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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等我了卸装,一起去镇上吃饭吧。”
“好的。”无阙感到,不少好奇的视线瞟过来,他礼貌地深鞠一躬,做自我介绍。
岳华略蹙眉,排开众人,坐进一部银灰色桑尼车里,按下车窗,冷冷地看着无阙:“好了,你是我的助理,只需要照顾我,不必理会其他人,还不快上车。”
无阙好脾气地笑笑,一言不发坐到前排乘客座位。
岳华斜了他一眼,面部的线条变得柔和了:“文艺圈的人不坏,就是比较势力。”
他的话点到为止。
“谢谢。”
无阙自然明白,岳华是大明星,剧组奉为贵宾,而他就不同了,若非岳华当众表明其专属地位,只怕一转头,他就得给所有人打杂了。
车子沿着山路飞驰,不久,停入山下小镇唯一的小宾馆。这里共三层楼房间不多,刚好挤下剧组百来号人。
岳华没有亏待无阙,特意为他留了一个单人房,在自己的豪华房隔壁。
无阙冲了澡,换上干净的毛衣,呆在小房间内,打开电视无聊地按选频道。
门忽然敲的嘭嘭响,伴着岳华火烧眉毛似地急促声音:“无阙,快让我进来!”
一打开门,岳华就狂扑过来,抱着无阙,夸张地簌簌发抖:“救命,女疯子来了!”
无阙被勒得透不过气,涨红了脸问:“什么事?”
他用力给了岳华一拳,这才挣开对方的熊抱。
岳华腹部吃痛,挑高眉毛冷哼:“你谋杀啊!”
他忍痛飞脚踢上门,在房间里四处查看。
无阙跟在他身后,关心地问:“需要帮忙吗?”
岳华拉开衣柜,皮笑肉不笑地说:“想帮忙?好啊,你钻进去里面试试。”
无阙毕恭毕敬地说:“柜子太小,塞不进,而且,很容易暴露。”
岳华摔上柜子门,转而摸着下巴望向床底。
无阙摇摇头,遗憾地说:“报告老板,这屋子没法藏人。”
岳华的俊脸蒙上一层霜:“无阙,有个讨厌的女人追来了,你替我想办法,打发了她。”
“遵命,老板,”无阙一本正经地问:“这个厉害角色,是美女还是野兽?”
岳华被逗乐了,介绍道,来的是远房小表妹绵绵,仗着祖父的喜爱,借助岳华的人脉进入演艺界,为了出名见报,她不遗余力地制造绯闻,岳华被缠得烦不胜烦……
他压着怒气,思考起来:“不知是哪个家伙,把这里的地址泄露给她?回去得好好查一查……”
无阙心里暗笑,那个家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为了确认岳华的性向,他特地指示高茗,设法将这个小明星引来,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位有这一层关系。
不过,说不定是一个烟雾弹。岳华的话未必可以全信。
无阙有点看不懂对方,有时,岳华沉稳冷静,如高雅的贵公子,有时则风流闲散,乱搞无厘头。
戏如人生,这位岳家二公子演技娴熟,真假难辨。
两人想着心事,屋内安静下来。
走廊里响起一阵喧哗,有个柔亮的女声分外清晰:“岳华哥住哪间?我今晚同他挤一挤好了。”
无阙立刻乐呵呵地瞧着岳华,悄声道:“艳福不浅啊。”
岳华沉着地推开窗,站到窗外,大义凛然地挥手道别:“虽然,我有点畏高,但是,我觉得还是跳窗比较安全,那个疯女人就交给你摆平了。”
无阙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满怀崇敬:“老板,这里是底楼,你跳下去,万一出事怎么办?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岳华戚戚然,深情地凝视无阙:“我如果牺牲了,你要代我坚强地活下去!”
真巧,无阙的肚子配合地咕咕轻响,打破了情深深意浓浓的氛围:“老板,我的肚子饿了,如果再不吃东西,我没法完成您的遗愿。”
岳华瞪了他一眼:“吃,就知道吃!我到镇中心的天青饭店,你搞定女魔头,就过来汇合。”
说完,轻松地一跃而下。
大帅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窗外。
无阙低头捡起地上的棕色皮夹,慢吞吞地自言自语:“老板啊,你没带钱,怎么吃饭?这不是明摆着,要我来英雄救美。”
雨中小斗
半个小时后,无阙来到天青饭店二楼唯一的包厢。
桌上摆着些家常菜和几瓶啤酒,岳华戴着墨镜,松弛地靠在昏黑的墙角,嘴斜叼着一支香烟,烟头缓慢往上燃烧着,淡兰色的烟雾,把他五官衬得更为出色,散发出动人心魂的致命诱惑力。
楼下,传来吐字不清的歌声,带着不知所云的沧桑,倾诉年少轻狂的入骨相思。
这样的画面,让人少了一分白天的防备。月半圆,模糊地映在窗帘。半截烟灰,缠绵的旋律,颓废而优雅的男子,恍若梦一般不真实。
无阙感到胸口微微一颤。
英俊的人他见得多了,岳华却是不同的。有的人,得到上帝的眷顾,无论男女都会为之臣服。
“怎么,看得流口水了?本人实在太帅了啊!”岳华取下墨镜,眉飞色舞地贴过来,得意地对着无阙吹出一个烟圈。
幻象破灭,什么美男子,根本是无聊的花花恶少。
无阙轻轻叹气,侧头避开烟雾:“报告老板,你的小表妹不肯呆在宾馆,估计正在附近找人。”
岳华笑容顿时凝在嘴角,吩咐把饭菜打包,即刻回宾馆。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不久,两人悄悄回到无阙的房间,岳华客气地递给无阙一瓶啤酒:“来,喝点酒壮胆,把门窗关好,吃饱再说。”
无阙仰头喝了一口啤酒,依言来到窗前,意外地看见一双娇嫩的手搭在窗沿,眨眼间,一个浓妆的洋娃娃脸冒了出来。她娇声道:“我等很久了,怎么才回来?”
无阙抿着嘴,笑了笑:“绵绵姑娘,辛苦了。”
绵绵敏捷地一跃翻上窗台,“喂,你闪开,我要找岳华表哥。”
岳华出现在无阙身后,寒着脸地嘲笑:“绵绵,你以为自己是蜘蛛人吗?攀在男人的窗外,很威风吗?”
绵绵跳进屋内,气呼呼地瞪着岳华,“哼,不要你管,你这无情的家伙,喜新厌旧!”
“快回去,不要来烦我,要是爷爷气得发病,我不会饶你!”岳华抱着胸,忍耐地劝导。
绵绵狡诘的眨着大眼睛,忽然转身向无阙笑道:“无阙,表哥为了和你同房,竟然抛下我这样如花似玉的美少女,真让人想不通,我们公平地比一场,怎样?”
无阙不卑不亢地说:“小姐,这是你们的家事,与我无关。”
岳华却阴险地笑了,命令无阙代主出征,打败小魔女。理由很简单,如果连一个女人对付不了,我请这样的助理来做什么?
无阙心道,这两个人闹别扭,为何是我倒霉?怎么感觉有一丝阴谋的味道,且看看是什么意图。
他温和点头,“有道理,绵绵想比什么?”
绵绵扭动纤腰走向门口,高跟鞋蹬蹬地敲着地板:“我们来评酒,表哥房里有几瓶好酒,谁先喝醉就离开这里,表哥就归赢的那位。”
无阙酒量相当不错,但是,他与绵绵对饮几杯后,他发现自己犯了轻敌的错误,绵绵看似娇滴滴,越喝眼睛越亮,毫无醉意。而无阙渐渐脸泛潮红,舌头打架,终于一头栽到在沙发上。
犯错的代价,就是被无情无义的雇主扫地出门。
比赛结果一揭晓,绵绵就像白雪公主的那个巫婆后母,恶毒地笑着,毫不费力地提着无阙,当成一个麻袋似的扔到宾馆门外,还好心地给了门卫二十块钱,吩咐他不可放这个醉鬼进来。
门卫对有钱的美女格外恭顺,为了表现自己的好身手,用力踢了无阙一脚,将他推搡到大街上。
无阙站在路灯下,脑子里思考起来,究竟哪里出了错,为什么我会在这个陌生荒凉的地方,夜这么黑,雨这么大,我连叫计程车的钱也被抢去了,我带来的背包,也不还给我?
背包,啊,是背包……
在他离开房间去找岳华的这段时间,一定有人翻看过他的背包。
说不定就是绵绵那个毒继母。
无阙重新审视局面,岳家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攻陷,豪哥曾派出多少精英,都铩羽而归,我凭什么那么自信自大?
就这么放弃吗?也许应该立刻离开。
无阙慢悠悠地晃到宾馆门口。
门卫一脸大义凛然,嫌恶地赶人,去去去!
无阙懒得计较,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岳华的窗外,压低喉咙说:“我的行李……请还给我。“
绵绵很快出现在窗前,对他低头一鞠躬,嘻嘻地笑道:“无阙哥哥,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做主。”
其实背包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几件换洗衣服,一只打火机,内有针孔摄影机,是狗仔队常用物品。
看来,他们表兄妹是一家人,合起来对付入侵者。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岳华有个甩不掉的绯闻女友了,她根本是他的好搭档。
这样想着,无阙无意侧头一瞟,赫然发现岳华站在隔壁房内,冷冽地望着他,眸子幽深黑明亮,深不见底,有晶晶的光点在里面闪动。
无阙挥手笑了笑,和煦如春风,略带一点羞涩。然后,他挺直脊背,沉默地离去。
他身上没钱没手机,街道上空无一人,也不见一部车经过。这个乡下小镇,鸟不生蛋的地方,太荒凉了。
他走在滂沱大雨中,眼里清明并无醉意,心中斗志不息。
岳华啊,岳华,你是位锐利的对手。
凌晨时分,岳华在淅沥雨声中醒来,有些惘然。一个大男人,不会就此失踪吧?
接下来半小时,他开车沿着宾馆前的道路,在小镇附近转。
无阙可能去哪里呢?
他蹙起眉头,将雨刷调到最快挡,唰唰唰!
蒙蒙雨雾中,依稀可见有个人倦缩在大巴车站候车椅上,深蓝的外套已经被雨水染成暗黑。
这个人,总是那么惹人怜惜。
“喂喂,醒醒!”岳华凑在无阙的耳边吼叫,态度粗鲁,毫无人气偶像的自觉。
无阙睁开眼,不感兴趣地看了他一下,就重新闭上眼睛,不搭理。
没有了黑框眼镜,无阙看起来异常俊秀,苍白的唇色,脸颊病态的酡红,透露出一种妩媚的诱惑来。他长长的棕色睫毛上,挂着一层晶莹的水汽,因疲惫而加深的黑眼圈,都充满了颓废的美感。
岳华脑中,跳出一个不相干的词,我见犹怜。
在正常人看来,无阙应该算是五官端正的好青年,以岳华的独特审美观,却是觉得极为顺眼,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达到了尤物级别。
他好心情地拍拍无阙的脸蛋,居高临下地命令道:“走,跟我回去!快点……”
无阙不堪其扰,只能翻身坐起,眼中烟霾缭绕,一派高傲的神色,连看也不看对方,甩了甩头,发梢上的雨珠溅了岳华满脸。
岳华阴沉地抹去水珠,盯着无阙蹒跚离去的背影,大声地宣布:“你走吧,永远不必回来了。”
他觉得松了一口气,冷笑绽放在唇畔,嘴里品尝到一些苦涩。
大哥曾说过,他的血液温度比别人低几度,面对弱病者可以无动于衷,演艺生涯中,他更擅长扮演冷血无情的角色。
岳华上车,燃了一支烟,夹在手指中,并没有去吸。他的视线凝在渐渐远去的无阙身上,胸中有些闷。
为什么要这么倔强,这么高傲?明明是你不对。
他有点恼,发动引擎追了上去,车轮带起泥水溅了无阙一身。
无阙回眸,脸色白得近乎透明,那嗔怒的一瞪,于岳华而言,就像情人闹别扭的妖魅眼波。这一瞬间变的微妙美丽,岳华仿佛被催眠了,快步冲下车,抱住浑身湿透的无阙,将他冰冷的脸硬按入自己胸口。
“傻瓜,为什么不解释?我并没有赶你走啊?”
“你不担心,我拍了你的隐私卖钱?”无阙倚在对方怀里,一边咳嗽一边低低地笑,是那种清朗而放松的笑。
这一局,又是谁赢了?
岳华捉起无阙的下巴,故意恶声恶气说话掩饰自己的尴尬:“闹够了吗?今天我还有镜头要拍。”
无阙抬起头,脸上都是雨水,微微一笑:“老板,今天小人可能会阵亡,恕我无法伺候左右了。”
“我看,你话很多,你精神挺好啊。”岳华将他塞到汽车里,扬长而去。
进到宾馆房间,无阙脱了湿衣服,钻到被子里发抖,岳华很爱干净,没有去隔壁的豪华间,就屈尊在此淋浴。
无阙竖着耳朵,留意浴室的动静,希望能趁此机会查看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