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正合他意
楚婈姐妹二人回到客栈时,六处城门皆已封闭。
一时间,城中众人人心惶惶。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还封了城?”
“嗐,你们不知道吧,风江楼死人了。”
“啊?死人了!怎么回事。”
“我们刚从那边过来,趁乱远远望了眼,啧啧啧,那地上一片鲜红,吓人得很。”
“这...怎么听着像是谋杀案?”
恰此时,客栈闯进一锦衣男子,只见他一脸余悸的捂着心口,端起那几人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哎哎,你怎么喝我们的茶?”
锦衣男子抬手抱拳作了一揖,为自己的唐突致歉,但看着像是被吓着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直到另外几人面露不耐时,他才开了口。
“这位仁兄说的对,就是谋杀!”
其他人一愣,纷纷怪异的盯着他。
“你们可是没见着,啧啧啧,当时那场面简直吓死人了,那倒霉催的是被利器抹了脖子,头都快断了,咦,两只眼睛还瞪的溜圆,死不瞑目呢。”
锦衣男子这一番话下来,客栈其他人默默放下了茶杯。
听着那血腥场面,再好的茶都不香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压下不适,小心翼翼道。
“你...你怎么这么清楚。”
“嘁,我就在他隔壁的包厢,能不清楚吗!”
锦衣男子长长呼了口气,后怕道:“都不知道那凶手是何时行凶的,直到那血顺着房门流出来,才被客栈小二发现。”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那么多血,得流干了吧。
“还有啊,这次死的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锦衣男子突然一脸神秘道:“连锦衣卫都出动了,我可是被锦衣卫连番审问了许久才被放出来的。”
所幸他不会半点功夫,否则此时怕已经被当成嫌疑犯送到牢里去了。
“什么样的人物竟连锦衣卫都惊动了。”
“是啊,这种案子不都是由顺天府处理么。”
锦衣男子又饮了一口茶,才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道:“是太子妃殿下的亲舅舅,刘国公爷。”
话落,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是谁竟敢谋杀皇亲国戚,胆子也忒大了!
锦衣男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几人小声道。
“我听说啊,这已经是近日来第三起谋杀案了,前几日还死了一位刑部的大人,一位户部的大人,死像与刘国公爷一模一样,不过那两位是死在自己寝房的,凶手神出鬼没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因怕引起慌乱上头就将这事儿给压下来了,太子殿下着顺天府与锦衣卫一同查案,也正因此,今儿案发后锦衣卫才会那般迅速的赶至案发现场。”
几人倒抽一口凉气,这凶手可不得了啊,还专挑大人物作案!
“不过这次,刘国公爷留下了线索。”
众人一惊;“那是能找到凶手了?”
锦衣男子沉思半晌才摇摇头:“难。”
“你不说是刘国公爷留了线索么。”
“嗐,也就是用血写了几个字。”光凭那几个字想要找到凶手,犹如大海捞针。
“什么字?”
锦衣男子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道。
“美人伞。”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锦衣男子身上,没人瞧见客栈二楼一处红柱后立着一位姑娘。
殷红的披风,镶着珍珠的绣花鞋,转身时掀起一阵香风,沁人心脾。
“美人伞,是一把伞吗。”
“谁知道呢,不过锦衣卫顺天府已经在按这个方向查找。”
“这可就难找了,今儿下雪,街上的伞怎么也得成百上千吧。”
“对了,我跑出来时,还听说今儿太孙殿下与摄政王也在江月楼,真可惜,没瞧见真人。”
“那还真是可惜了,早些年就听闻摄政王是京城第一美人...”
“你不想活了,这话也敢说!”
京城第一美人?
姑娘进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人,倒还真担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
所以她今儿还真是幸运,有幸一睹摄政王的风采?
-
屋里的烟雾缭绕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婈将自己浸泡在热水里,舒服的眯起眼。
雪白的肌肤,诱人的锁骨,娇美的容颜因热气染上红霞,美的惊心动魄。
刚进来的丫头瞧着这一幕忍不住红了脸,她轻手轻脚拿起水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柔嫩的肌肤被浇上热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娇艳的让人挪不开眼。
大约过了一刻,楚婈才睁开眼:“起吧。”
姑娘略带酥哑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丫头颔首应是,放下水瓢伺候楚婈起身。
屋里虽然烧了银炭,但出了浴桶仍很是寒凉。
楚婈挑了件素色的衣裳,又裹了同色的披风才觉暖和了些。
京城的冬天果真难熬。
刚穿戴整齐,外头便响起了敲门声。
丫头清和忙迎了出去,见到外头的人后屈膝行礼。
“大小姐。”
楚婈闻言朝门边望去,眉眼带笑道:“外头冷,姐姐快进来。”
清和将楚沅迎进屋后,便同楚沅的贴身丫头韵枝一同去泡茶。
“这京城的冬天果真与父亲说的一般,冷的刺骨。”楚婈将楚沅的手握在手心搓了搓,嘟囔了一句。
楚沅闻言轻笑:“婈儿可是后悔跟来了。”
“才没有。”楚婈偏头看向窗外,隐约能见外头一片素白。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呢,值了。”
洬江四季如春,从未下过雪。
“对了,父亲可歇下了。”
楚沅点头:“歇下了。”
父亲染了风寒,刚喝了药歇下,不过她并未打算现在将这事告诉妹妹,今儿凤江楼出了命案,妹妹定是吓坏了,若再知道父亲病了,免不得又要担惊受怕。
“今儿我同婈儿睡可好?”
楚婈微微怔了片刻,才靠在楚沅手臂上撒娇:“有姐姐陪着,当然好。”
她知道姐姐是担心她白日吓着了。
“城中已下了禁行令,今儿便早些歇着。”
楚婈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竟然下了禁行令么。
看来那位刘国公爷还真是位贵人。
“好,姐姐给婈儿讲故事好不好。”
“都多大了还听故事,也不害臊。”
“才不呢,婈儿不大,永远都是姐姐的妹妹。”
“好好好,我们婈儿最小了。”
“恩恩!”
-
摄政王府。
傅珩在廊下负手而立,雪越下越大,有些甚至随风飘了进来。
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很快,雪绒便在他掌心化成冰冰凉凉的雪水。
“主子。”
一侍卫打扮的冷面少年疾步走至傅珩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如何了?”
“回主子,锦衣卫已在排查今日出现在江月楼周边的伞,但因人数太多且事发突然,有许多遗漏无从查起,暂时还未有进展。”
傅珩垂眸,嗯了声。
“另外,景指挥使知晓主子今日到过江月楼,遂让属下带话,问主子能否协助排查,或者有无其他发现。”
侍卫说完将头死死埋着。
除了皇上太子殿下,也就这位指挥使大人敢请他们摄政王协助调查了。
但他觉得,请也是白请。
果然,只听傅珩冷哼一声。
“他是想让本王兼任锦衣卫指挥使,还是想替本王代理朝政?”
侍卫将头埋的更低了。
“顺天府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
“传本王令,限他们一月找出真凶,否则顺天府尹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便换个人坐。”
侍卫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侍卫走了许久,傅珩才转身进屋。
三桩血案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不是故意挑衅便是来寻仇。
如此高难度作案,应当没有谁吃饱了撑的来故意挑衅,所以,多半是寻仇。
不过,抛开一切不谈,死的这几位大人,正合他意。
如此合心意的杀手,他为何要去协助排查?
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