥的性子,冷哼了一声,说:“大哥,这让人往我这里送是哪个蠢货出的主意。现在还有几个不知我要为阿卢娶亲的,这人送来的,谁不往这里面想,你还一送就两个,别人真当我疯了呢!”
林三娘说着就想起昨日尤家的事来,更加窝火。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凭我们的本事是找不来你要的仙女,就这两个了。你不要,我们也法子了。”林留心里也觉得委屈,自己这一大早就过来了,连口水没喝着,反倒看了不少脸色。
他想了下,忍不住又劝道:“三娘,我是阿卢的舅舅当然也是盼着他好的,眼下这情况……算了,我不说了,说了你又伤心。这两个姑娘真不错,错过了,真不好再找了。”
“昨日,那隔壁那张家叫什么的,从前你很讨厌的那个来我们家看老太太。老太太说她话里话外打听你的事,多半是想要看你笑话。如今这看笑话的人多了去了……”。
这火海未灭,林留话里话外不住的添油加醋,林三娘顿时怒火攻心,眼睛发昏,看不清楚。胸口也疼的厉害,一阵头昏目眩,一手按在胸口,一手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东西。
“三娘,三娘”,林留直到被林三娘抓了一把,才反应过来林三娘出事了,连声叫她。
他见林三娘手按在胸口,双眼紧闭,心中一慌,六神无主。脑子里突然想起听人说过昏迷之人掐人中,便下了大力去掐林三娘的人中。
幸好这一招起了作用,林三娘被疼痛刺激的醒过来。她喘了几口气,才算缓过来。
林留这时已经被吓怕了,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把林三娘给刺激病了,到时候自己肯定落不得好。
等林三娘缓过神来,他才小心的开口:“既然你不喜欢,我回去就回了这事。你也不要多想,我们继续慢慢寻摸,总会找到合适的人。等我回去以后,我让王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林三娘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大哥,你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这,你能行吗”,林留有些不放心,将林三娘扶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嗯”,林三娘应了一声,她实在想清静清静,便打发走了林留,独自一人在堂屋里坐着。
没多久,院中有人进来。
林三娘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来人进了堂屋,因为来人背对着光,林三娘眯了眯眼睛,才算看清楚。
“表嫂,你怎来了?”这进来的妇人是郑向东的妻子朱氏。
朱氏走到林三娘身旁,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神色萎靡,没有什么精神,面上带了几分忧色,道:“刚才你大哥来我们家了,说是你有些不舒服,他不放心你,让我们过来看看。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他说了什么,把你给气到了。”
朱氏虽与林留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一些他的为人,劝道:“你大哥这人说话没过心,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听过就忘,把自己气着了,反倒不值。”
“他说的是心里话”,林三娘道:“不提他了,表嫂,我有件事想托你帮忙。”
“你说”,朱氏爽快道。
“表兄有没有和你说过土地庙那事?”
朱氏点了点头。
“我觉得她不错,想托表嫂帮我去说一说”,林三娘坐直身子,殷切的看向朱氏。
朱代心下有些为难,这媒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姑娘到底是外乡人,来历不清楚,品性如何我们心里也没数,不如你再多花些功夫看看。真是个好的,再说亲事不迟。”
朱氏这话说的是正经道理,倒不是为了推脱。
林三娘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朱氏只当林三娘认可了自己的想法,不想林三娘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明日去探荀雨的口风。林三娘之所以突然变得这么急切,自然是有缘故的。尤家和林留的刺激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她早上与阿千闲话时得知他们有意离开。
这日半夜,雨便下了起来,有到第二日下午才渐渐停歇。
林三娘看着院中雨水堆积而成的水洼,泥泞的土地,又抬头看了看上方阴郁的天色,她焦燥在屋檐下来回镀步。
过了片刻,停下脚步,林三娘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犹豫片刻,到屋里头取了草帽蓑衣穿戴好,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