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章(修改)
昨天夜里山上下了雪,林佳佳一大早打电话磨她一起去泡温泉赏雪景,正好她也被一堆烦心事搅和的心烦意乱便答应了。
天空中飘着小雪,山上风大,聂姝从屋里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跑着钻进冒着袅袅白雾的温泉池,舒服的热度将一身寒冷赶走。
皑皑白雪覆盖了山间万物,四季常青的树木因为不甘被夺了光芒而随风摇动,窸窸窣窣雪落下来露出被遮掩的浓浓绿意。
聂姝扎了个丸子头,更显得她白皙脖颈修长,印着碎花的挂脖泳衣下身材凹凸有致,是山间一抹别样的风光。
“今天山上的人少,不然以你聂大小姐现在的名气哪能在这里惬意的泡温泉?快和我说说你们怎么突然合眼缘了?”
林佳佳下水来到来到好友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让人羡慕嫉妒的吹弹可破的肌肤。
聂姝胳膊肘撑在平滑的石块上,修长如葱白的的手慵懒地垂在水面,眉眼低垂,唇间溢出一声无奈地讨饶:“工作而已,别想太多。”
林佳佳没好气地撩起水往她身上泼:“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别扭个什么劲儿?事业爱情家庭一箭三雕的美事哪儿不好了?我可听说你堂妹看到你和沈繁的新闻气得连手机都砸了,她那么着急从国外回来不就是为了钓金龟婿?”
聂姝吐出一口气,白雾瞬间与温泉的雾相融合,小声说:“这算什么福气?”
“我只知道你和沈繁在一起好处多多,有颜有钱有身材,那腰……绝了。”
林佳佳被好友瞪了一眼赶紧回归正题:“这个圈子看人下菜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他绑一块赶着和你交好的人是不是也多了?姐妹,人活着就得现实一点。就说我和严谨臣,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不照样结婚生了孩子?爱情这玩意儿,比这雾还淡,认真就得喝冷风。”
雪花悠悠飘落,触碰到她的脸颊很快化成水,有点凉。
“我前七年的感情都是和他谈的。”
平地一声雷,林佳佳被震得回不过神,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老情人碰面的滋味酸爽吗?”
聂姝抬手搭在另一侧肩上活动下头,扯起嘴角:“你觉得呢?分手那会儿他是穷小子,再见面我……”
顿了顿,苦涩溢在脸上:“他是能救我家,但我爸不同意,他不想拿我的婚姻当筹码。我告诉他我愿意,我爸到现在都不和我说话。”
“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这两人竟然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沈繁的发家史不算什么秘密,像一棵野草在同行打压、恶意坑害的夹缝里生长,没两把刷子也走不到今天。
不问当初两人是为什么分的手,单就眼下处境大调换,但凡沈繁心眼小一点把整个聂家玩弄在股掌之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佳佳忍不住同情起好友:“我觉得你像砧板上的鱼,你能蹦哪儿去?以他现在的身份压制你完全不用商量,除非你能找到比他还厉害的金大腿才能救聂氏。不然他一直卡着你的脖子,让不让你呼吸全看他的心情。”
服务生送来果汁,聂姝接过递给好友,她抿了一口放到旁边,笑道:“分开挺多年我已经看不懂他了,怕他报复让我爸的全部心血白流,看到他又想把他当救星,连我自己都觉得矛盾又无耻。但凡我要是有点本事……”
透过氤氲雾气,她好像看到了一树合欢花盛开,而站在树下的两个人却渐渐变得模糊。他们的关系复杂难解,既然读不懂他,那她就把他们之间的那股暗流当成恨,不抱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她也想有骨气一点一如七年前分割的清清楚楚,但现在天平倾斜,她像一片轻羽守不住阵地甚至不由自主地往那边倒。
沈繁是突然出现的狂风,聂姝还没有做好应对准备,他已经霸道闯入了她的世界。
聂姝收到那人发来的第三条短信:【好可惜,聂小姐考虑太久了,我把照片卖给了想要的人,提前祝聂小姐和沈总恩爱幸福。】
林佳佳看她脸色骤变,关心问道:“怎么了?”
聂姝闭了闭眼,怕什么来什么:“这些人是不是疯了?”
她将那次会所中发生的乌龙告诉林佳佳,没想到她穿浴袍出来的照片会被人拍下。
林佳佳气愤不已:“谁这么缺德盯着整你?那怎么办?”
聂姝苦笑:“四哥说他来处理,让我等消息。”
这几天她被一众营销号捧着尬吹,把她和沈繁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后面有没有人推动她不知道,但如果那张照片被爆出来,依照广大网友的思维发散力估计能编出数个版本,哪怕知道这是莫须有的污蔑,但她一个人的否认压根不会有人听,随之而来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捧得越高摔下来极可能粉身碎骨。
哪怕出来玩也做不到真正放松,聂姝泡累了回房去休息,林佳佳一人也没意思跟着一起回去。
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把聂姝吓了一跳,两人循声看过去,幽暗狭窄的走廊,不远处的房间门被摔得震天响,只见一个丰满的中年女人拽着年轻女人的头发咬牙切齿地把人往出拖。
好在这会儿客人不多,除了聂姝和林佳佳,服务员看到旁边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赶紧躲开了。
“既然你不要脸,我就让所有人看看你这大明星是怎么勾引别人老公的。”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扇得年轻人头歪向一边,也让聂姝得以看清这个明星是谁。
前阵子还冲她笑得一脸得意的骆雪此时像个被吓破胆的娃娃,瑟缩着肩膀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恳求原配放过她这一次。
大腹便便地张总此时站在中年女人身边指着骆雪痛骂:“这个贱女人三番两次地勾引我,她说约我谈事情却一个劲灌我酒,我这才……老婆你要相信我。”
骆雪满脸不可置信,挣开原配的牵制扑过去冲张总脸上一阵抓挠,直把他抓的鬼叫唤,原配给了后面的几个男人一个眼神,那些人利落地将骆雪的双手扣在后面,冷眼看着那张被粉丝称作神颜的脸被原配左右开工扇打直到肿成猪头。
林佳佳挽起她的胳膊目不斜视地往房间走,转角处一阵冷风从窗户扑过来,其中混杂着烟草味,让她们不得不看过去。
“怎么……”在这里抽烟,看到来人林佳佳抱怨的话很快又吞了回去,热情笑道:“是沈总啊,您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依旧西装笔挺,指尖的烟被风吹得青雾乱飘,不像来放松的,他将烟摁灭,走至两人面前:“刚来不久,顺便看了一场戏,聂小姐觉得有趣吗?”
聂姝一怔,他等了一阵见她不说话,轻笑一声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和林佳佳回到房间,聂姝沉默地走到床边坐下来,沈繁身上那股陌生感让她莫名在意。
是他做的?怎么会?
“那个骆雪脑子不太好?抱大腿也能抱个假的。张总要不是年轻时候长的还行,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谋生呢。吃软饭还不好好吃,在外面搞七捻三,真不是东西。她抢你角色,活该落到这个下场,被人拿住把柄说不准哪天就玩完了。”
林佳佳打开手机漫不经心地刷微博:“张总的老婆也是奇人,自己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偏就吊在这颗烂木头上了。男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狗东西,和谁都能谈感情,哎,要是我能遇到一个这辈子非我不可的男人就好了。”
聂姝瞳孔微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控制欲过强不是更恐怖吗?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插手,时间长了你确定受得了?”
“只要他爱我,我愿意为他妥协。”
“你疯了。”
聂姝说完盖上被子直接睡了,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林佳佳正忙着补妆,从镜子里看到她坐起来,说:“我男人打电话来让我们下去吃饭,狗东西谈个生意还跑这么远找情调,我我倒要看看他在外面的女人长什么样。”
“严谨臣不像那种人,再说他要真带人来还给你打什么电话?佳佳,我觉得严谨臣挺爱你的,自从和你结婚每天报备行程,下班没应酬就回家陪你和孩子。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佳佳往脸上扑粉的动作顿住,随即像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你在开什么玩笑?严谨臣结婚前的风流史还需要我给你科普吗?我们结婚的任务就是人前和睦夫妻,人后随便玩,我不管他,他也别管我。生了甜甜我们就分房睡了,他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吗?”
聂姝在心里叹了口气,林佳佳并不像她说的那么洒脱,她们十多年的朋友,笑得真心还是违心都瞒不过彼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全都是表面太平罢了。
林佳佳的电话响起,她直接挂断,转头笑眯眯地说:“快收拾收拾,那边再催了。”
聂姝只能认命地起身洗澡换衣服,她虽靠脸吃饭平日里却不会过于注重妆容,她很享受不被彩妆覆盖的肌肤呼吸感,丸子头,唇上涂了一点唇彩,白白嫩嫩的很减龄,说她是大学生估计都有人相信。
进了包间,口口声声说要会会严谨臣小情人的林佳佳在看到清一色的男人时紧绷僵硬的身体蓦地放松,活脱脱一个口是心非。
林佳佳坐在严谨臣身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聂姝只得坐下,客气地冲旁边的沈老板笑了笑。
男人们谈生意全靠拼酒,沈繁现在不管去哪儿都是香饽饽,几个男人轮着敬他,他来者不拒给足了面子,一双狭长锐利的桃花眼微微发红,冷淡的脸上有一些淡到几近于无的笑,看得出心情不错。
聂姝和林佳佳吃的不多,没动几筷子就饱了,干脆凑在一起聊当下流行的彩妆和珠宝首饰打发无聊的时间。
临近结束几个男人离席放水或去抽烟,林佳佳被醉醺醺的严谨臣拉到外面说话,偌大的包间只剩她和沈繁。
聂姝只觉得身边的氛围陡然变得紧张,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她转头看向揉着眉心的他试图打破这种尴尬:“不舒服的话,我帮你找服务员要醒酒茶。”
在她要起身时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坐着别动,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像是被烫过,连血液都跟着沸腾,一路奔流到心间。
“骆雪和张总……是你做的?”
沈繁慵懒地靠着椅背,闻言轻笑一声,耸耸肩不置可否。
“为什么?你不像……”
他突然靠过来,酒味随他的动作扑鼻而来,沙哑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不像什么?不像会耍手段的人吗?是我把你惯坏了,以至于你懒得去探究我的任何事。”