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雨夜

自从穆安坠楼后,程欢再也没有见过穆时深,听说,他每周都去医院,即使没有回应,听说,他四处求医,听说,他买了一栋房子,里面有完整的医疗设施……这一切都是为了穆安。

穆安坠楼那晚,程欢睡着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但是,她不想让他误会。

程欢十八岁生日那天,她期盼着那人能来,她想要解释。她提前就给穆时深发了消息,告诉他,她会等他。这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值得记忆的一天,这是从青涩逐步走向成熟的一天,程欢盼望这一天很久了,她幻象着,一个巨大的派对,一群自己亲密的人,许多粉色的气球,自己穿着梦寐以求的镶钻高跟鞋,一身公主裙,可是现实是,这一天她都在等一人,从白天到黑夜。

天终于下雨了,今天已经阴沉了一天了。像是聚集了一天的怒气全都倾泻而下,程欢也等不住了,她觉得,她必须去找穆时深说清楚,不然她们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她跑了出去,没有汽车,没有伞,淋着去的,宋清灵告诉她,穆时深在公司,晚上才回来。大街上避雨的人很多,但几乎都有伞,没有伞的人也都去遮蔽处多雨了,只有她,像个疯子,什么也没有,也没打算去躲雨。

她跑到了穆时深的公司楼下,被保安拦下了,以前她也来过几次,可是,如今,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水珠顺着衣服一滴一滴汹涌的流,保安自然没认出她,不像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反而更像一个疯子。

无论她怎么说,保安都不愿放她进去,程欢只好在门口等,还好老天看到了可怜的她,给她了一个机会,没多久,穆时深便开着车从地下车库出来了,程欢对他的车非常熟悉,一眼便撇到了。她冲了过去,义无反顾。

她把穆时深的车拦下,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和不耐烦的神情,她要说的解释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时深哥哥,我好冷”,

她是真的冷,在雨里淋了这么久,又在楼下吹了一阵风,

可是穆时深对于她的服软没有回应,眉眼都是讥笑,程欢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那简单的几句话。

“程欢,我真的是对你厌恶透了,

如果你不姓程,我早就把你送进监狱,”

“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顾及穆家和程家的交情,倾尽全力,也要让你一辈子都在监狱里过”

发动车子,绝尘而去,留下还在淋着雨的程欢,穆时深走的很急,他没看到,她那绝望的神情,是对她这些年的爱情的绝望。

雨越下越大,程欢原路返回,劈里啪啦的雨声像是在摧毁她的最后一点的念想,也摧毁了她对他最后一点情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混合着雨水从她脸上落下,怎么擦也擦不尽,像是要把这么多年地委屈都一股脑地倒出来,

程欢地身体很烫,但是手脚冰凉,怪不得人家说,十指连心。

终于,程欢晕倒在家门口,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见穆时深了,他走了,越走越远,直到走出了她的世界。全世界都安静了,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不见了,费力的眨眨眼,刚才摔倒时,膝盖被地上锋利的石头划破了,雨水落在上面,很疼,可是,她却笑了,很大声,失去意识前,她对着空气轻轻的说“好,我会滚出你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