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
“锦瑟,并非我愿意相信,只是事实如此,木已成舟,你与宴钧已有了肌肤之亲……”
心爱之人的一句话,足以判定她所有的死刑。白锦瑟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宴尘的心。
悲怆之中,她缓缓抬头,重新审视那张日思夜年的面容,君子无双,如玉温凉。自己的爱情花开未果便就此凋零败落,心痛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冲刷她的全身。
为何偏偏是她白锦瑟!为何那个人一定是宴尘的弟弟!
老夫人见自家长孙已经否定昨夜之事,不能留住白锦瑟之心更甚,当即派人将白锦瑟扔出宴府,并吩咐着,宣扬白锦瑟在巷尾被歹人强暴,已非云英之身。
听着这恶毒的吩咐,白锦瑟浑身颤抖。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立场说话。
“奶奶,请您放过锦瑟……”无力之中,下人就要接触到白锦瑟之际,一旁闭着双目的宴尘轻轻开口,“到底是心爱的女子,而这样处置她难免给有心之人落下嘲笑我们宴府的口舌。依孙儿之见,还是送她回去,竭力压下此事的好。”
至于后面的情形是怎样,白锦瑟已是不知。她的脑子嗡嗡乱作一团,比起刚得知自己失身的冷静与淡定早已不知去向。而打乱她的人,也只有宴尘一人啊。
穿上了宴府备下的衣裳,在那印有宴府标记的马车送往下,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昔日的白府,如今已不复存在。白锦瑟的父亲因为不接受官场污浊,主动辞官。因为性格正直得罪了不少朝中人,失去官爵之位的白父亲自然无所依靠,被有心人打压之下,帝都之中再无白府,有的,也不过是一所四合院,足够白锦瑟生活罢了。
白锦瑟的母亲早逝,自己因为父亲的原因自小熟读圣书,而白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人皆识。她伶俐聪颖,天资不凡,虽然家境逐渐落败,却从未屈过白锦瑟。
父亲说,女儿德才兼备固然重要,却也要活出姿态,活出潇洒来。因此,她除了诗词之外,又比别个女子多了几分洒脱自在。
如今白父亲不在帝都,却是带着银两,云游山水去了。世间万物,唯大自然最是鬼斧神工。不亲自领略一番,又怎知造物之伟大?
家中无长辈,只剩一个从小伴到大的贴身丫鬟,以及一个教养她的老妪。父亲留下的钱财倒是足够她生活,而嫁妆什么的,也早已备好。
可是如今,那嫁妆还真的能够送出去吗?自己已然是残花败柳,又有谁会要呢?
“小姐!哎呀小姐你一夜未归,可把妈妈和我给担心坏了!你昨夜去哪儿了?如今吃过饭没有?快进屋,外面可冷着呢!”
丫鬟名唤抒夕,长她三岁。自她九岁开始便陪在她身边,到如今,已有八年光景。由于已经熟悉,倒不分什么主子与奴婢,白锦瑟也不会计较这些个虚的。
看着两鬓发白的老妪,再看看满脸担忧之色的抒夕。白锦瑟痛心无比,自己毁了名节之事,万万不能对他人说的。
“没事,昨夜冒雪出去,突然昏迷在外,被好心的寡妇救回家。如今天一亮,我便自己找车回来了。倒还让你们担心了。”
略显苍白的小脸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在抒夕和老妪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里。熟悉的一陈一设无不透着亲切,这时的白锦瑟才意识到家的好处,也才发觉世道的险恶,人心不古。
抒夕为自己热了饭菜,白锦瑟只是动了动筷子便再无胃口。找了个借口让老妪和抒夕出去,白锦瑟独自闷在房中,久久无神。
犹记昨夜寒风冷冽,骤雪初歇,她收到了来自他的信,说要相约十里亭。那本是她与他常常相约之地,虽然好奇为何在晚上相约,白锦瑟仍是没有犹豫,沐雪前去。
而自己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无人来,直到有两个下人自称是宴府家仆,过来为宴尘传话。
“白姑娘,大少爷说他今日有事,无法抽身,所以特派小的前来通报。大少爷还说,改日重新定期相约,还请白小姐见谅。”
有事无法抽身吗?白锦瑟的脸上失望之色难掩,却还是换上了大方得体的笑容来:“没关系,他必然是有要事忙,让他不要分心,好好做事,我等着他。”
白锦瑟紧了紧自己的披风,转身就要离去,没想到那两个下人再次将他叫住。
“白姑娘,大少爷还有吩咐,他说风雪虽小,但天黑路滑,姑娘独行难保不会出事,所以特命我们送您回家,否则少爷是不会安心的。”
贴心温柔,的确是他的一贯性格。不疑有他的白锦瑟想了又想,却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遂停步跟着两个下人向马车走去。
寒风虽冷,但心中的温暖足以驱寒。马车辚辚,白锦瑟端坐其中,瞌睡却止不住的涌上脑海,眼皮沉沉,渐渐的,她的头一歪,靠在了车壁上。
她原以为如果到家的话自然会有人叫她,可是没想到这一觉醒来自己就身在宴府二少爷宴钧的床上,并且与他欢好了一夜……
再然后……
白锦瑟已落得一个攀附权贵,不要脸皮上了小叔床的难听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