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论哄孩子的艺术
段以疆的办公室装修的很简单,公司大楼是段家名下的一栋写字楼,段霄上了年岁之后精神不济,也就没心思把这地方往外租,这楼一直闲置着,直到段以疆回来之后才装修起来。
地上的绒毯隔凉,沈拓跪得还算舒服,他侧着面颊贴上段以疆的西裤蹭了又蹭,俏丽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漫天星光。
“段少爷——”
“.…..沈拓,你起来。”
恋人低婉喑哑的声音撩动心弦,沈拓的面相是正八经的俊俏儿郎,不带女气,不染风尘,即便有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色气,也是纯粹到极致的性感。
段以疆喉头发闷,他手上还沾着纯黑色的钢笔水,没法贸然去揪沈拓的衣领,所以他只能贴紧椅背尽可能的离沈拓远上几分。
“我不,伺候少爷,跪着方便。”
沈拓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他对段以疆几乎没有底线,从前在外边有多狂,现在在段以疆面前就有多怂,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丢了骨气给段以疆当一条狗,但他就是心甘情愿。
这港城里愿意跪在地上讨好段以疆的人能排满一整条黑街,说到底,还是只有他能获得这份殊荣。
讨好自己的恋人,伺候自己的少爷,既不丢人也不算受辱,更何况伺候好了段以疆也不会吝于赏他甜头。沈拓笑弯了一双眸子,他倾身凑去段以疆腿间隔着西裤点了把火,在这种事上他比段以疆这种规规矩矩的小少爷会玩多了。
“你——!”
被生生掰断的钢笔横尸在办公桌上,挤漏的墨胆死不瞑目的淌着仅剩的汁水,段以疆下意识抓着扶手绷紧了腰腹,束着西裤的软皮腰带转眼就被沈拓叼着解开了扣子。
“沈拓!”
段以疆额角绷起了青筋,堵在心口的闷气随着他低声的呵斥溜走了一点,他忍无可忍的抬手去捏沈拓腮帮,沈拓这两年捂白了不少,被墨水一蹭就跟个小花猫一样。
气就是这么消了大半,段以疆蓦地有些松劲,他靠回转椅里用另一只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俊朗英气的脸上多了两分无奈。
“地上凉,别闹了,我没有生气,起来。”
“我都去见小情人了——你要不生气,那怕是心里头压根没我。”
沈拓没有见好就收,他叼着段以疆的腰带将其抽离,然后又呲出犬牙小心翼翼的拉下了西裤的拉链。
段以疆一向讲究,即便是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怪味,沈拓含糊不清的扯了个歪理,他拉过段以疆沾着墨水的右手十指相扣,从容又熟练从拉链的缝隙里勾开了纯棉的内裤。
段以疆的性子太克制了,他与肆意成性的段霄是两个极端,即便是稚嫩懵懂的年少时,段以疆也是个规规矩矩的乖孩子,从没有在学校里违纪闯祸,老实到根本不像是段家的太子爷。
沈拓不喜欢这样的段以疆,确切来讲,他舍不得段以疆露出这样一面。
段以疆是他的少爷,是他誓死效忠的主子,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兴许在旁人面前的确要讲究什么风范气度修养礼仪,但在他面前是绝对没有必要的。
他不是什么贤臣良将,不想要什么贤德明君,生意上的事情他已经被段以疆择得干干净净,无法出手相助,所以他也只剩这一种出工卖力的方式。
“少爷……你放松点,我错了,我给你含出来。”
做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沈拓垂下颈子彻底埋去了段以疆腹间,最开始那会他俩都没经验,头两次的下场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段以疆又脸皮薄不好意思吱声,只知道一直忍着不做生怕再伤着他,而他则仗着自己老脸一张经得起霍霍,特别坦率去跟夜店里的小孩取经请教,弄得大多数人一度以为他才是上头那个。
沈拓是港城里人尽皆知的一条疯狗。
他替段霄打江山守江山那些年里,什么事情都敢做,单是“沈拓”这个名字就可以止小儿夜啼。
而真正见过他的人,又大多觉得名不副实,他生了一双轻佻上扬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艳丽如妖,说是夜场里最漂亮的陪酒都有人信。
沈拓的眼睛永远是特别亮得,即使是目光森然冷下的时候,也是有一种利刃上流淌折射的冷光。
沈拓疯在他的忠心上,他是段家的一条狗,一柄刀,段霄生前公事上重用他,私底下宠着他,他其实是段霄打小带大的义子,但他始终把自己摆在一个寻常打手的位置上。
他忠心忠得过了头,段霄临终前那几年,他握着段家上下所有的权力,那会道上都忘了已经养老赋闲的段爷,只要他想,他就能取代掉段霄,吞并掉段家,但他没有。
他依旧每日事无巨细的跟段霄汇报,依旧隔上两日就驾着机车穿过大半个港城去旧城就为了给段霄买爱吃的卤味。
很多人觉得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假象,道上最讲情意,该装得总要装一装,等到段霄撒手人寰,沈拓就会原形毕露。
段以疆还在国外那会就有人劝他不要回去,沈拓那种人狠辣阴损,指不定就想做掉他这个逆子告慰段霄在天之灵,然后名正言顺的上位。
而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回去了,他在父亲的葬礼上突然出现,肃穆悲伤的送葬队伍变得方寸大乱,有人惊愕、有人敌视、有人收敛不住眉眼间鬼鬼祟祟的盘算、还有人入堂口的年头短,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在所有人面前,只有沈拓怔怔的睁大了眼睛,他们相隔着十三年的光阴和区区几十米,沈拓抱着老爷子的白皤嘴唇发抖的尝试了数次,低低哑哑又如释重负的喊了他一声少爷。
他们之间本就容不下任何人。
段以疆从不怀疑沈拓对他的真心,从他降生那一刻起,沈拓就陪在他身边,往俗套点讲,他们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至于那些杂乱如麻的旧账,他其实并没有太多介意,他只是病态又偏执的希望沈拓能和旧日一刀两断。
段以疆合上眼睛低喘出声,沈拓的技术有长进,他最近工作压力又大,故而比往日发泄的快了那么几分钟。
极点过后是短暂的空白,段以疆抓着沈拓湿乎乎的发丝使劲揉了两下,稍微多缓了一会。
“前两天才弄过,怎么还那么浓。”
段以疆是痛快了,沈拓跪得膝盖发疼,他皱巴着一张泛红的老脸嘟囔出声,段以疆呼吸一滞睁眼去瞧,只见发丝凌乱的老流氓还跪在地上一本正经的把东西舔干净。
沈拓没有这种洁癖,段以疆有,他被沈拓激得说不出话,刚平复下去的血气差点又涌了回来。
“少爷——”
“漱口,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咽!”
段以疆额角青筋直跳,他揪着沈拓的领子也顾不上他膝盖疼不疼,直接把人拎进了办公室自带的洗手间就开始灌漱口水。
薄荷味的东西又辣又凉,沈拓坐在洗手台上委屈巴巴的晃了两下腿,故意摆出一副被呛到的样子,硬是连蒙带骗的把嘴里东西悉数咽了下去。
沈拓舍身造福大众,断了段以疆继续加班的心思,公司一干加班人等都得以下班回家。
他俩下楼离开的那会,广大职员纷纷对着沈拓的背影合掌叩拜,感谢他救人于996的善举。
小别扭闹完,就是办正事吃夜宵的时候,沈拓很喜欢旧城一家小吃铺的炒粉,旧城那边最近改建修路,导航不太追,段以疆对那边路况不熟悉,他懒洋洋的窝在后座上给段以疆指路,全无刚才那种服务态度。
小吃铺是几十年的老店了,明灶明火,一碗炒粉从三块涨到十五,味道一直没变过。
段以疆隔着两条街停了车,带着沈拓过去,周末晚上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小吃铺里人头攒动,有一大半都是下夜班吃饭的。
这几年城里规矩了不少,但旧城里还是有一些同郑峰一样不安分的人,沈拓挽着段以疆的手臂隔着老远就跟老板打招呼,他勾着唇角很和善的让老板给他找个位置,结果店里那群吆五喝六划拳酗酒的小青年们纷纷打了个激灵,像是见了鬼似撒腿就跑。
“咳咳——”
老板习以为常的拿起炒勺放上灶台,新来的服务员还一惊一乍的追着客人要饭钱,沈拓轻描淡写的咳嗽了两声,刚才那群小孩又立马缩着脖子里回来排着队挨个交钱。
“小姑娘,来来来,我要两个炒粉。加辣,就加半勺辣,半勺,就一丢丢。”
沈拓美滋滋的拉开椅子让段以疆坐下,他勾勾手把还在呆滞迷茫的服务员叫来了身前,歪着脑袋给段以疆比划什么叫半勺辣。
“啊……啊?你,你要什么?”
“——妮子过来,两份炒粉,去给我配菜。”
十七八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一时被沈拓的模样晃花了眼,傻呵呵的盯着沈拓发愣,直到老板替她应下才堪堪回神。
小姑娘稚气未脱,呆呆懵懵得看着就可爱,沈拓对女孩一向宽容,他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憋红了脸蛋小跑着去忙,然后又托着腮帮子挨着段以疆坐下。
四四方方的对桌,他偏要跟段以疆挨着,好仔细瞧瞧他家少爷吃味的小表情。
段以疆也算是对沈拓的招风习以为常,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大光明的搂住沈拓的腰,还在位子上吃饭的客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闲话是没人敢说的,而且就以沈拓的姿色和能力,整个港城里无人不羡慕他段以疆。
“孙叔。”
算是耀武扬威的嘚瑟,也算是略势惩戒,总之段以疆开口喊了老板一声,眉眼间神态自若,稳操胜券。
“得嘞,段总,明白的,两份炒粉少油少肉不加辣——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