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到了。”

元郎奕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看来应该是到了，因为走的官道回边关从而大大节省了时间。若是走僻静小路赏风景的话，估计花上好几个月也不止。

临溪城依旧是一片祥和，虽是边关主城但显得有生机的多，城外两侧草木都生长的茂盛，那土被马匹踏的平了。

元郎奕在边关的这些年，直至成为卫将军时，也让城内闲下来的将士在城外种了不少树木。

他说边关虽然不似京城那祥和之地，但还是要悉心照料才是。卫晋并不会亲临边关，自从他在前朝被封为元帅就再也没来过了。

在边关元郎奕就是最高的指挥官，军中大小事务皆请示与他，他深受将士信任，带他们打胜仗，守土地，在他的带领下军中伤亡也急速下降。

每到春节时，也有不少将士的亲眷来到边关来探望，心中对他也是十分感激。

不少他国的贸易商队都聚集在边关城内商谈着商品的价格，也有不少流民在城外搭建了临时的安家之所，虽有一些流寇会去抢夺，但边关的将士也有不少会帮这些流民，他们也会自觉地退出去。

边关的将士心里都非常清楚只要他们不闹事，打仗时不添乱，出点力也就算了。

元郎奕走下马车，自己离开了这么久，还是没变。

“是将军回来了！开城门！！”在城墙上戒备的将士瞟见了那一袭白衣，心中更加确定了想法。

元郎奕这次回来当然是为了抓紧集结训练，毕竟再晚一分的话，那卫晋估计会带兵杀往皇宫，一路上对那些关卡也观察了一番，看来他收买了不少人。

“将军。路途劳顿进城休息一番吧。”

元郎奕颔首，环顾了一圈城门外，流民繁多，妇孺比例更多，随即补充道：“我军的粮草储备还有多少？”

“回将军，我军粮草充沛，够我们军队吃上一年呢。”

“让火头营煮食些粥与野菜分与他们吧。”

那小将对这样的命令早已习以为常，只要是有多余的粮草他就会分一些给他们，以往的将领从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就算粮草臭掉。

“将军...”

“何事？”元郎奕回头，元启站在他的不远处，叫住了他。

“可以给那爷孙多一份粥食吗...”元启声音哽咽，望着那众多流民中那一对爷孙尤为显眼。

元郎奕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对爷孙匍匐在帐内，唯一的那垫布给了那小孩，他睡在了土地上，周身都被泥土染黄，胸前那布的色更是旧叠新，已经破损。

或许他想起了自己，是啊，自己把他捡回来时，他在营中哭了三天三夜，他说他叫小猴儿，后来自己便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元启，重启新生之意，把他留作当自己的侍卫。

“你可以自己安排，不用告诉我。”

元启十分感激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冲进城中。

元郎奕进城，不少路过的百姓，将士，小贩都向他问好，他也一一回应，没有冷漠，没有小孩子脾性。大家都清楚没有他，这日子可是过不了这么好。

“将军，我先去了！”元启抱着小锅，里面装着热腾腾的野草粥跑向了城门外。

元郎奕还没来得及回应人就不见了。

临溪城外

元启抱着小锅，飞快的跑向那俩爷孙，也生怕把粥洒了，抱在怀里紧紧护着。

“快来吃吧。”元启对着那老头说道。

老头快速的起身，这几天可是很久都没吃东西了，自从元将军去京城后，虽然也有人来送菜粥，但是总是吃不上两口，抢粥的人实在太多。

老头接过小锅，拿出了在外拾荒捡到的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么？”元启望着他，心里好受了许多，那老头如果还在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跟自己享福了？

“小伙子你也吃点，这打仗，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行？”老头将小锅递了过来，他吃的很少，锅中的粥还剩了三分之二左右。

“老人家，要多吃，还有个小孙儿要照顾。”

元启又递了回去，老头还是接过了，将捡来的破盖子盖在了上面保留温度，他醒了可以吃热乎的。又将自己身上唯一的破布衫脱了下来盖在了那小孩的身上。老头看着那小孩睡得安稳，他笑了。

元启看着他的举动，也是心中一动。那老头也是这么对自己的。

老头是在一棵树下捡到自己的，他将自己抱了回去，将自己拉扯大。自己大些了，发现他是个哑巴，便嫌弃他了起来，嫌他的屋又小又破，嫌他没给自己好的生活，嫌他捡别人剩下的吃食，嫌他为了一点吃的与其他人打起来。

自己也从未叫过他一声爷爷。

他的屋子又破又小，只有一张破床，睡上去都吱吱作响，他还是让给了自己。自己也曾经问他，老头，睡床下不冷么？

他指着地上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茅草，笑着对自己，皱纹皱到了一堆，似乎在示意，他不冷，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也没有在去管他。

他总是会去各处捡一些吃食回来，有时是一块面饼，有时是一块快发霉的糕点，他捡过最好的一个东西便是一个包子。每次他带回时，都会将那口水咽了又咽，递给自己，自己并不领情。

“老头，你为什么老是去捡东西回来吃？！你没有手没有脚吗？这种烂东西我不要！”

说着将他手中的包子打在了地面，沾染了泥土。他捡了起来，似乎是怕自己生气，有一些惊慌，他也十分委屈，皱纹皱的更深，不知所措，将有泥土的面皮撕去，将包子凑得更近了。将那包子夺过，带着些许泥土，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泪水也止不住的流。

“老头，如果你没把我捡回来，是不是会过的比现在好？”老头轻拍他的后颈，老茧划过，甚是不适，但他内心依旧感受到温暖。

“老头，我还没有名字。”他连忙跑出了家门，不一会儿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回来了，身上的衣衫全被打湿了，一进屋就递给自己一张字条，上面在他尽力的护着下并未打湿，上面写着：乖孙儿的名字，小猴儿。

“小猴儿？这是什么名字？好难听。”他失望的表情瞬间浮于面，递纸条的手都耷拉了下来。实在不忍，只能逗他开心。

“老头，我跟你开玩笑呢，猴儿可聪明了，我很喜欢。”他又笑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看着自己。

还有一次，自己告诉他自己想过好生活，他听后便自己扇着自己，一掌又一掌，随后又无声。赶忙上去拦住了他。

“老头，别打了，我想让你享福，想让你过好生活。”他激动地抱住自己，又指了指床板下，当时并不知道他的意思。只知道他往后，回家总都是带着伤。

他待自己非常好，自己却没做过什么。

后来战乱，老头再也没回来。还想着以后自己有钱了带老头儿去吃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珍馐。你去了哪里...

后来家中的吃食已经没有了，踏出了屋子，许是这么破的屋子，都不想进来搜查吧，望着这一片片的尸体，心中一惊，老头，老头！爷爷！

像发了疯的将那一具具尸体搬下，找到老头了，老头！老头！怎么叫都没应。

绝望地跪地，他走了，离开自己了。

“爷爷！我还没叫过你，你快起来，听听啊！”

泪水滴于地面，一滴又一滴，拳头捏的发白，指甲里嵌进去了许多土渍，里面夹杂着木刺，刺的生疼，只觉得心疼罢了...

发现他的手紧紧护住了胸口，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的手掰开，是一个小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很多碎银子，上面写着：留着给小猴儿娶媳妇用。

他根本没有出去替其他人家做事，他哪儿来的银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扒开了他的衣服，上面除了刀伤，还有一些非常旧的伤痕。

明白了所有，自己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在心里，会对自己好，会给自己买那包子，那包子也不是捡来的...

回到破屋，掀开了床，床下有个小土坑，形状与小木盒刚好一致。终于知道了他那次，是什么意思...他只想告诉自己，他有钱，他能给自己买吃的。

后来自己拖着他的遗体，翻过了许多山头，把他埋在了山顶，这是风景最好的地方，每日日升日落，朝起鸟鸣，日落余晖。爷爷应该很喜欢这里吧。

安葬好他后，又翻过了很多山头，终是体力不支，眼前越来越模糊，倒了下去。

后被一个头戴抹额之人带了回去，他有许多手下，他们都叫他将军。

他问自己从哪儿来，自己不知如何答，他又问了自己的名字，眼泪便止不住的流，说自己叫小猴儿，他又问了许多事，问到亲人时，愣是在营中哭了三天三夜。

他有一日给自己取名叫元启，教自己武功，教自己兵法，教自己很多东西，叫自己当他的护卫，每个月二十两银子，老头儿，不，爷爷，下辈子我们还要做爷孙。

Ps:作者君最近身体有些抱恙，每天都要针灸治疗，抱歉，尽量每天都会更新，不会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