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朝屋里泥雕木塑的几人扫了一眼，在卢令令肩膀上轻拍一下，“小鬼，出来说话。”

三人来到外面，迟秋先是自我介绍，卢令令很配合地听着，迟秋大概不知道他那天善后的时候，卢令令是条漏网之鱼。

“我们是除妖师，而你是个妖，所以我们来找你了。”迟秋道。

“我擦，不是吧，这么说你们是来‘除’我的！我怎么得罪你们了，我又没干坏事，让我平静地生活不行吗？”卢令令连珠炮似地说。

迟秋和李锋对视一眼，笑了，“这熊孩子，表这么激动好不好，你又没犯事，我们杀你干嘛？”

李锋说，“你完全可以把我们理解成妖世界的警察。”

“是这样呀！”卢令令松了口气，自从昨天的脱胎换骨之后，他也隐隐感觉到自己与众不同，但听他们说自己是妖，还是相当震惊的，自己明明是爹妈爱情的结晶，怎么就成妖怪了呢？

“到底什么是妖呀？”他又问。

“妈的，居然还得我们来给你科普，李锋，还是你来吧。”迟秋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李锋，自己到旁边点根烟偷闲去了。

“你觉得什么是妖？”李锋反问。

“妖嘛！大概就是动物修炼成精，那我这算啥，人妖吗？”卢令令说。

李锋摇头，“妖，即超越常识的类人生命体，全方位属性超越人类，他们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寿命更长，拥有超级自愈力，普通的伤害眨眼间就能愈合，就算被切断肢体，也能缓慢再生。”

“哇！超帅！”

“妖又分成三大类，一类是天产妖，他们的原型是动物，在漫长的岁月里曾占据主导，但他们可不是‘修炼’出来的，动物的身体比人类更容易吸纳自然界的妖魄，历史上对天产妖的目击记录很多，但志怪小说描述都不准确、也不系统，这个你以后接触到他们就会明白。

“还有一类是炼化妖，由人类运用炼妖术强行催生的妖，他们是天生的杀戮工具，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成年，曾被人类奴役运用在各种争斗中，炼妖是非法的，但在我们这个时代，炼化妖依然是主流。

“最后一类是胎生妖，异常罕见的人类胚胎与妖魄结合的产物，他们的成年期与人类相同，往往需要某个契机才能觉醒，在此之前与人类没有太大区别，胎生妖作为妖的特征最不明显。”

“这么说，我是最后一类了？”卢令令说，“喂喂，你给我说说，胎生妖是不是很腻害？”

“我这么和你说吧，如果把三大类排排序，最强的是炼化妖，再次是天产妖，最后才是胎生妖。”

“不会吧！”一阵失望。

“不过胎生妖的好处就是，特征太不明显，其它妖很难发现你，可以安心地过人类生活。”

“这算什么好处！”卢令令沮丧不已，“你说其它妖发现不了我，是什么意思？他们发现又怎么样，会打我吗？”

“打你？”李锋和迟秋一起笑了，迟秋说，“也就是吃掉你啦！”

“我去！”

李锋指指卢令令的胸口，“在你身体里，源源不断为你供给力量的源泉，叫作妖魄，也可以叫作内丹，你现在刚刚觉醒，只拥有一单位的妖魄。”

“哦，然后呢？”

“妖魄是可以累积的，通过弱肉强食的方式，妖的进化方式——或者按常人的理解，‘修炼’，就是杀掉并吃掉同类，不断地累积妖魄量，越多越强。”

卢令令吓得直吐舌头。

“你现在该知道，你今天像打了鸡血似地到处炫耀，有多危险了吧？”

卢令令拼命点头。

“作为妖，特别是胎生妖，你要格外低调，这个城市里到处是虎视眈眈的同类，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啻于自杀行径。”

“我知道啦！”

虽然心理已经有所准备，但当听到这些、知道自己是胎生妖的时候，卢令令的内心依然很震惊，他又问。

“妖有啥能力吗？我只能跑得快跳得高吗？那天那个男人，‘咻’的一下把人扔出去，到底是啥能力呀！我也好想学啊……”

意识到失言，他赶紧捂住嘴，坐在水泥栏杆上抽烟的迟秋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不过并没太大反应，反正这是他迟早该知道的事情。

李锋说，“那是妖技。”

“啥是妖技？”

“这小子，小白板一个嘛！啥玩艺不懂。”迟秋颇不耐烦地说道。

“我给他解释一下吧。”李锋对他说，“每个妖魄自带一种独一无二的妖技，并非习得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妖技从你诞生之日起就与你相伴，到死为止，都不会改变。”

“哦，我可以理解成特殊能力吗？”

“可以这样理解。”

“那我的呢！”卢令令眨着星星眼，满怀期待。

“那要等你自己去发现。”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李锋耸肩，“自己的妖技只有自己才会知道，你的人生还很长，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李锋又说，“另外，妖体质分成阴阳两种，从妖气上可以判断，不过仅限于同类之前才能识别，你要记住阴阳的禁忌，阴和阳是无法互噬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互噬会发生反噬。”李锋用手划了个叉，格外强调，“总之，阴和阳是无法逾越的界线。”

“也就是说，如果我是阳，就可以找阴的妖作朋友，不用担心被他杀掉？”

“你脑筋转得挺快嘛！”

“这样也蛮好，我还以为妖就要注定孤独一生，那你可以告诉我，我是啥属性吗？”

“那要等你自己去发现。”

“我擦咧！”

迟秋的烟抽完了，从水泥栏杆上跳下来，“基本上就是这些了，我们今天过来，是因为发现辖区内有新的妖觉醒，也就是你！从今天开始，不管你为非作歹、杀人越货，警察都不会管你，由我们来制裁，不过我可提醒你，妖世界没有明文法律，一切都由我们说了算，惩罚方式只有两种，拘留和猎杀！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我绝对不会做坏事的！”卢令令坚定地说。

“另外，绝对不允许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你今天犯的这个事，完全可以拘留的，念在初犯不予追究了，我们会帮你摆平，以后给我注意点！给你个忠告，别以为拘留就是关在小黑屋里思考人生，我们有很多‘新鲜花样’的，我保证你这样的雏儿一天就会崩溃。”

卢令令吓得直吐舌头，连连点头。

“那我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好了，不过人家欺负我怎么办？”

迟秋问，“谁欺负你啊？”

卢令令把自己昨天差点被车撞死的事说出来，迟秋骇然，“现在的小孩也太过份了吧！”

“他如果还来找我麻烦，我可以揍他吗？”卢令令问。

“下手轻一点。”迟秋问李锋，“对了，格斗专家，你有什么建议吗？”

“对着膝盖踹，保证他阴天下雨都会想到你，而且还不会伤到性命。”李锋一本正经地建议。

“真TM缺德！”迟秋坏笑，大咧咧地拍打李锋，“不过我喜欢。”

“那要是把人打残了，学校要开除我，你们还会来帮我吗？”卢令令问。

“我们又不是居委会大妈，小孩打架还归我们管？你自己想办法掩饰吧，最好不要惊动我们出面。”

“哦。”

“我这样跟你讲吧，只要别闹得太过头，公然暴露身份什么的，小打小闹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迟秋拍拍他的肩膀。

“这是队长应该说的话吗？”李锋责备道。

“人文关怀嘛！”迟秋对卢令令道，“如果别人问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你该怎么说？”

“练过的！”

“脑袋真机灵，好了没事了，我们也该撤了。”

两人朝轿车走去，卢令令追上去，真诚地说，“谢谢大叔。”

“你TM叫谁大叔！”

“对了，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最好还是不要见面。”迟秋笑道。

说罢，两人上车，黑色捷达在卢令令面前扬起一道烟尘，绝尘而去。

李锋问迟秋，“辖区里出现胎生妖，这件事要不要上报组织？”

迟秋想了想，“不必了，在他的档案上记炼化妖吧，组织里的那帮人安的什么心肠，你应该比我清楚。”

停顿片刻，他又说，“胎生妖实在太罕见，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万一被上层知道，肯定会把这孩子抓走的。组织虽然打着维护妖与人类和谐共处的名义，背地里干得却是蝇营狗苟的勾当，真TM令人作呕！”

“所以队长你才放弃进入总部的机会，留在C城？”

“那是因为啊，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那个，队长，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胎生妖与其它妖最大的差别——”李锋推了推眼镜，郑重地说，“他可以修炼除妖师的强化术！”

“嫌麻烦。”

车在校门口停下，保安见不是内部的车，非要他们出示证件，迟秋拍着车门像泼妇似地叫骂起来，“知不知道老子是干嘛的，分分钟嫩死你！”

“队长，你就不能低调点吗？”李锋扶额苦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