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昭然的爱
现在的生活里,真的有一个具体的人出现了,所有的感情一下子全部转移到他身上。毕竟,真与假是那么好分辨。
我空白的生命里从此多了一个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爱着自己,只是他的爱在那种环境的压抑下是那么胆怯,只在没有人的时候才展露的完全,毫发毕现。这样的爱对我,已是最大的恩赐。
哥哥对我的爱一直隐藏了很久,我们表面上形同陌路,没有人的时候却无比快乐与亲昵。我们不敢将这份感情曝光,因为我们清楚,那样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种认知,来源于周围的眼神。
纸包不住火。事情最后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没有骂我,也没有阻止哥哥对我的好。她仍旧沉默,不和我说话。但我却心存感激,我不知道是她为曾经做过的一切内疚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她的沉默,让我和哥哥的关系终于在人群中昭然了。
7岁那年,哥哥开始上学了。我没有请求上学的资格,况且,学校里的人也一定不会接受我。没有哥哥在身边的时间我就去别的村上拣破烂,攒钱,自己学习哥哥教给我的知识。
呵呵。我们兄妹俩个就是这样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环境下完成的小学学业。我去镇上的中学求校长参加考试,甚至比很多有老师教的学生考得分数还要高。
12岁,我用自己多年积攒的钱成了镇上一名中学生。我开始了解更多的知识,我爱上了音乐和写作,哥哥自小就被老师们称为美术天才,受他的影响,我一样喜欢上了画画。
小镇离山村不远,所以仍旧有人知道我的身世。渐渐的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村子里四面楚歌的境地。我不反抗,也不拒绝。只要学校不赶我出去,就是我最大的满足。
又是只有哥哥陪伴的日子。
初三的毕业典礼上。哥哥站在讲台上面发言。他举着一摞的奖状和证书大声地说话,“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作文,美术竞赛的证书和奖状是我林飞的,可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告诉所有的人,这一切荣誉都是属于我妹妹林墨的!因为这些荣誉背后的参赛作品全部都是我妹妹的!因为你们不允许她参加比赛,因为你们用眼神与语言剥夺了她同我们一样拥有的属于一个正常人的权利!所以,我只好把她的作品用我的名义发出去。结果,每样作品都是一等奖。而这个一等奖却恰恰是你们排斥,冷落与伤害的人!她是个人!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可是你们的迷信和愚蠢伤害了她,毁灭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荣誉与自尊!是你们毁灭了她!你们造成了她一生的阴影!可耻的刽子手!”
哥哥泪眼模糊的拉着我狠狠地穿过了人群,留下一屋子的沉默。
之后就去了高中。认识了阿蒙和潇潇。俩绝对的死党。现在他们又陪我来了海川。想想我的人生并不绝望,因为我的生命里还有爱。他们是我今生最大的财富。死而无憾。
咚咚敲门的声音,是阿蒙,“哎,林墨同志,开门啊,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不屑的回答,“切,我才没那么想不开呢。”
“哎,你可真别怎么着了,我怎么跟你哥交待啊?”
“呵,要你交待?”
他还没完没了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姑奶奶你倒是开门啊?吱个声让我知道你还喘不喘气。”
靠!这话都说了,我下床走过去,猛地拉开门,谁知道伴着门被拉开的弧度阿蒙倒了下来,原来他事前倚在我门上,我一开门他没站稳,失重了。我吓了一跳,尖叫着躲开了。
那小子躺地上一边爬起来一边大叫,“是我摔地上了,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啊?”
我看着他那狼狈样,一下子大笑起来,历史重演了,“哈哈,你干嘛?故意倚我门上,等待机会想让我接着你,来个英雄救美,投怀送抱是吧?可惜啊,本小姐对你没兴趣,啧啧……”
他小子从地上爬起来,冲我张牙舞爪的比划了一番,然后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唤完之后,回自个儿的房间,跟我眼前消失了。只留我一人在门口笑得前仰后合的。还真是造孽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