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摄魂
这是一个没有阳光的世界,唯独那片幽冥花海中仅有一间小屋那样大小的地方,可以看到阳光,可以看到日夜交替。
而樱雪和一个男人静静在的站在那里,只是对视,没有一句话语。生怕什么声音破坏了此时的气氛,周围静得让远处的银寰都感到了寒冷。
这里不同于雪山的那种寂静,这里充满了死亡之气,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种死寂。
银寰以为,一万多年没有相见的两人,见到彼此会热泪盈眶。但是,此时两人只是久久的对望,没有任何激动,仿佛时间都为他们而停止。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银寰看到了樱雪的眼神。她眼里只有维泽,那个看起来十分温柔的魔王。或许只有魔王才能配得上如此的樱雪吧。
“我,回来了。”终于开口说话了,樱雪的这句话,仿佛不是分别了近两万年,仅仅像是早上出了门傍晚回到家一样的平常。
或许真正开心的时候是不会那么激动的,仅仅想用一种气氛来让飞速溜走的时间停滞。让重逢的这一刻永远的留在心中,成为心中最美的一角。
王后回归,这是魔界的大事。所有的魔,无论高低都来到魔殿,等待魔王为其准备的宴会。同时,这些魔无一没有注意到进入魔界的第一个妖和第一个人类。银寰的秀气,凌霜的纯净,吸引了许多魔的眼神。但是他们毕竟是魔,虽然欣赏他们二人的外表,但是绝对不会打消对魔意外的物种的歧视。毕竟,他们的力量太过于渺小。
虽然魔王对银寰两人照顾的十分周到,但是自来到魔界之后,关照他们最多的是维泽而不是樱雪。也不知道樱雪在忙些什么,银寰总觉得樱雪是在筹备一件事。
宴会开始,维泽携着樱雪走入魔殿。樱雪此时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形态,穿着一身白色纱衣,走起路来衣裙会稍稍被走路时引起的风撩动。在魔界,她不再蒙着面,很从容的站在最高处,端起一杯酒。此时魔殿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注视着高处的樱雪,他们眼中的尊敬和崇拜无一例外的落入银寰的眼中。
“兄弟们,我回来了。”
简短的一句话引起了全魔殿的轰动,每个人都欢呼着王后的回归。没有人再理会王后带回的两个外来人,他们都热热闹闹的喝酒,找王后划拳。
虽然是王后,但是樱雪没有一点架子,不过即使如此,每个人对她的恭敬还是能看得出来。
而坐在高处的维泽则是温柔的看着樱雪,怎么看都看不够,生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她一样。是的,他眼中有些悲伤,但是樱雪刚刚回归,悲从何而来?
不得不说,维泽的面容实在是让是移不开实现。就在凌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看得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一下。他银灰色的头发散在肩上,肤色没有樱雪那般白到透明,却白得让人从灵魂深处觉得温暖,他的双眼并不是红色,而是金色。这是银寰和凌霜在魔剑看到的唯一一个金色眼睛的魔,他的眼神很深邃,却时常都漏有笑意。举止优雅到让银寰觉得,优雅这个词就是为他而设。可是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在弑神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无论如何银寰都想象不出来。
银寰深深知道,这世上最危险的不是用眼睛就可以看出来的险恶,而是用心去感受一个人,却发现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温暖的,没有一丝破绽,也没有一丝的气息让人觉得危险。这样的人深不可测,往往看起来最无害的才是最危险的。这是一种永恒的规律。
宴会结束,樱雪终于来到银寰和凌霜身边,看了两人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有办法,让你们迅速的成为这里的一员,跟我来。”
两人跟着她来到一个石屋,正中间的石台上放着两个瓷瓶。樱雪将瓷瓶拿在手里,然后微微一笑,“这两个,是很久以前,魔界最强的战士的战魂。原本有三个的,当我从神界来到这里的时候,用了一个,剩下两个,就是你们的了。”说着,她看向凌霜,“凌霜的修为不高,而且还是人类脆弱的身体,若是直接将这战魂移给你,你会立刻爆体而亡。不过,这些天,我想到办法解决了。”
不等凌霜说话,樱雪就将她移到了石台上,让她躺在上面并锁定了她的身体。此时凌霜诧异的看着樱雪,她隐约的察觉到,此时樱雪要做的事情绝对会对她本身有所伤害。于是打算让银寰阻止她,可是看到银寰和自己同样的表情,就知道了樱雪已经将他定住。看来樱雪是铁了心要将这件事做下去。
樱雪缓缓飘到空中,身体周围出现了许多光球,这次的光球不光有白色,同时还有红色,但红色的光球远远多过白色的,这些便是樱雪的全部力量。这时樱雪张开了嘴,一个金色的光球从中飞了出来,很小却在从口中出来的那一刻将银寰和凌霜压制的险些吐血。
金色光球飞到凌霜的正上方,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将她笼罩。
这时凌霜感到全身疼痛难耐,所有的骨头和内脏仿佛投在火中,这样的痛苦让她忍不住想大声尖叫。可是嘴张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竟被压制的连声音都出不了!每一寸皮肤都在撕裂,撕裂后又重新愈合。每一段骨头都被折断又重新接上。这样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终于在凌霜意识不清的时候结束。
金色小球回到樱雪的口中,此时她面色苍白,身体竟然在收回内丹的时候摇晃了一下。解除禁止的银寰刚要上前去扶,却从外闪进一个身影,维泽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眼神中的忧伤再次流露,“对不起,没来得及阻止你。”
维泽抬起手,刚要动用魔力,就被樱雪拦了下来,“维泽,你是魔王,你不可以因为这些事而损耗元气,你的伤刚好,元气也才刚刚恢复。伤我一个人就够了。”
一旁,银寰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做什么,竟像个人类一样不知所措。樱雪已经是维泽的人了,在他还是一棵懵懂的竹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起千万年之久了。哪怕樱雪年龄的零头都要大出自己几千岁,哪里还有机会让他想入非非。
没有别的办法,银寰找到了这样一个理由逼自己。可是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岂能从心里面让他打消念头。他知道他不能说想说的,不能做想做的,这样还可以是朋友,若是迈出不该迈出的一步,恐怕今生都没有办法再面对樱雪。果然,樱雪说的没错,情爱,是身为妖的大忌。
“樱雪,若是这样会伤了你自己,我宁愿保持原样。”银寰眼神坚定,快步向外走。
石门猛的落地,险些将砸到银寰。“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没有向他们介绍你吗?在他们想起你们之前,我要把你们变强。”樱雪冷淡的声音传到银寰的耳朵里。一边的维泽虽然并不想樱雪耗费元神,但是他是王,要再战争中起到引领作用。这种伤身的事情势绝对不允许做的,可是樱雪呢,樱雪刚刚从人间回归,就要耗费巨大精力来摄魂吗?
趁着樱雪此时的虚弱,维泽敲了樱雪的后颈。
刚要说话的樱雪被打得全身无力,那是樱雪的死穴,这世界上只有维泽知道。让她晕过去,轻击那里是唯一的办法。樱雪想要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眼睛中闪出焦急,却有无奈的一点点合上双眼。
“她在人间的时候,还好有你们。作为报答,我会让你们永远的守护她。”瞬间银寰就平躺在石台上,旁边是刚刚转醒的凌霜。两人再次被定住,毫无反抗之力。
两个瓷瓶被维泽打开,两个光点飞向银寰两人。所谓的战魂,就是上古时期神魔大战中死去的顶尖魔族战士,他们死后神智已经消失,但是他们魂魄中的力量却得以保留。而战魂就是一个浓缩了力量的载体,自古以来战魂只有三个。两万年前维泽不顾众人的反对,给了樱雪一个。如今,却要瞒着所有魔族人将最后两个战魂给一个妖和一个人类。维泽原本不想这样做,但是他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自己会无力保护樱雪,那个时候,唯一能放下心的也只有面前的两个人了。
虽然他是魔王,但是毕竟那个禁制,还在。
维泽的魔力引导着两个战魂,战魂缓缓移动到银寰二人的额头,并缓缓的融入进去。维泽费力控制着战魂与银寰二人的融合速度,渐渐的额头也渗出汗来。
三天之后,银寰醒了过来,却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用惊讶,其实魔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维泽坐在门边,看着远方那片幽冥花海。“一会你从这里出去,他们会对你发出挑战,到时候你就知道,魔和妖,到底有什么不同。”
“你怎么没和樱雪在一起?”
维泽看了银寰一眼,他的眼神一直都很温柔,就算银寰对他有所微词,也没有办法发泄出来。维泽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厌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当着他的面将不满表现出来,仿佛他会将那温柔笼罩住人的内心。
“不需要时刻都在一起,不然有一天,我们两个其中一个死了,会不习惯接下来的日子。”这是他们的默契,两个人都知道,不定哪天对方就会被神杀死。身为魔,没有权利说永生的誓言,只有眼前,也只在乎眼前。
可是这样的一段话却深深刺痛了银寰的心,樱雪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无尽的生命,却时刻都在准备这生死离别。这样的生活,她到底是过了多久,哪怕是她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是正常的吧。
银寰随意的走着,却被挡住了去路。挡住他的是一个强壮的魔族,头顶的角没有像樱雪那样红黑相间,而是纯正的黑色。
“你的角,为什么是黑色的?”
这个魔被问得一愣,随后仿佛看疯子一样看着银寰,“魔族的角自然是黑色,只有魔王和王后的角与我们不同,你是外来的吧,来,和我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也不等银寰答应,他便冲了过来,手中已经多了把刀。
这是银寰像往常一样,将那柄剑亮了出来,随手一挥,竟将冲过来的魔掀翻了去。愣了一下,银寰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剑,往常淡淡的绿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樱雪一样的红色力量。
魔与妖的不同?此时银寰却无奈的笑了,妖与魔的不同在于力量,而这力量却笑话一样只是在属性上与妖力不同。力量还是一样,只是属性变了,一切就都变了。
倒是那个魔惊讶的大叫一声,全身颤抖的指着银寰,“你,你……”那魔猛的跪在银寰面前,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参见护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