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咬够了吗?”时珩看着眼前死死抱着自己的人,而且还把自己肩膀上咬得血肉模糊之人,忍着疼痛冰冷道。
他现在凡人身体,自然不像以前。
“你让我等的二十年,我乖乖的等了。虽然离二十年,还有一年。但是感知到你回来了,我便已经忍不住了。如今这些,不过是些利息而已。”那人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委屈,这模样跟他在时珩肩膀上留下的惨不忍睹痕迹时的凶狠截然相反。
泉水本就隐约没过肩膀,时珩的肩膀被啃得狠了,鲜血倒是带着飘荡在泉水之上。
“松开。”时珩想要推开自己身上之人。
“我不。”男人更加收紧了抱着的手。
“……要不你再往上挪点?运气好,我今天就能死在这了。”时珩幽幽道。
男人松开了嘴,但是脸却还是埋在时珩颈窝的,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委屈,“我怎么舍得。”
“那你还不松手?”
男人权衡了一下,而后微微松开了,但还是由抱改成牵,生怕时珩再跑了。
时珩这才将眼前之人的容貌看清,只不过看清之后,他明显有些无奈,“你怎么这幅模样?”
眼前这人明显就是苏陵的样子,时珩知道这人随时会找到他,只是远比他想的要快,而且方式也更离谱。
“我这幅模样,你不喜欢吗?”九濯看了一下自己。
“不喜欢。”
九濯一听心里还有些欣喜,毕竟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模样。于是他扑过去在时珩的脸上咬了一口,分开时只见时珩脸上除了牙印之外还有些口水。
“你自己的身体呢?为什么会占用我这后辈的身体?”时珩双手都被九濯牵着,实在没手去擦脸上的口水,只好想着一会洗洗了。
“我之前的那身体已经废了,如今我的真身便镇压在这之下。感应到你回来,只好暂时掠夺了他的身体了。”
废了?
“……你现在附身的可是叫我一声祖师的人,你赶快离开。”时珩十分冷静道。
“叫你师祖的人又何止这一个。”九濯有些醋意。
时珩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说过了,只要二十年,我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便去魔界陪你。还有,我要起来了,松手。”
九濯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时珩的手,而时珩手捧了水洗了洗自己的脸跟肩膀之后直接从泉水站起,拿起石头上的衣服穿上,丝毫没有顾忌。
九濯也起身,从温泉中离开之后他那身上的衣服便自然干了,就好像从未湿过一般。
他走过去用灵力将时珩烘干湿发,而后理顺。看着那肩上的咬痕,便也悄悄抚去了,好似从未有过一般。
时珩并未拒绝,毕竟他现在灵力无法使用,九濯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他的事。
头发整理好之后,九濯不由得从后面伸手抱住了时珩,有许多的话想说,可是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时珩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却十分黯然和决绝。
“你总是对我如此冷淡,连句好听的话也不会哄我了。”九濯有些委屈。
时珩闭目。
九濯凑到时珩前面,本想要亲他,考虑到不是自己的身体之后,也只是再抱了抱。
时珩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时珩推开了九濯,轻声道:“你回去吧!”
九濯听了时珩的话,死死的看着时珩,眼里带着伤心跟偏执。
时珩本来还以为九濯会说些什么,可是他在用带着那种杀人的眼神看了自己一会之后便离开了。再睁眼的便是苏陵,“……师祖?”
面对九濯时的紧绷冷漠,此刻倒是不见了。他脸色上有些冰冷,“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时珩说完便转身走了。
苏陵了一眼周围,他此刻应该是在密室中修炼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师祖也是,另外师祖脸上怎么会有牙印?谁咬的?
苏陵虽有些疑惑,但是看到时珩的态度知道,便知晓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打算告诉自己。
苏陵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确实修为太低了,若是他能再强一些,或许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师祖未出现之前,垝渊修为是最强大的,但是他在垝渊面前却丝毫没有弱小无力感。但是自从师祖出现后,这种弱小的感觉却十分让人烦躁。
时珩回到房后,开门便看见木桌上放着一只河灯,微弱的灯火随着时珩开门而摇晃。
时珩关上门,走了过去,看着那河灯,嘴角不知道是哭是笑。
……
归雅城在千年之前是一块平地,而在这归雅城底下则是一处魔界的入口。
千年前他被派来看守魔界入口,魔界入口本身就有禁制镇压,所以魔族是不会肆意流出。
以至于九濯出现时,他只以为是个普通的散修。
守界本是很无聊的事情,但是对于时珩却并不觉得。他每日只在阵上打坐,无从他想,直到九濯出现。
九濯出现时,时珩是有些戒备的,当是当他感觉到来人身上并无魔气之后,只是驱逐他离开。
只不过九濯并没有离开,显然对时珩提起了兴趣,询问了几句却没得到结果之后,九濯却在这平地上留了下来。
时珩对九濯的戒备又提上了几分,可是九濯并不像是来闯界破阵之人,倒像觉得四处溜达,无聊之际的一时兴起。
时珩起初并不想理会九濯,可终究还是九濯太过奇怪,不由得引起他的注意。
九濯十分富裕,不断从须弥空间中拿出一件件华丽的东西之后,还造屋挖湖,栽花种树。
虽然听起来复杂,但是造屋不过也就从须弥空间直接拿出一个房子型的法器,而挖湖则更加简单,直接一个法诀下去,立马一个大坑,再来一个法诀,便盛满了水,又扔了一些鱼苗跟水草苗进去。
九濯还在平地上撒了不少种子,然后叠加法诀,那些绿草一瞬间便长出来了,而且十分绿油。
本来空旷的平底,瞬间就被九濯弄得风景宜人,而且做完这些事情不过也才一个时辰左右。
时珩对于九濯这番行为自然是劝阻过的,但是九濯不听,他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那人造屋挖湖离着禁制还有些距离,并不会影响。
时珩放任了九濯,九濯本就是因时珩而留下来,所以便故意在时珩不远处烤野味,再撒上不知名的香料,十分诱人。
时珩虽然可以封闭无感,也许是觉得新奇,他并没有那么做。所以在九濯将那烤好的野味递到他面前时,时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鬼使神差的收下了。
味道就如他闻到那般,很好吃。
也许是收了九濯的吃食,时珩对九濯面上的冷意却也是下来了的。
有一便有二,后来九濯送时珩吃食越发自然,而时珩也没拒绝。
再后来,这地方本来四季如春,只有白日,也不知怎么的有了春夏秋冬,日夜交替。
因为有了这些,九濯邀请时珩避雨同住越发自然。
时珩虽然有修为,但是这些自然的影响确实也给他带来不便,所以也就接受了九濯的好意。
九濯又开始酿酒,时珩尝过一口,虽然香,但是有些呛,说不上喜欢讨厌。但是九濯十分喜欢酿酒,而且还喜欢到处埋。
一年一年的过着,时珩不知道九濯的来历,正如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一般。
九濯自从问过时珩的来历未得到结果之后,又问了几次还是没到结果便放弃了。
而时珩并不是一个喜欢探究别人的人,甚至连九濯的名字也是他自己告知的。九濯自从知道问时珩的来历什么也问不出之后,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就只有生活上的问题。
年复一年,两人就这么奇怪而又平淡的过着,直到时珩再阵上打坐的时候,他感觉到九濯的靠近。
时珩那是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些紧张,紧张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时珩心里生出一种他果然还是冲着魔界入口而来的想法。
在当初九濯能够留下来的唯一条件便是不能靠近这阵法,这些年九濯一直没有靠近过,而现在九濯却在他打坐的时候靠近,时珩心里除了紧张还有一些失望。
只不过九濯显然不是为了魔界入口,他停在了时珩面前,而后蹲下身亲了时珩一下。
两唇相对,四目相望,眼前温热的气息让时珩慌忙分开,脸上还露出了诧异之色。
九濯眼里明显也带着一丝紧张跟慌张以及忐忑,但是他没有走,就那么看着时珩。
时珩见九濯并未说什么,他起身背对着九濯,语气虽然冷漠但却有些慌张,“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九濯对于时珩的反应其实有准备的,但神情上还是有些失落,嘴角勾起了一丝嘲意,“所以你是打算赶我离开吗?”
时珩并未说话,只是背对着九濯。
过了一会,时珩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近至远,逐渐没有。
九濯离开了,但是却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时珩看着那树下的铲子,还有那一地未来得及埋的酒,不知怎么的,伸手开了一坛,而后喝了一口。
这一次,除了呛之外,时珩莫名觉得有些苦,十分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