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王淮坐在破烂的床上——对比边荀家的皇家欧式床，这个确实挺破烂的。他看着叶阳忙上忙下收拾行李的身影，突然开口问道：“哥哥，我们现在就回国吗？”

“嗯，现在。”叶阳从厕所跑出来，抱着蒙圈的小黑，塞在他怀里，“你看着它，它这几天发情得厉害，老往外面跑。”

人和猫都有些猝不及防，王淮赶紧抱住它不让它溜走，“啊？可是它做过绝育了啊？”

“回去了再让医生看看。”叶阳刚把衣服从衣架上取下，突然想起来什么，衣服还没来得及折就又跑过去，把电脑塞到王淮手里。

“？”

“我们的软件每天都有收入了，你看，这是用户自主捐助的钱，都扫进二维码里，我还做了个开屏壁纸，打开就能看到自助者的昵称，你觉得这个创意怎么样？”

“还有，你的手机……”叶阳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手机，塞到他手里，“电一直是满格，我每天都有充的，你叶叔叔天天给你打电话，我不敢接……你觉得无聊的话就跟猫玩玩，或者看看我们的软件，和我爸聊天，中国现在应该是早上了。”

王淮把怀里的东西都放在床上，注视着他的眼睛，“哥哥，你觉得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叶阳感觉他有话要说，在床边坐下，宝贝地握住他的手，用更深情的目光回应他，“不。我什么都知道了。”

王淮逃避似的移开视线，看着小黑凑到他身边，蜷成一团睡觉了。

“我猜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很奇怪，我好像没有太多重逢的喜悦，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叶阳说：“……我们只是分开太久了，你放心，回去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淮不确定会不会好起来，就没出声应他，低头安静地看着从窗户洒下来的月光，落在脚边。

叶阳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没交到他手上，只因看不到他的眼睛就没来由的烦躁，“王淮，你看着我。”

王淮竟然没照做，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我是……同性恋……你不讨厌我吗？”

叶阳抽回手，转而放在他肩膀上，站在他对面，俯下/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微垂下眼帘，“我知道很多事，你没有让我感到不舒服，你是我弟弟，虽然我还不能爱上你，但是你让我离不开你，我觉得，这已经超过爱情。”

月色真美，爱人就在身边，王淮有种强烈的想哭的冲动，他甚至觉得活着就是为了听到叶阳这句话。

不必向任何人证明我们相爱，但我们都离不开彼此，这就已经超越了爱情。

王淮把叶阳告诉自己的答案，放在心里不可告人的地方，那里已有阳光，不复阴霾。

“我不可能讨厌一个，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还爱着我的人。”叶阳松开他的肩膀，抱住他，轻轻将他的头按在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了，还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和以前一样爱我吗？”

是失而复得的怀抱，是能溺/死人的温/柔/乡，是一个小小太阳，落在了他身上。

王淮深呼吸口气，笑了起来。

“哥哥，你还是不知道很多事，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能的。”

叶阳低头吻怀里渐渐温软下来的人。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谁先落下眼泪，又是谁加深了这个吻。

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白色的窗帘被风温柔地吹起一角，春风夹着花香，漫进屋子，和月光之下下，爱人过分好看的眉眼一起，无声地诉说着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