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作战术
次日早上韩涵醒来时,听到窗外林间的鸟叫,她微微一笑,看着屋顶上墨迹已经不太清晰的星星们,她心里又是一阵泛酸,安静的又躺了一会,她才慢慢的起身。洗过脸,她对外婆说要出去走走,便顺着屋后的小路向南边的竹林深处走去,身后传来外婆的呼喊:“怎么不吃早饭啊?”韩涵没有回话,急冲冲的向目的地走去,穿过竹林时,她还是有些害怕,传说竹林里总是会聚集蛇,虽然小石头曾经告诉过她,这片竹林里没有蛇,但是每次单独走过这里时,她还是不免会一阵心惊肉跳,其实蛇倒是次要,她最怕的是癞蛤蟆,一见到它,她就立马僵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以前每次遇到的时候,小石头都会让她闭上眼睛,然后他牵着她的手飞快的绕开,现在她每次看见癞蛤蟆,就只能尖叫一声,掉头落荒而逃。幸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韩涵吁了口气,向那个桥洞奔去。现在已经快到秋天了,桥洞前的草已不再青绿如新,泛着浅浅的黄色,宣示着不久的将来,它们便会枯黄一片,为来年生命的开始做准备。韩涵站在在桥洞里抚摸着那些古老的图案,呆呆的想着过去的一切,将近中午的时候,她突然间仿佛听见了外婆的呼喊,仔细的听了听确实是,她赶紧站起身急忙的向着声音的来处跑过去,外婆就站在竹林旁,看见她回来,着急的拉着她就往回走,说:“晓洁来了,吵着要找你呢。”韩涵微微蹙眉,她来了,那她的父母是不是也来了?到家时只看见父亲和晓洁,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同父亲打了个招呼,她便带着晓洁回了自己的小屋,晓洁很是好奇,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简陋的房间吧,桌子上是韩涵未来得及收起的照片,晓洁好奇的看了又看,问:“姐,他是谁?”却见韩涵红着眼眶接过她手里拿的照片,哽咽着说:“他是我的青梅竹马”。“啊!那他就住在这村里吗?他人呢?”良久没有得到回答,韩洁不解的看着旁边的姐姐,却见姐姐抖动着肩膀,似乎在哭,‘吧嗒,吧嗒’,眼泪滴在照片上的声音传来,韩洁听见姐姐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她说:“他死了,在他生日的前一天……”莫名的悲伤袭来,压得韩洁心里很是沉重,她知道那是姐姐的悲伤感染了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小声的说:“对不起……”
吃午饭的时候,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单纯可爱的妹妹,韩涵的心情开始有些好转,她一个劲的往妹妹碗里夹菜,却不防对面的父亲突然说:“小涵,下周六是你生日,你回家,爸爸给你过个生日吧!”。她忍了忍心里的不快,放下饭碗说:“不用了,我不需要!”耳边传来外公的训斥,她委屈的看着外公说:“外公,你知道的,那件事之后,我便不再过生日了!”外公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不知情的父亲还在问为什么,韩涵没有回答,她知道外公他们自然会告诉他。
饭是再也吃不下去了,韩涵起身走到外面,已是入秋时节,天气还是这么热,知了们仍然不知疲倦的在树端鸣叫,连绵起伏。她微微撇了下嘴角,生日?自从他离开后,她便不再过生日了,就连过去的种种兴趣爱好,甚至活泼开朗的性格都随他而去,她的生日之前便是他的生日,亦是他的忌日,这叫她怎么过?……
傍晚的时候,她收拾好换洗的衣物,与父亲,晓洁一起离开了村庄,临走的时候,她对外婆说,下周末我不回来了,就在学校呆着吧,也许有同学陪着,还能好受点呢?说完她笑笑,摆摆手快步的走了,外婆看着她的背影在村头转个弯消失不见了,才走进屋,忍不住的开始落泪,同外公抱怨:“好好的孩子,以前多活泼,自从那事以后,就消沉成这样了。”
韩涵确实不再活泼了,那些活泼快乐的年代已经随着小石头消失而远去了,她至今都不敢去回忆他刚走的那段日子,她是怎么过的,那时学校给了她一个星期的假,一个星期后,她就一直是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了,不,那时,她比现在还消沉,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到学校的时候,韩涵和晓洁挥手说再见,在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父亲突然拿出一个手提袋,让她务必收下,晓洁也不停的劝她,还一个劲的说,虽然是父亲出的钱,东西却是她挑的。韩涵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了笑没有拒绝。挥挥手,她转身走入校园。回到宿舍,屋里还没有人回来。韩涵拆开包装,是一套漂亮的休闲装,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简单而不失大方,是她喜欢的风格,她看着面前的白色衬衫,突然想起那个迷雾一样的魅力少年--凌辰。笑了笑,她开始整理床铺,却看见衣服里掉落了一个信封,她拆开看了看,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皱了皱眉头,展开那封信,信上写道:“小涵,爸爸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这张卡没有羞辱你的意思,这里的钱算是我对你往日的补偿和现在的帮助,你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教养你本来就是我的义务,不要再和他们拿钱花了,爸爸会支助你的。希望你能体谅爸爸的用心。密码是你的生日。末端是晓洁的字和用彩色铅笔画的笑脸,她写到;姐姐不要生爸爸的气哦,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会这么做的。”
韩涵收起信封,心里一阵翻涌,这样就可以了吗?15年来,没有父母陪伴,天天被人骂野孩子的日子,就这样用钱就可以抹杀掉了吗?既然当初放弃了,现在就该有勇气承担一切后果,何必假惺惺,一张银行卡就能解决了吗?韩涵想了想,将银行卡收好,准备下次见面时还给晓洁。
早上韩涵将一切收拾妥当,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重新振作起精神,一路上听小水讲她回家后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她浅浅的弯起嘴角,与她一起向教室走去。到达教室时,小石头已经在了,看见她进来,他冲她开心的笑笑,韩涵被他真诚的笑脸所感染,心情也不禁晴朗起来。她走向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桌面,还没等收拾好,就听见豆豆急切的说:“小涵姐,尹天佑来了!”她微微蹙眉,索性也不收拾了,反正一会儿又会被某人‘不小心’的碰掉,她抬头看向正走近的某人,却不料尹天佑只是站到她面前,直直地,认真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转身便走了,那是什么眼神?疑惑?歉意?她不解的看向身后的凌辰,他却也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这是个什么状况?某柚子的新战术?很快她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接下来的一天里,尹天佑再没来骚扰她,她的生活突然间安静了很多,这种不正常的情况让她很是疑惑和不安,这究竟是怎么了?韩涵看向窗外,这太阳还是在按照正常轨迹行走啊!
傍晚的时候,她拉住还没走的小水和豆豆将这个情况分析了一下,经过一番讨论后,小水认为,老虎改吃素了;而韩涵和豆豆则一致认为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辩论以二比一的结果定论,于是他们又分析了一下该如何应对,最后韩涵决定以后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好能低调到尹天佑直接把她忽略掉。在他们不知道的窗外,去而又返的事件主人公正一脸复杂表情,咬牙切齿的在咀嚼着刚刚无意中听到的内容,最后他一脸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开,看见等在车旁的凌辰,尹天佑忍不住冲他咆哮一声:“都是你,还让我对她好?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气死我了!”凌辰不置可否的笑笑,“自作自受!”关上车门,汽车掉个头,扬长而去……
第二天,尹天佑一进教室,就看见韩涵正低着头在认真的看书,他想:死丫头,好心对你,你还不领情,你想低调?我偏不让你如意!想着他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显然是又有了新的主意,而韩涵也早已经在豆豆的提醒下看见了他,此刻见他眼光闪烁,表情激动,她的心里开始忍不住一阵发悚,不知道这人又想到什么新的方法来恶整她,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着她。一整天,她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过着,可是却也没什么事发生。她又忍不住的迷惑了。莫非是自己多想了?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多想,当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早晨她的书桌上都会出现一束美丽的鲜花,以及一封热情洋溢、肉麻兮兮的情书,当她走到哪里,尹天佑都会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时,当她看着周围同学及老师的复杂目光时,她终于明白了,尹天佑啊尹天佑!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