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EP2

EP2

“嘿,别这么不开心。”西里斯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我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海莉斯也开起了玩笑,不过她的表情告诉西里斯,这可是个让海莉斯笑不出来的玩笑。

“女士优先。先从一个不那么坏的消息开始吧?”西里斯用海莉斯的声音这么说着,总感觉怪怪的。镜子另一边的自己则用着海莉斯的神态气鼓鼓地说道,“今天雷古勒斯问我,为什么我有的时候说英语像是在说德语?”

虽然还没亲眼见过对方,但西里斯的脑海中马上浮现了海莉斯委委屈屈地说着德国口音英语的画面。灵魂互换的这段时间,让他们成为了彼此最亲近的人,可以分享任何秘密,甚至比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亲。老实说,本来海莉斯这种规规矩矩类型的孩子只可能成为西里斯捉弄的对象,可只要深入了解一下就会发现,她其实也挺好玩的,只是有待被人发掘。

西里斯忍不住大笑:“你知道吗,这几天你父母也觉得我的口音突然伦敦味了起来。好在布拉德夫人就是伦敦口音,也没什么不对,事先说明这次露馅的可不是我。”

“别告诉我这是你要告诉我的好消息。”海莉斯不记得自己脸上出现过那么开心的笑容,西里斯乐天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同样生活在那里,每天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开心的事发生呢?

“当然不是了,”西里斯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进入地下书库了。”

海莉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那你有没有找到……”

“很遗憾。”西里斯摇摇头,“里面大多数的古籍都是古代魔文,我还看不懂。不过我想那样大的藏书量,应该会有关于灵魂互换的咒语之类的解释。”

海莉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古代魔文……只要能看懂就好了吧?”

西里斯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会是想学古代魔文吧?”

“除了这个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海莉斯想了想,“在短时间内这是我们能找到真相的唯一一种办法。也是最可靠的办法。”

西里斯很同意海莉斯的观点,两人完全忽略了从未系统学习过魔法的孩子研究过于高深的咒语带来的潜在危险。但西里斯对古代魔文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觉得比起学古代魔文,先学学说德语更为妥当。以前西里斯一直以为他假扮海莉斯绝对不会露馅,可布拉德先生时不时地跟他蹦几句德语,就让他一头雾水了。德语他仅仅会是和不是的成都,他听不懂布拉德先生到底在说什么,都是靠表情和语气猜。还好每次猜个八九不离十,含含糊糊糊弄过去,这才没被看出来。

听了西里斯的难处之后,海莉斯正要说起第二个坏消息,可眼看着西里斯身后的背景光线一变再变,看起来他不仅走出了房子,还走出了院子。

“你的背景怎么回事?你去哪了?”海莉斯奇怪地问,“你会被父母发现的!”

“没关系,他们今天出门了。”西里斯一边走一边看着镜子,“没准还要明天才能回来呢,我出来透透气。”

“那你也不必走那么远吧?”海莉斯有点着急,她可不想让西里斯用她的身体去冒险,“庄园里还不够你玩的吗?”

说起来西里斯比海莉斯还熟悉布拉德家庄园的构造,甚至他还找到了一个小出口,可以直接去附近的小山坡。

“不用担心,这附近什么人都没有,没人会发现我。”西里斯漫不经心地说着,“一直生活在这么无聊的地方,你也挺厉害。”

海莉斯不管这是不是西里斯在夸她,她现在只想让西里斯保证不要惹事被她的父母发现,她可不想两头挨两边父母的批评。

“快点回去!”海莉斯急道,她担心的也不只是西里斯出门这么简单,“我家附近有……”

海莉斯的提醒还没说完,突然镜面一晃再一暗,西里斯把双面镜塞进了口袋。不过联系还没有中断,隐隐地能听到些声音。

“……快看,鬼屋里住的人!”有个孩子大叫。

当地的孩子自然说的都是德语,西里斯听不懂他们的话,海莉斯担心他会吃亏。

布拉德庄园已经建立了几个世纪,一直都有人居住和翻修。只是保护咒语的作用下,在麻瓜眼中这栋房子死气沉沉确实有点可怖。

海莉斯更小的时候曾经跟这波孩子遭遇过几次。他们住的地方离布拉德庄园很远,天气好时他们会三五成群地赶着羊群来到这片牧草茂盛的山坡。

那个时候海莉斯也对庄园外的世界好奇又向往,可跑出去几次都刚好撞上这帮调皮捣蛋的放羊娃,每次都被起各种外号和嘲笑。被气的急了,海莉斯无意间爆发过几次魔力,虽然没惹出什么大乱子,不过更加坐实了“鬼屋里住着奇怪的人”这样的传言。就连那些孩子们的家长都警告他们不要靠近那栋房子。

“西里斯,快回去。”海莉斯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她只能连声催促。然而西里斯置若罔闻,反而迎了上去,就算语言不通也没关系,只有他捉弄别人的份,怎么可能被人欺负?

更何况他可是巫师啊(只是还没经过系统学习训练)。怎么可能被麻瓜吓退呢?

尽管海莉斯的身体比他要单薄些,但和魔法的相性很好,所以并不防事。

海莉斯完全看不到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乱七八糟的一通杂音过后,西里斯终于又出现在了双面镜里。

他的脸颊上多了一丝擦伤,西里斯帅气地用拇指抹掉血珠,得意洋洋地对海莉斯说道,“都解决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惹你。”

海莉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你用我的身体去打架,还受伤了!”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钦佩让西里斯很不开心:“谁让你的身体这么弱,你平时是不是根本不锻炼!”

“我又不打架,不需要锻炼!”海莉斯也生气了:“你不许出门了,在房间里补德语练字!”

西里斯更不服气:“以后你再被人欺负,可别来找我!”

这么说海莉斯可老大委屈了:“我什么时候找过你!”

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肯先败下阵来,可很快西里斯还是服软了。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看着金豆子就要掉下来。

“行行行,我错了。我回去。”西里斯真是见不得自己哭,他看到就要一阵恶寒。

西里斯年纪还小,还远没到变声期,海莉斯用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得保证不再给我惹事了……”

海莉斯真是越想越委屈,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灵魂互换,她两头收拾烂摊子,要对付两边的家长。以往也就布莱克家这边费点事,现在西里斯扩大了业务范围,开始在布拉德家给她搞事情了。

“好好好,保证保证。”西里斯随口答应着,其实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好歹是以少胜多,他心情愉快地钻过树篱回到布拉德家的庄园。

镜子那边海莉斯还在扳手指吭吭唧唧地给西里斯数他应该做的事:“德语、练字、读她常看的几本书、古代魔文入门……”

海莉斯说什么西里斯全盘接收,可办不办就另外的事了。更何况模仿另一个人的字迹谈何容易,西里斯的字尚且不谈,海莉斯的字虽然一笔一划,看似标准却也带着些个人的特色。她写个小写的a都要分四笔完成,西里斯才不模仿她的字呢!就算真要学,也得面对面教才行吧?

想到这里,西里斯真的觉得好麻烦:两个人就真的没有办法相遇吗?如果生活在一起,互相能照应,就不会总是濒临露馅了。

“西里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海莉斯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当事人在溜号,她又要生气了。

空旷的走廊里,海莉斯或者说是西里斯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西里斯突然停下了脚步。

“嘘,好像你爸妈回来了,等会再说。”西里斯似乎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他暂时中断了两人的对话,躲在了一只矮柜旁边。

走廊另一头布拉德夫妇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不认为把海莉斯送走是明智的选择,葛林娜。她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这是诅咒,奥耐尔。谁也不知道诅咒会不会成真,我们不能拿家族的事情冒险。咒语失败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况且我们也不是遗弃她,她依旧会生活在一个古老的巫师家庭,他们家已经有两个儿子,正想要一个女孩,他们肯定会对她好的。她应得的东西跟现在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只是她不再拥有布拉德家族的继承权而已。”

布拉德先生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又说道,“我们应该征求海莉斯的意见。”

“好吧。”布拉德先生让步了,布拉德夫人也让了一步,只是她并不认为海莉斯会答应。

“晚餐的时候,我们再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