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爷,我想和你做.爱。”

文期手肘撑在床上,与江玖面对着面，一脸认真。

听到这句话，江玖似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半晌后才挑眉笑了一下，手指玩着文期垂落下来的头发，“和、我、做、爱？”声音还带着睡醒后的惺忪，又低又哑,将这几个字念得禁欲又萎靡。

不等文期反应,他直接搂着文期躺在床上,“笨蛋,这句话应该让男人对女人说。”虽然这么说，但他并没有实质的动作。

他改而覆在文期身上,桃花眼懒洋洋的,似乎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文期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就很想抱一抱。

但在她抬手之前,江玖开了口。

“小仙女,我想和你做、爱。”说完啄了啄她的唇,“让不让？”

文期在他微微耷拉地眼瞳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脸,她偷笑了一下,贝齿咬着唇,勾着江玖的脖子往她身上压,“让。”

在两个人刻意的撩拨之下，事情发生得顺其自然。但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江玖迟疑了许久,“文期，你会后悔吗？”

后悔？

文期慢了半拍地回过神，刚想摇头，就听到颈窝处传来的低哑声音。“算了，还是慢慢来好了。”

因为太过看重，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江玖没做到最后一步。

今天早上文期说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在文期眼里，除去那空白的九个月，他们才确定关系不到半个月。

或许，应该再等等。

事后，文期瘫软在江玖怀里。

既对江玖对她的在意心生欢喜，又因为江爷爷的话对江玖心疼。

“胖子回国了，说是想在江市聚一聚。”

文期抬眸看过去，有点震惊，“胖子回来了？”

江玖嗯了两声，没睁眼。

“那我们一起回江市好不好？”

都好久没见面了，好像都快一年多了。

江玖似乎很困，文期轻轻扯上点被子，想去摸自己的手机。又发现自己压根没带手机过来，只能越过江玖去拿他的手机。

没吵醒他，文期直接握着他的手指验了指纹。

五人小群里的消息很多，文期一一看过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从微信退了出去。订了票，又将江玖的手指拿上去验了指纹付了款，文期才放回手机继续跟着江玖一起睡觉。

-

自从那天早上文期给江爷爷说完后，那件事就一直没听见动静。至少直到六月下旬，江玖和文期飞去江市的那一天，也没有听见家里长辈提起过。

他们俩到的那一天，向奈他们几个人来机场接了机。

“天哪，憨憨你是吃多了土豆吗？”

文期一见到卢松，就松开江玖的手直接朝卢松走过去，“怎么看着感觉又肿了一圈？”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也这么说，胖子还不信。”

杜啸撇撇嘴，似是对卢松的区别对待很不满意。

卢松喊了声姐，又喊了句江哥。“我也不想，没多吃，但那边的东西吃了容易长胖。”

似是也很苦恼，卢松很无奈地解释道。

他真的比在国内没有多吃，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重了十八斤。

江玖和向奈走在一边，杜啸、文期和胖子三个人走在一起。

几个人直奔华里而去。

太久没见，每个人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杜啸吐槽他的大学有多垃圾，胖子说国外怎么怎么样。

轮到文期时，杜啸抱拳对着她拜了好几下，“牛逼，期姐果然牛逼。”

说复读就复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饭桌上其乐融融，文期在说到自己和江玖在一起的时候，胖子突然就大拍了几下桌子。力很大，文期能感觉到这桌子颤了颤。他也很激动，甚至激动地站起了身。

“当初我就知道，我就说！”他喝了口酒，“我姐和江哥一定会在一起！”

说完他也没坐下，反倒朝江玖走过去，“哥，我就知道文期姐肯定也喜欢你的。你喜欢文期这么久……”

“胖子，”卢松的话显然是知道点内情的，但江玖的一个眼神，直接让他闭上嘴又坐了回去。

文期晃过一眼，没在意，乐呵呵地和大家吃着饭。

“班群里说要同学聚会，江哥，文期，你们俩来不？”

杜啸摇了摇手机，“这几天一直都在说这个事呢，日子还没订下来。”

闻言，文期拿手机刷了刷消息。

这个同学聚会，其实她可去可不去。大家只相处半年，除去有微信的几个，大多人的姓名她可能都未必还能记得。

但想来高中四年，其实在江北两年半的日子最自在，在四班的那个学期最开心。

“你们俩去不去？”

文期直接朝杜啸和胖子问。

向奈不是那个班的，至于江玖，问了白问。

杜啸点头，“去，干嘛不去，没准去了我还能脱单呢。”

“？”

她怎么记得杜啸是有女朋友的？

“你又分手了？”

文期越过憨憨，直接震惊问。

闻言，胖子似是觉得这是一个能嘲笑杜啸的点，忙不迭地抢答，“姐，你别问他，他每任女朋友都谈不过一个月。”

“滚开，女朋友哪有游戏好玩。”

杜啸踹了他一脚，又开始嘀嘀咕咕抱怨，“我那些前女友非拿游戏来逼我，一点也不贴心可爱。”

文期没眼看他，夹了菜往碗里放，“你不光棍，天理难容。”

一顿饭下来，最后也没达成个统一回答，到底去不去参加同学聚会。

江玖和文期回了临海住。

屋子空了很久，只不过有人定时过来打扫，倒也显得干净，就是缺了点人情味。

江玖去了浴室，文期趴在他的床上填报志愿。

这一年，文期依旧是京市的理科状元。

消息一出，状元退学，复读又状元的新闻铺天遍地。新闻周刊通过学校方面联系了文期好几次，文期没答应。后来那边又退了一步，说只要文期接受一个电话采访就好，文期问过文老爷子后答应了。

她填好提交，冲着还在浴室洗澡的人直接喊。

“小九爷，我要成为你的小学妹了。”

话刚开口，江玖正好从浴室里出来。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往床上趴着的她看了眼，抬手擦了下头发，挑眉道，“恭喜？”

“？”

不应该恭喜他么。

文期直接下床，接过江玖手里的毛巾，让他坐着她给他擦。

“什么叫恭喜我，我和你成为了校友，不是应该恭喜你么？”

听到这话，江玖笑着嗯了声，“那也恭喜我。”

看到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文期莫名生气。床上的手机亮了几下，文期直接将毛巾抛到他脑袋上离开，“懒得管你。”

又躺回床上，文期看到吴立臣发来的消息惊讶了两秒。自转学后，他们俩好像都好久没联系了。

【文期，四班同学聚会，你来吗？】

又是这个事。

文期直接翻身盘腿坐着，“江玖，吴立臣喊我们去参加同学聚会，去不去？”

那边的人没动静，正当文期以为他要回答去还是不去的时候。

他不相信似地朝文期看了眼，“我们？”

说完起身，直接走到床边上拿过文期的手机。

“啧，明明是喊‘你’，哪来的‘们’？”

似乎不打算把手机还给她，他直接打起字来。

文期坐在床上看着，拧着眉，“江玖，你别乱回消息。”说着说着又自己爬起身，凑在他边上看了眼。

文期：【可以带家属吗？】

吴立臣：【家属？】

文期：【对，未婚夫】

未婚夫？

订婚的影子都还没有，就自称上未婚夫了？

吴立臣还没回过来，文期觉得自己可以掐死江玖了。

“你抽什么风呢，我看你才犯病。”

她伸手要拿回自己的手机，江玖转了个身，“别闹。”

别闹？

谁闹呢？

“江玖，你把手机还给我。”文期伸长了手去拽他的肩，江玖突地朝她说了句，“文期，你别说你不知道吴立臣一直喜欢你。”

“……”

她、确实知道，但是她和他一直保持着距离啊。

“都毕业这么久了，人家没准早有女朋友了，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文期从江玖手里抢回手机，就看到手机已经关了机。

“……”

还没等她出声质问他，就听到江玖继续道，“我说什么呢，我说他肯定还喜欢你呢。”

江玖牵过她的手，将吹风机交到她手上，“给我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等吹好头发声音一停，江玖就拽着文期躺在沙发里，“同学聚会，我替你答应吴立臣了。”

答应了？

这意思是……

文期惊讶地抬起头，“你也去？”

江玖一贯不喜欢闹哄哄的场面，本来她还以为他一定不会想去的。

“去，”江玖嗯了声，有些闲散地开口，“挺久没见了，还有点想他们。”

“……”

骗人精。

在手机开机后，文期心里简直想冷笑。

连带着之前看到的那几句话，吴立臣和她所有的聊天记录都给清空了。

做贼心虚！

但转念一想，文期又忍不住地唇角上扬。

江玖这算是……

吃醋了吧？！

不管怎样，到了最后，文期和江玖确实是都去了同学聚会的。连带着胖子和杜啸，两个人也去了。

聚会地点是原先的班干部挑的，在一个吃饭唱K一条龙的会所里。

来之前，文期特地挑了身小白裙：小V领，七分袖，腰间收紧，裙长过膝盖。

裙子很仙，也不外露。

“这地方我都没来过，”文期跟着江玖进去的时候，左右看了看。还没走到说好的包厢的时候，就有人在前边喊了句，“文期？”

文期收回视线，朝前看去，是一个女孩子，好像是叫王蕊蕊。

“王蕊蕊？”

她似是没想到文期能喊出她名字，脸上有些高兴，“对，是我。”她朝文期走了几步，又停在一段距离前，“你和太子爷……”似是意识到说错了话，“你们俩是在一起了？”

像是许久不见的好朋友一样，王蕊蕊很热情。

文期侧头看了眼江玖，“对，我们在一起了。”

话一完，王蕊蕊就拍了下手掌，“我就知道。当时学校里的人虽然偷偷嗑……”她顿了顿，开玩笑似地说了句别介意，接着道，“向奈和江玖，但大家其实心里都知道你们俩毕业就会在一起。”

“？”

都知道？

但关系不熟，文期不会多问，只是又想到了憨憨那天吃饭被江玖堵住的话。

“是么。”

聊了几句，就到了包厢门口。

王蕊蕊走在前头。

“诶诶诶，你们看谁来了？”

王蕊蕊真的很热情，热情得文期有点不知道怎么接招。

全包厢的人因为王蕊蕊的话朝门口看过来，搞得江玖和文期像是走红地毯似的。文期刚打算打招呼，江玖就拉着她往里走，朝桌子边上的人一一点了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江玖那个点头释放出来的友好和平易近人，他们这一桌坐得满满的，气氛还异常高涨。

文期有点奇怪，江玖压根不像是这种会和在他眼里是陌生人的人主动打招呼的。她望了眼坐在椅子上听别人讲话的江玖——今天江玖有点奇怪。

桌上的人听说他们在一起了，不停地说着恭喜和感慨。文期一声一声地应着，吴立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班里的人大喊着班长。

文期也朝他看过去一眼，吴立臣眼神越过她，直接落在了她身边的江玖身上。她又朝江玖看过去，发现他压根没往吴立臣望。

边吃边聊，江玖的态度远比在高中那会好了太多。

“现在学校论坛首页还飘着太子爷那会的帖子呢，你们不信就进去搜搜看。”

一个男生从另一桌探过上半身，朝他们这一桌喊。

这一喊，直接将这些人都勾进了回忆里。

说那会他们多怕太子爷，又说当时学校女生对太子爷多疯狂，还说太子爷在元旦晚会上唱的那首歌，直接成了现在学校元旦晚会的经典曲目。

文期听着，偷偷笑着扯了扯江玖的手，脸上些许戏谑。

“就是啊，现在想想，大家那会都开心啊。”

桌上的话没个停，“文期，你们是不是在高中就偷偷谈着啊，等毕业才公开的？”

有人突然问，文期迷糊地抬头看过去，有点记不清这个人是谁。但还是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没有，我和江玖毕业后才在一起的。”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矮矮的小男生举手，看了眼江玖又看了眼文期，“当时卢松给我说过，说太子爷和文期要等毕业才会在一起的。”

“？”

憨憨怎么什么都知道。

文期笑了笑，附和了两声。

眼角余光看到胖子出了门，她低着头和江玖说了声上洗手间后也起身离座。在门外走廊站了一会，就蹲到了回来的卢松。

“憨憨，姐姐有事想问下你。”

文期带着卢松走到了长廊边上，才开口问道，“憨憨，你高中就给别人说过我和你江哥一毕业就会在一起？”

眼神似是不满，对卢松这个举动不喜。

卢松看见了，连忙解释，“姐，我当时就是太高兴了，别人一问，我就有点忍不住。”像是想连忙撇清自己的嫌疑，他解释得很清楚。

“虽然江哥吩咐我不要把他喜欢你的这件事说出去，但我当时太高兴了。而且当时你还要和班长搞什么元旦晚会，我当时就有些着急，没多想。”

元旦晚会？

那还是高一上学期的事。

说到这，卢松像是有点心疼他江哥似的，脸色有点小抱怨，“姐，江哥偷偷喜欢你喜欢了一整个高中，你醒悟得也太晚了吧。”

他江哥没到一学期就发现自己的心意，看看他姐，太不开窍了。要不是江哥给他保证他和文期一定会在一起，高三那会他都想直接冲上去把他姐给摇醒。

文期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微微失神的模样。

“姐？”

卢松喊了几声，摇了摇文期的胳膊。

“嗯？”文期回过神，“没事，先回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一伙人已经准备开始转移到KTV了。

文期走到江玖身边，踮着脚尖低声说了句，“江玖，我想回去了。”摇了摇他的手，江玖摸了摸她的头发嗯了句。

江玖直接牵着文期到吴立臣面前，“班长，我和文期还有事，先走了。”

吴立臣没说话，望着文期似是失神，有点没反应过来。

胖子和杜啸在一边走过来喊，“江哥，你们就走？”

“嗯，”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江玖直接拉着文期往外走。

外边天色已经有点漆黑，文期扯着江玖在街道上散步。

心里想的全都是卢松的话，文期抬眸看着自己身边的江玖，没有想到江玖喜欢自己喜欢了这么久。

“小九爷，为什么你高中的时候不和我说？”

她复读那会就很难受了，江玖一个人偷偷喜欢的时候肯定更难受。

江玖似乎没猜到文期的意思，“说什么？”

说他喜欢她呀。

“说你喜欢我。”

听到这，江玖哼地一笑。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要是那会说，指不定真成陌生人了。”

文期没有安全感，若是他贸然想要从朋友转变到男朋友这个位置，那结果他还真不敢确定。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但文期听着，偏生觉得这话莫名苦涩。

过往暗恋的时光好似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深埋在岁月里，那是属于江玖一个人的喜欢。

他似乎感受到了文期的低落情绪，抬手蹭了蹭她的头发，略显得戏谑地哼了句，“再说了，你现在不也爱我爱得要死么？”

“……”

文期嘟着唇，睨了他一眼。

她知道江玖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不想就这么岔开话题。停住脚步，她抱着江玖的腰不放手，“小九爷，我现在真的爱你爱得要死。”

说得很认真，文期咬着唇，一字一句瓮声道。

人行道上人很多，两个人站在树边抱着，莫名引人注目。

江玖笑着嗯了声，“我知道你爱我爱得要死，但是回家再爱也不迟，现在你想爱给谁看呢？”

她退后，瞪了他一眼，“爱给你看。”

说完就扯着江玖往停车场走，一声不吭。无论江玖说什么，文期一声也不应。

等到了停车场，江玖刚关紧驾驶座的门，文期就越过副驾驶坐到他腿上。

停车场很安静，车子停在白亮处。

文期将驾驶座椅背放低，覆在他的身上。唇落在他的喉结处，逐渐往上，在他薄唇处停住。四目相对，文期勾了勾他的皮带扣，“小九爷，我现在可以爱给你看么？”

好似只要江玖应了她一声，她就能立马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