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依靠
詹白对海离说他需要她。
海离忍不住伸手拥抱了他一下,然后她说:“詹白,我们就这样吧,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想?别的。”
半个小时后,詹白离开了,临走,他对海离说:“我不强迫你?,其实我已经好了很?多?,谢谢你?这几?天的收留。”
那天之后,詹白没有再向?海离提过?类似话题,他不想?给她造成压力,只是他会想?尽一切理由?,来?找海离吃饭,像个朋友那样,互相关心,并保持适当距离。
春节过?后,冬雪消融的时候,海棠出狱了,那天海离去接她回家,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海棠在明媚的阳光下眯了眯眼睛,脸上显出一种怅惘又迷茫的神情,海离朝她走过?去,来?到她面前,轻轻拥抱她。
“你?瘦了很?多?,回家我好好给你?补补。”
海棠对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怎么补呢,我现在对食物几?乎失去了兴趣。”
“慢慢吃一点,哪怕当药吃呢。”海离说。
海棠出狱后最初的一个星期,每天都郁郁寡欢,昏昏沉沉,不思?饮食,海离几?经犹豫之后,才开口劝海棠到戒毒中心彻底戒毒。
海棠不想?去,她说自己在看守所的时候,就已经没瘾了。她一再向?海离保证,自己不会复吸,只是她需要一段时间?恢复面对生活的勇气,海离选择相信她,让她安心住下来?,并专门雇了保姆照顾她一日三餐。
三月初,海离进组拍摄傅州的单曲MV。
拍摄的第一天,詹白来?探班。
海离在镜头前,拎着长长裙摆奔跑在雨中,傅州撑一把黑色雨伞追在后面,追上她的时候,手中雨伞飞脱,傅州一把从后面将海离拥在怀里……
詹白看着海离和傅州做着各种亲密举动,脸色阴晴难辨。
拍摄告一段落的时候,海离来?到詹白面前,问:“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提前打招呼,能让你?有所准备?”
“我准备什么?”
“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海离看着詹白,觉得他越来?越像孩子一样难哄,“詹大总裁,我是在工作,不掺杂个人情绪和感情才是对待工作应有的专业态度,关于这点,我还是从你?嘴里听到的。”
詹白被?噎了一下,稍稍停顿,他说:“我是在考验你?的工作态度,好同志,请继续努力。”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毕竟海离连他有所感受都不准,至于他的感受是什么,就更不重?要了。
拍摄又继续的时候,他只好乖乖坐在一个角落,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表演,傅州对海离的亲吻是假的,拥抱是假的,牵手也是假的。忽然他发现当海离被?傅州拥在怀里,海离下意识的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詹白顿时感到心头阴云一扫而?空,天空又亮了。他嘴角含着一点笑,以?一种宽容大度的姿态望着片场。
等?海离再次中场休息,来?到他面前,他禁不住有些得意道:“小朋友,你?上课不专心哦。”
海离一副被?打败的样子,瞧着他说:“你?真的没事吗,还是早点回去吧,不要在这里耗一天,再说你?在这里,我很?难进入状态。”
海离说的是实话,原本这实话她不想?说的,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他们不再回去了,可她的心并不完全受她控制。
詹白定定望着她,“你?终于肯承认了,你?忘不了我,毕竟我是天下最有魅力的男人。”
海离撑不住笑了,“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没聊几?句,那边导演又在叫人了,海离回头应了一声,詹白看了看那边,对她说:“行,我先回去了,等?你?完工我来?接你?。”
海离难得表现出柔顺的一面:“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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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白回到市区,接到母亲来?电,说祁维文过?几?天要出来?了,舅舅希望他接祁维文回家。
詹白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去接,他们祁家难道连个司机都没有。
母亲解释,这是祁维文的要求,他不希望在出狱的时候看到别人。
詹白冷哼出声,他还有脸提要求。
到了祁维文出狱那天,詹白终究还是去了,说到底祁维文是他最疼爱的弟弟,爱之深,责之切,见到祁维文的那一刻,他很?想?狠狠踹他一脚,到底顾及场合和他的颜面,只是在他肩上擂了一拳。
祁维文差点哭了:“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詹白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理你??”
祁维文不敢再说什么,乖乖跟在他身后上车。
上了车,开出去没多?远,祁维文转头看着詹白,吞吞吐吐开口:“哥,听说江雪也出来?了。”
詹白突然叭的一声按响了车喇叭,喝道:“你?再敢找她,信不信我弄死你??!”
祁维文被?吓了一跳,他不由?抖了一下,然后望向?窗外,半天没有说话。
詹白转弯的时候,不经意瞥了祁维文一眼,他满面泪痕,看上去难过?极了。詹白深深呼了一口气,觉得一阵烦闷,加大油门冲上高架桥,然后他沉声道:“你?想?想?人家姑娘一辈子几?乎被?你?毁了,你?还有脸去找人家吗?”
祁维文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出声:“哥,我没想?毁她,我想?好好跟她过?,就是死也想?跟她死在一块。”
如果不是开着车,詹白真想?揍他:“你?凭什么拉着人去死?你?要想?死,现在就从这跳下去,我拦都不拦你?。”
祁维文彻底沉默下来?,只是眼泪一直忍不住流啊流,抑制不住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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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星期后,海离结束了MV的拍摄回到家,发现屋子里一片狼藉,电视机、饮水机都倒在地上,遍布被?砸的痕迹,茶几?上的东西也都扫到了地上,杯碟碎片与各种杂物混在一起,墙上的挂画也变成一堆稀巴烂的废品……
保姆不在,屋子里安静的如同身处荒芜世界,突然她听到自海棠的卧室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海离快步走进卧室,只见海棠蜷缩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她刚走过?去,海棠突然痉挛了一下,同时嘴里发出怪叫。海离吓了一跳,心里扑通扑通的,她强自稳住心神,蹲下来?扶住海棠,海棠浑身哆嗦,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冷汗涔涔,海离拍她的脸,叫她:“海棠,海棠,你?怎么了?你?醒醒。”
海棠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我……快死了,我能不能……抽一点?”
海棠毒瘾犯了,海离没想?到会这么快,她真的以?为海棠坐牢的这段时间?已经控制住了,她到此刻才意识自己有多?么的天真和想?当然,她更紧的抱住海棠,感到心头一阵阵发胀,眼泪冲到眼眶,被?她狠狠压下去。
“海棠,咱……忍忍,好不好?我知道你?很?难受,我去给你?买点烟抽行吗?能缓缓劲儿吗?”海离知道自己在说傻话,可她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的去给海棠买毒品。
海棠突然挣脱她,猛地往墙上撞,海离清楚的听到海棠的额头撞在墙上的声音,咚的一声,很?响,可想?而?知有多?疼,然而?海棠似乎压根也不觉得疼,她爬起来?疯了一样乱翻乱砸,同时破口大骂:“海离,海离,你?这个婊子贱货毒妇,操你?妈,你?就想?看着我死,我操死你?……”海棠突然扑向?海离,抓住她的头发往柜子上撞,“你?给我钱,给我去买点海洛因,去啊。”
海离感到头上一阵疼痛,她已经顾不得对海棠的行为作出什么想?法了,她只想?赶紧挣脱她,以?免死在她手上。
海棠狂躁的像一头野兽,海离拼尽全力才终于从她手中挣脱,海离冲出房间?,冲到屋外,锁上门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虚脱。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保姆打来?的,说不做了,她妹妹实在太吓人了,又怪海离不提前说清楚,叫她去照顾一个精神病患者,海离也意识到自己顾虑不周,差点害了人,她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毒瘾发作的人原来?都是魔鬼。
海离在门口坐了好一会儿,听到屋里的动静消停下来?,才起身脚步沉重?的下楼,到路边拦了辆车,到詹公馆找詹白。之前他们通过?电话,最近詹白一直住在詹公馆。
到了这种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詹白,他是她的依靠,这是不争的事实。
见了詹白,海离把海棠的情况告诉他,詹白说:“送她去戒毒吧,我已经考察好了一家,正准备跟你?商量。”
海离说:“海棠不愿意去,她说她再也不想?坐牢了,如果送她进去,她就自杀。”
詹白蹙眉,沉思?片刻,说:“等?她稳定一点,再慢慢说服吧。我先陪你?回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