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一

少女一口气“行驶”了四五公里，直到确定雇佣兵们已经追赶不上，才在人行道上放慢了速度。

在外人眼里，大家看到的就是一个打扮有些二次元风格的COSPLAY爱好者，但谁也想不到的是，在她身上还携带着一个肉眼看不见的“量子驾驶舱”，驾驶舱里还坐着一个有些懵圈的驾驶员。

对林冬来说，刚才的一切真是如梦似幻。刚才还在烧街中心广场的运输车上，现在已经身处闹市区的人行道，就像是完成了一次瞬间转移，让他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用力捏了自己两下，才确信一切都是真的。

“了不起啊。”

林冬赞叹了一句。

“你不是机器人吧？”

“机器人？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

少女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是这个时代最独一无二的‘人型新型车’，好好记在心里。”

“人型新型车？这么说，你原来真的是汽车啊？”

“不是汽车，是新型车！人型新型车！”

听得出来，少女对“人型新型车”这个名号十分自傲，对其他的称呼相当反感，林冬善于察言观色，立刻就改了口。

“原来你是人型新型车啊！不过，什么是人型新型车？”

听到林冬这么问，少女十分惊讶。

“什么？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新型车’，而且，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驾驶，所以……”

“那你是怎么成为我的驾驶员的？”

“这个……”如果要说是“误会”或是“偶然”，不知道少女会不会生气？可又不能编瞎话糊弄过去，林冬正觉得为难，少女忽然又改了口。

“既然已经契约了，说这些也没用。这附近有没有没人的角落？”

“没人的角落……向前两百米，过了前面的路口右转，再两百米左右，有一个没人去的空地，以前是个垃圾处理场。”

“虽然很恶心，但是没办法，将就一下吧。”

少女说着，忽然加速，转眼之间就跑到了那个空旷的垃圾处理场，林冬有些晕晕乎乎，完全搞不懂少女的用意。

“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这里可不适合约会啊。”林冬问道。

“谁和你来约会了？也不照照镜子！我只不过要和你做一下‘那个’而已。”

“……啥？做‘那个’的话，被别人看见会很麻烦，懂吗？”

“等，等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做‘那个’？不能被人看见？”

林冬当然知道少女绝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被说得心跳加速，全身发热。于是，少女也显得有些诧异。

“是啊！要测试‘契合度’啊！既然你是我的驾驶员，不通过这个测试可不行。”

“……原来如此。”

“知道了就好，那就开始吧，别磨磨蹭蹭的。”

林冬这才松了口气。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契合度”，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通过这个奇怪的测试才能自行驾驶，但又怕继续追问下去会惹得少女发怒，于是不懂装懂地答应了一声。

“那就赶快开始吧，对了，如果你想要改变一下语言系统，可以在系统指令里设定一下，哪国的鸟语都行。”

“还是算了，现在就挺好。”

没找到“测试”的按键，林冬试着按下了“系统”，在屏幕上展开的界面里，发现了“契合度测试”的选项，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随手点击了一下屏幕，然后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现在开始驾驶员的契合度测试，需要听取说明吗？”

林冬这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大屏幕还有触控功能。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是”，心想万一被少女问起，就解释说“我是一个什么事都追求完美的人”，遗憾的是少女并没有过问，只有系统提示音继续回响：

“契合度是驾驶员和人型新型车之间心意相通程度的数据显示模式，关系到驾驶员能否得到人型新型车的完全信任，以及人型新型车能否完全准确地反馈驾驶员的指令，高速行驶的路途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带来灾难的结果，请务必予以重视。”

“原来如此。”难怪必须通过这个测试才能自行驾驶，万一契合度出了问题，下了加速的指令，车子却来个急停，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冬对现在的科技越来越敬畏了。

“接下来将开始契合度测试，请戴上脑波传输头盔，连接到控制台后按指令操作。”

林冬四下寻找，在座椅下方找到了一个VR眼镜模样的头盔，他照着系统的指令，用连接线将头盔和右手边控制台相连，戴在了头上。这让他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玩过的那些VR游戏来。

在屏幕上点击“启动”后，全景屏幕上的画面马上就转移到了头盔的显示区域里。

“接下来是基础测试，以检验脑波连接是否有效。请通过大脑脑波发出指令‘显示汉字一二三’。”

通过大脑脑波？大概就是在脑子里想象一下的意思？

林冬试着做了，然后眼前的画面里就准确地显示出了汉字“一二三”。

“请通过大脑脑波发出指令‘今天是几月几日’。”

林冬又试着做了，然后眼前的画面里显示出了文字“今天是2月14日”。

“基础测试完成，指令方式正确，确认脑波连接有效，接下来将进行正式测试，请在十分钟内连续发出三十次间隔不超过五秒的不重复指令，准备完成后请发出‘开始’指令。”

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的考场上，不过比起那时候，现在的这项测试更加复杂，也更加紧张。

林冬深深呼吸，然后通过脑波发出了“开始”的指令，眼前立刻出现了从600开始的倒计时，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神情变得严肃，精神也高度地集中起来，以间隔三秒的速度，持续向少女发出不重复的指令，少女则在他的指令下，执行着前进、后退、急行急停、左右转向、加速减速、下蹲起跳、原地转圈……种种的指令。

难怪少女非要找一个无人的场所，要是被别人看到这奇奇怪怪的一幕，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轰动。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毫无瑕疵，但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因为林冬发出的指令越来越奇怪，像是芭蕾舞蹈、艺术体操……实在有些离谱，还免不了大尺度走光，羞耻度极度爆表，要不是为了完成测试，她早就翻脸了。

“测试结束，请等待评价结果。”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少女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的怒火就烧起来了，嗓音也变得有些阴森。

“现在你满意了吗？还有什么想要让我表演的？”

“实在是很抱歉。”

林冬免不了有些紧张，他真心诚意地向少女道歉。

“因为要一下子发出三十次不重复的指令真的有些困难，我就临时想到了一些不合适的动作……请原谅。”

“……算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冬的道歉也听不出装模作样的虚伪，少女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下去。

“那么，让我确认一下你的测试结果吧。”

少女闭起眼睛，检索测试数据。发现屏幕上依然显示“结果确认中”，有些纳闷。

“怎么搞的，还在确认？看来你刚才的表现……啊！”

屏幕上终于跳出了一个数字，还很喜感地伴随着烟花效果。少女再三确认后，惊讶地叫了起来：

“1……100？”

林冬不由得心跳加速：“100是高还是低？满分是多少？”

“100当然是满分了，准确说是百分之百！这怎么可能！”

想起刚才自己表演的那些芭蕾舞步、原地后空翻什么的，少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对了，是偶然吧？一定是数据显示有误，少了个小数点！”

“是实力啊！我对驾驶可是很有自信的！在这个冬雀市，我要说自己是第二，还没人敢说他是第一！”

林冬自豪地反驳，少女又“哦”了一声。

“是吗？看来你今天的表现比你的实力好很多啊。”

“你这人真是……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你不是不喜欢这里的气味吗？”

“接下去你想要去哪里？你可以设置导航，就在刚才的‘系统’里。”

林冬再次按下“系统”找到“地图定位”，在地图上确定了自己的方位，然后翻找了一会，放大了一个角落，确定地点无误，轻轻点击了“导航”指令。

“去这里。”

“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那里现在一定很热闹，而且我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