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相国寺蹲梢
“这样有用吗?”
“你管有用没有,主子这么吩咐了,我们听话就行。”
元正蹲在原地抬头看着来回晃悠的元直,不满道:“你能不能别一直晃悠,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们怎么跟主子交代。”
“元正,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能任由主子胡闹,万一又出事了怎么办?”元直也学着元正的模样,双手交叠着揣到衣袖里去,蹲到了元正的身边,“不知道元忠、元勇那两个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他俩在,咱们还怕什么。你看看主子让我们办的事,你、我加上主子,我们三个一起上都是白给。”
元直老神在在地说道:“你这就是杞人忧天,想得太多了。”
元正不服气道:“那你说要是动手了,你打得过谁?”
“你怎么老想着打架。”元直蹲得时间长了脚麻,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又蹲了下去,凑到了元正的耳边小声道,“主子就让我们来这里采风蹲点,回去报给他,可你看看刚才从这条街上来来回回的都是什么人?根本没有符合主子要求的人,要么就是带的随从太多,要么就是看上去没什么钱的,看上去有钱还落单的,个块头比你我摞起来都壮,也不能动手。”
“有道理。”元正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元直说道:“主子就是被官家断了一年银子,又在府上被关了这五六天的禁闭不能出门,心里不痛快,我们就陪他玩玩。被雷劈了才过去多久,还是什么事都想不起来,咱们就顺着主子的心意来,左不过元忠元勇这两天就回来了。”
二人又蹲了半晌,才慢悠悠回到了王爷府,进了小王爷的庭院,就见小王爷在院子里席地而坐,闭着双眼打坐吐息,他们在旁边看着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就是等小王爷睁开眼睛看到他们俩,瞬间眼睛放光,拖拉着身上的宽袍大袖跑到他们面前,又变回了那个混不吝的小王爷,“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目标?”
元正瞅了元直一眼,元直立马会意,愁眉苦脸道:“我们俩按照主子的吩咐,在相国寺蹲了半天了,没有找到小王爷说得那些人。眼熟的几个少爷们,身边的人太多了,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林明然听了十分的失望,她看小王爷这次受得内伤着实不轻,归根究底还是没有真气护体。她今天试着用师父教她的心法从头练起,发现师父的心法只适合女子练,而且唐亦霖这具身体太弱了,没有自小的底子,入门都十分艰难。
“你们俩也累了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林明然看着面前两个原本清秀斯文的小哥,现在也是灰头土脸的落魄模样,挥着手赶他们走,“刚才唐管事给我送过晚膳了,晚上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你们就不用过来跑了。”
两个人答应了,走之前元直还问了一句,“那主子,明天还用我们俩去蹲着吗?”
林明然摇摇头,“先别去了。”
元直点头退下,到院门口了才和元正说道:“你看,我就说小王爷是一时兴起吧,这下也能安生两天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元正去给小王爷送早膳,推开门才发现,小王爷不见了。
两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在王府里翻天覆地的找人,把整个王府都惊动了,可是都没有看到小王爷,两个人彻底慌了神,小王爷刚被黑衣人行刺过,可别又是被贼人掳走了。
就在两个人焦头烂额之际,元忠、元勇回来了,元直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把情况一说明,元忠一向为四人之首,当机立断去寻找小王爷。
一面派人去了宋唯那里,看是不是过去散心了。
这边闹得一团乱麻,林明然可是毫不知情,她此刻正在桌子前激动的面红耳赤,大声喊着:“花!我还押花!”
她的面前已经放了不少的东西,有瓷碗、靴鞋、布匹,都是她刚才赢过来的。
在林明然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不满道:“你是不是耍鬼了,怎么一直是你赢。”
“酸什么酸,有能耐你也赢一个。”林明然给了他一个白眼,拍着桌子道,“玩个关扑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还玩不玩,是不是没有下注的东西了?”
年轻人受不得她激,把自己的钱袋子丢到上面,“怕你不成!”
可算来了个带钱的,没白费她这半天功夫。
林明然看着那个钱袋子的眼神,好比一个好色之徒看到一个绝世美人般炙热贪婪,等她真的赢得了钱袋子,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她把面前的东西拿块布全都包了起来,“我要走了,不玩了。”
年轻人拉住她不让她走,“你赢了这么多,现在就想走?”
“那不然怎么办?”林明然耸耸肩膀,无所谓道,“输不起想耍赖,小爷我奉陪到底。”
周围人跟着起哄,喊着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林明然是半夜里偷偷□□头溜出来的,她在王府关禁闭这几天可没闲着,终于把王府里的路摸熟了,趁着守夜侍卫换班时候,找到机会才能出门。
她让元直元正去大相国寺盯着有没有富豪子弟,有露富了又落单的蹲好了,她好去重操旧业,赚点银子回来,可是那两个人不是土匪出身,没有看人的眼光,她只能暂时作罢。
等她自己跑出来,还改了装扮,把脸涂得黑乎乎,像个小叫花子,保准没人认出来这是小王爷。一路晃悠到了金明池附近,才想起来刚过寒食,会开放禁赌令,直到金明池停止对外开园。
这可真是天助她也,她的赌术那是有高人真传,曾经威名赫赫的掌上乾坤现在就在风云寨里,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果真一路顺风顺水,赢了不少东西,就是没有在桌子上放钱的,放到都是随身的东西,一看就是来图个乐子,她只好耐心等着。
现在拿到了银子,她心里痛快的很,跟周围人一起对年轻人起哄:“到底要不要再来一局,输了的人可不许回家找大姐姐来出头。”
年轻人撸起袖子,一脸怒容道:“谁怕谁,你别跑就行!”
现场气氛瞬间热闹起来,甚至旁边已经有人开盘赌二人的输赢。
林明然在风云寨没处玩,每次下山玩都不尽兴,在这里终于能一展身手。
她大袖一挥,双手按在桌上,上身微微前倾,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颇为气吞山河的气势,对面的年轻人毫不示弱地回了一个“哼”音,可惜额头上的汗已经暴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公子,小王爷以前从来不沾关扑,想不到居然这样厉害。”清风在栏杆外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地对一旁风轻云淡的宋唯说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窍门,让小王爷也教教我。”
宋唯也想不到这人居然半夜偷偷□□头出来,还能在这场子里大杀四方,也亏得把脸抹成了黑炭,不然恐怕早就被发现,上报给了宫里。
唐亦霖身为小王爷,虽然行事荒唐不羁,可却谨守唐家家训,嫖赌是绝对不能触碰。但是唐亦霖好面子,从来不说,去风月场吃喝玩乐是一回事,行鱼水之欢却是从来没有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唐亦霖爱去花月筑这一类从不挂橘灯的勾栏地的原因。
他接到消息知道小王爷跑到这里来,也跟着过来看看,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清风。”宋唯唤了一声清风,清风看得正欢一时没有听到,宋唯随手摘下一片叶子,弹指丢到清风脑袋上,清风只觉脑袋上落了一块石子,才想到是公子砸地他,立马回身问公子有何吩咐。
宋唯睨了一眼下面欢呼着又赢了的小王爷,说道:“之前让你去查轻竹剑法传人的事,可有消息了?”
“轻竹剑法正统传人是现在居在武夷山的心简师太,师太有五个嫡传弟子,都没有任何异常之举,其他的人都学得不纯,只会一招半式,不符合公子的要求。”清风回答道,“再往前推二十年,也只有六个人学了精髓,师姐妹六人有的已经去世,有的金盆洗手不过问江湖事,都没有再收徒,只有一个小师妹,江湖上称一声虹光白剑,十五年前不知所踪,现在正在查她的下落,就等有消息了再告诉公子。”
宋唯轻轻颔首,又观望了一会儿,清风虽然面对着自家公子,可是心猿意马,耳朵一直在关注楼下的局势,宋唯看得分明,心中又气又笑,清风跟了他也有六七年,话是多了些,可一向尽心,这样三心二意的倒是少见。
在小王爷身上的这人似乎有一种魔力,能让身边的人都跟着热闹起来。
小王爷又赢了一局,“哈哈,这位郎君,你要是再输一局,可就要赤膊上阵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了,我真有事,先走了。”话是劝人的话,可怎么都脱不了意气风发的张扬。
年轻人身上只剩下了上下两件单衣,靴袜都输给了小王爷,可他咬着牙,狠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